陈默琛伸了手臂,摸了许采薇的头发,手指嵌进了松柔的发丝里,拨了下,笑着安抚说,“这趟,也不算白回来,还能看见你凶巴巴的一面。”
他戏谑着,“以前道上混过?拿红胶凳,单枪匹马就要上啊。这魄力,至少得混过两年吧。”
许采薇的额前发被他揉乱了,她其实就是狐假虎威,就实话实说,“你在我身后啊。”
只是没想过他没帮忙,而是拽了她走就是了。
她拍下陈默琛作乱的手,将额前发挽到了耳后。
陈默琛视线没有移,目光落在了她耳廓上的淡褐痣上,又想起了那天在海边餐厅,她身上的木质甜香,此刻也是萦绕在车厢内。
也绕在他鼻边。
“绿灯了。”许采薇提醒,有意识到男人盯着她,没动静,他的视线直,转头过去其实就能看见。
但是她克制着自己,不动。
前头的红绿灯读秒,松了手刹,陈默琛往家里开,问,“你什么时候给我立了不要靠近的规矩?”
许采薇不记得某个晚上她醉酒的事,皱了眉,“我说的?”
“不然,我现在问的是谁?”
“什么时候说的?”
“就......”
陈默琛一时语塞,不知道她究竟是记得还是不记得。
算了,别让她想起来了。
“我也不记得了。”
“那怎么记得是我说的。”
他话里不能自洽,只好说,“好,就当你没说过。”
路上,开着车窗,道上可以看见霓虹星点铺道的海景线,许采薇来了东滨镇还没有仔细看夜晚的风景。
这些日子她都在酒吧泡着,总是醉醺醺回去,一点也没留意无垠海线的温吞,像是要把人包裹进去一样。
忽而想起了什么,许采薇挺立了身子,转头问,“刚刚那桌宵夜付钱了没有?”
车子猛然在道上一停。
两人相视一眼。
还真没有。
于是方向盘转了道,又往回走。
老板可能太忙了,都没发现被人跑单,见他们回来,表情也波澜不惊,还问他们怎么去了抽烟去那么久,桌上的东西是不是不好吃怎么一口没动。
两人实在不好意思,就打包了,回到陈默琛家的院子吃。
陈新元也还没睡,看着他们一起回来。
依靠在门边,看着陈默琛停车,等着他们下来的时候,就问,“怎么还回来啊,你房间我都占了。还以为,你们两个得明天早上才回来。”
人是海归,话都特别直也特别敢说。
陈默琛捂了他弟的嘴,“想吃宵夜,就给我闭上嘴。”
不知为何,陈新元觉得,今夜从外头回来的他哥,似乎格外戾气重,是他再多说一句,就要灭口的态势。
于是闭了嘴。
又带着好奇地看了看,从副驾驶下来的那隔壁家的小姐姐。
同样也是若无其事的脸。
都分不清到底是他理解错了,还是他们欲盖弥彰。
-
星期日的晨早,东滨公园人头攒动,道上全是小木车,平时行走道上,全是各种手工艺品、小吃、玩乐的东西。几步路一个亭又有表演,中间大道上,时不时路过汉服巡演的演员。
一群小孩吹着泡泡跟着,欢欢乐乐的。
纪希莹则和许采薇顾着她们的摊子,她们的摊子在湖边,卖着手工扇,可以自由用丙烯作画。
生意还算不错,一支开摊子就有家长带着小孩来画画,很快颜料就用得差不多。
开着车,陈默琛给他们送,又拿了许州书奶奶做的绿豆冰,送来给他们吃。
许采薇指导着人画画,没空。
他就敲了绿豆冰沙放在纸杯里,插了根勺子给她。
送完东西了,他人也没走,同和许采薇坐在了木椅上,等着她得空了,偶尔和她说上一两句话,也偶尔逗她,她急眼了,就打了他。
陈默琛手撑在木凳下,后仰着,一丝手也没还。
道上,已经转了四五圈的人,早就看到了他们,等百花寻园的活动一结束,就卸了妆,到了他们的摊位前,也领了把扇子,坐了下来。
她嘲讽说,“你可真耐心啊。”
陈默琛转头就看见了他的前女友吴希娜,她目光幽幽地说了他,许采薇在小桌子旁帮人准备着画画的工具,背对着他们。
吴希娜拿了柄小的团扇在手上,以往东滨镇有些文化宣传的活动,文旅厅的人都会联系她回来,可回来了一次又一次,她是越看越心凉。
“你这么哄过我吗?陈默琛,因为你,我又分手了,你知不知道?”
与陈默琛两个月的恋情实在太短,短到像不曾拥有过,转头,才一个月时间,他早就放下了,甚至都有了新欢。
而她则还没走出来,找了个备胎,却老是比较,最终又不欢而散。
陈默琛从摊子站了起来,“如果是做客人,欢迎,还要说以前的事,就没意思了。很多次了,希娜。”
“我比她差在哪,她的事还众所皆知......”
