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曾侵入他柔弱敏感的内心,让他放下对她的所有戒备,毫无遮拦地将自己袒露在她面前。
半梦半醒之间,他总能听见有人在呼唤他。
胸前还在沉闷地痛着。头很晕,河霄隼只感觉浑身无力,动弹不得。只是这道强烈的光,还是撬开了他沉重的眼皮。
微凉的风拂过脸颊,空气里一缕暗香浮动。他凝神看去,床边坐着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她举着一枝开的旺盛的桂花,在鼻翼间嗅着。眉眼流转,像出世的孩子一样带着轻微的试探。
听见身边的动静,她垂眸,将视野移到河霄隼的身上。
“欸,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像百灵鸟一样悦耳的声音传入河霄隼的耳中。
她梳着一头朝云近香髻,别了两朵小花。绑着一根金色的玉带,在阳光照耀下映射出粉嫩的波光。凝脂般的手拨弄着耳边的碎发,挡不住一双杏眼里纯真的光泽。圆圆的脸蛋透出健康的血色,小巧的鼻子高高的挺立着。红唇还未启,声音先传入河霄隼的耳中。
“池宣,河公子已经醒了。”
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走进来一个端着瓦煲的少年。
“河兄,你醒了。”少年撸起衣袖,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
自己竟然还活着吗...他转头看向窗外,一树玛瑙金桂开,像盏盏花灯浮在绿水间。正值正午,阳光扑打在枕边,晃得他睁不开眼。
“流光,把细布给我拿来吧。我要给河兄再换一次。”
池宣代替了流光的位置,坐在河霄隼身旁。“河兄,你忍着些,我再给你上一次药。”
“你口中的应姑娘是几岁?”
“与河兄是同龄人。”
“那这位河公子,比你年长多少?”
“河兄比我年长两岁。”
“倒是还没我年长。”
面前的流光,问完想问的问题便作罢了。在屋子里踱步。她披着交领马甲,金色的绣扣上点了一抹红豆玛瑙。里面是一身枇杷袖开襟襦裙,裙摆闪着细碎的金光,似有游动的神龙在飞腾。腰间的一圈蝉纱在空中浮沉,随着她的莲步舞动。
“时候应该到了。流光,你盛些药,我给河兄服下。”
.........
“这就交给我来洗吧。”
流光盛出瓦煲里的药,再接过带血的细布木盆,便准备转身到院子里。
换好了药,池宣小心地将河霄隼从床上扶起。端起流光放在床边的药。河霄隼侧过头,蜡黄的面孔还透出一丝青灰,眼窝也有些凹陷,干裂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星。”他咽喉里似有一股浑浊的气,哽着半天才喃喃出这一个不拗口的字。
“暂时没有应姑娘的下落,那场海唑把山头的冲塌了。还有很多人不死心在寻找她的下落。”
池宣掂量着河霄隼的情绪,挑了一句最合适的话说出口。
“在你去救应姑娘的途上,我用天蓬尺测了你们的命数。南斗注生,北斗注死。你是南斗,但应姑娘,我无论如何也测不出结果。”
“但极好的结果是,我观天琴座的织女,还是在闪烁,至少证明应姑娘的情况不算太糟。”
“我还能活着。”连河霄隼自己都不敢置信,这样重的伤,在那滔天的巨浪里居然还能活下来。
“你怎么找到我的?”
“并非是我。藏宝阁宝物四散之后,第一时间我便受国主派遣——在武渡港最大限度地拦截随海遗失的宝物。那时我就派了一艘船在那里把守着。偏逢七日前,在边境那里发生了海唑,加上天蓬尺有异动,我便准备去一探究竟。途中救了这位叫流光的姑娘。”
“是玉流光!”走进来的女孩着重了一遍,不经事的语气总是充斥着直率和纯真,一举一动更是都写在了脸上。而这位十七岁的少年,却像是积攒了半生的风云压住他细长的剑眉,显得一脸的深不可测。
“她同我讲,有一道细碎的日光环绕着她。似乎在指引她的去路。我随她走,便在暗礁那里发现了你。”
河霄隼听完,便再也没有说话。低头看着缠绕着麻布的胸膛。
“说来也奇怪,这么重的伤,却不怎样流血。发现你时伤口还是穿膛,带你回池府时,两侧皮肉由外而内开始渐渐愈合在一起了。只是还需要药草的渗透滋养,把紊乱的真气调养好。”
.........
.........
“河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池宣转过身,一脸凝重的样子。
“但说无妨。”
“外面都在传,你身上这一刀是应姑娘留下的。可是如此?”
见河霄隼迟迟不语。看他并不好看的脸色,或许也算是默认了自己的话。
“我只当成谣言,应姑娘岂会如此做?”
河霄隼避开池宣不可置信的目光,就连他自己都还没有相信这一切。短短的几日之内,他就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
星,应弦星。
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的思绪是破碎的蛛网,黏连着她的爱意与绝情,胸口上吻与刀。他起起落落,连着真相与虚假一并承受。
他干涩的双眼在眼眶里转动,却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灰黑的海浪铺天盖地,淹没他的一刹那,河霄隼紧绷的心却多多少少平静了下来。就像辗转到竹林里,在祥和宁静的夜晚,玉佩撒下它的华光,如皎洁的月亮,高悬天地间。
………………
………………
池宣坐在他床边。河霄隼望着窗外,一双眼睛未曾眨动半分。
“河兄,听你所言,应姑娘若想真心取你性命,大可在龙泉山内动手。她掀起这场引人耳目的海啸,定是别有用心。这些年你我都看着,应姑娘是一个善心肠的女子。其中定是有什么隔阂。”
“是我有欠于她,死生无怨。”初秋的天阴晴不定,呼啸的风蹂躏着娇柔的花瓣,扫荡过河霄隼的身旁,天地忽然间又是一暗。他不辨情绪的声音,让池宣不知所云。
.........
“应姑娘,是一个怎样的人?”
一边的流光开口,身体往前靠了靠,用平淡的声音问。
“她为何要去藏宝阁?”
见池宣不语,她倒显得局促起来。眉眼中带着几分焦急和无助。
“我觉得,我们需要找到应姑娘,这一切便有迹可循了。”她附和一句,试图打破这死寂的氛围。
“河兄,”池宣照旧看着河霄隼,没有急着问他索要一个答复。
“国主知道你还活着,他让我好好照料你。”
河霄隼转过头看着池宣。
“国主说愿意不计前嫌,只要你愿意放下过往的一切。”
“我想,依你的性子。伤好了也是只会去找应姑娘的。但我认为,你大可以先回到国主身边。国主让我去收复宝物,你同我一起,应姑娘因宝物而不知所踪,那我们在寻找宝物的途中,定能收获些什么。这样一来,不会有人在阻拦你。”
池宣的一番话让河霄隼恢复了些神采。他的瞳仁微微颤动,目光在四周游离。
“这只是我的见解,河兄,是走是留,我定不拦你。”
emmm 感觉有点感冒了...这个万穗耶也是要开启流感模式了。(这几天流感挺严重的,大家出去游玩要做好保护措施,注意卫生鸭)[药丸]
生病也要努力肝文
不会放大家鸽子[鸽子][鸽子][鸽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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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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