她手上的扇子被拿走。
“别画了,走吧。”
男人冷漠。
吴希娜话都没说完,就被赶,气得扔了手中的画笔进了塑料桶里,因为太用力,水花四溅,波及了陈默琛,一身衣服,还有脸都是洗颜料的水痕。
许采薇这时才转头看了眼,也看到了吴希娜。
如果不是吴希娜隔得远,她都觉得吴希娜想伸手扇陈默琛了。
所幸,道上人多,她甩了气,就走了。
许采薇站了起来,拿了纸巾,递给陈默琛,说,“活该吧,分个手,从去年扯到了今年,是想走长征路线呢?”
陈默琛接过,擦拭着脸边的,又擦了衣服上的,“不想啊,就想有个人能帮帮我。”
“找啊,你看到那榕树下没,上巳节,那里有个相亲角,好多叔叔阿姨在那里举着牌子,年轻的过去,待遇优厚。我帮你写一张?”
摊上正好也没人了,她拿出了一张白色的A4纸,用彩色颜料笔画,“等下派希莹帮你贴。”
陈默琛坐到了她身边,见她真要写,没阻止,眼里沁着笑,“行啊,写,找到了,我红娘红包都给你。”
“好说,身高体重。”
“一米八五,六十八公斤。”
“年龄,学历,职业,年收入。”
“28,首都音乐学校研究生毕业,作曲家,年收入80万,不含每年的音乐版税。”
写到80万的时候,许采薇微抬了眸,看向旁边的人,眼波颤动,稍微思考了下。
陈默琛挑眉问,“怎么不写了,有想法。”
许采薇点了头,“你说,我当初为什么不辅修下作曲呢。作曲那么好赚啊。”
原来是对钱有想法。
陈默琛对财迷微失望,侧头看了她一眼,眯了眼,见她又将那年收入的金额写了上去,还特意写大,就怕别人看不见。
宣传效果是拉到了最满,还给他在上头画了简画像。
然后她用喵喵机打了他的微信二维码在上头,整好了,就喊了纪希莹去对面的榕树下举牌子。
效果也真是好。
可能也是因为今天节日人多,不一会儿,十来条的好友信息涌入了进来,全都是备注了东滨公园,相亲角。
还真是谢谢她了。
陈默琛看了一眼,手机放回了口袋里,没打算通过一个。
摊位上又来了人,许采薇来不及照顾,他就起身招呼。
他们这里也作为南音团的大本营,不一会儿,从莲舟上表演完的人,脱下了表演服,给他们递来了领回来的河灯,又让看了一天摊位的他们去吃饭。
饭菜也都是许州书奶奶做的爱心饭菜,一人一份。
东滨镇的每个人似乎都有很好的手艺和厨艺,许采薇家的外婆每个节日都能自己做相应的糕点,许州书奶奶也是,做了些家常菜过来,还包了一些造型精致的水晶粉饺,还有酸酸甜甜的芒果果酪。
吃完饭,他们就跟着游园的路线转了一圈,陈新元送来了晚饭,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统一地在湖泊边放下了河灯。
并拍下了照片。
游廊里都是彩灯,又有红色垂穗的灯笼,倒影在湖面上,与河灯相呼应成了一片火红景观,水摇摇曳曳,晃在了每个观灯人的眼里。
今夜,良辰,风轻,星朗。
真是寻觅佳人良婿,定情的好日子。
肩头被拍了下。
许采薇转过了头,看见了同样眼里印着盈盈灯光的人。
“林麦。”
还有,她身边,“杨礼谦?”
他们站在了一起,就站在她和陈默琛的背后,杨礼谦的手上捧着两杯奶茶,手里挂着刚刚游园买的大袋小袋的东西,他见到许采薇也有些意外。
就憨憨厚厚地笑了下。
“你们这是?”
林麦挽过了杨礼谦的手臂,笑着和她说,“我们在一起了。”
“啊?”
许采薇是一点也不知道。
等一行人从点灯处走回摊位的时候,他们才说,自从上次在餐馆见面后,后来又在酒吧碰上了。
林麦是个不服输的,直接就去找杨礼谦玩,刚开始杨礼谦还生气,避开。后来多次又在其他的地方碰上,两人终于心平气和地坐到了一起,借着一来二回的酒,说开了。
杨礼谦才知道,林麦并没有耍着他玩,是认真想要和他发展关系的。
而林麦也才发现,杨礼谦这人就受不了女孩子的撒娇,几声哥哥就将他捧到了天上,两人逐渐以哥哥和妹妹的身份相处。
处着处着,到了4月份的时候,两人终于是谁也不装了,正式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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