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佳说：“哥哥，我饿了，我去做饭。”
厉诚黑着脸：这是又整的哪一死出啊。
莫佳两眼迷离，沉重的眼皮子半耷着，脸上还贴着三张退烧贴——原本就不聪明的一张脸更是傻得要冒泡了。
厉诚瞪着她，两只眼睛像要剜人似的。
莫佳这才蓦地清醒了过来，她连忙四处张望，意识到自己是在哪后，向着厉诚深深鞠了一躬。
“家里的布局没变哎，刚刚我睡的那间就是妈妈跟我的房间，以前这里也是我们一家的厨房。”莫佳语气很是感激：“是你带我进来的？”
厉诚很严肃地摇头：“不是，是你自己未经许可擅自进入他人住宅的。”
莫佳才不进他圈套呢：“我可没有啊，就是你带我进来的。”
“……”厉诚指了指家门口的方向：“那我现在请你出去呢，你是经要求退出呢，还是拒不退出？”
字字句句都指向现在的她就是非法侵入住宅。
换成平时，莫佳一定已经羞愧难当地逃跑了。
可这座房子是她从小到大的家，这里存有她对家人所有的记忆，她知道自己一旦离开，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她还不想就这样放弃，即便这样是很自私的一件事。
莫佳低下头，声音细弱地道：“你看我对这个家多熟悉呀，我真的在这里住过好久好久。”
厉诚不耐烦：“别扯这没用的。”
莫佳又说：“我是特地辞了工作回来的，现在还在失业状态，我没有钱，没有可以去的地方……”
厉诚又被气笑了：“所以就讹我？我心肠好，我就该？”
莫佳立马举起两根手指发誓：“我保证不会白吃包住的！我给你交房租！我就只要住我那个小屋子，其他地方绝对不会去的！我还要努力当好隐形人，除了交租那天冒个泡，其他时间绝对不让你看见！”
厉诚实在没忍住，把她手一把打开：“你是不是还没醒呢，梦里啥都有。”
莫佳还在挣扎：“那不然我给你当保姆吧，我不要你开工资，还照顾你日常起居，为你打扫卫生，负责你的一日三餐。我做事很麻利的，做饭也很好吃！”
厉诚眼珠子动了下，对于保姆他没什么需要，平时打扫什么的找个钟点工就行，但找个靠谱的厨师却是挺迫在眉睫的。
莫佳一眼就看出他表情有松动，知道自己刚刚说的应该有戏，连忙趁热打铁道：“你忙到这么晚，肯定很饿吧，我给你做宵夜吧。等你吃完，我把碗洗了，再把家里地给拖了。”
厉诚皱起眉：“我看起来很穷吗，我要请的都得是最好的，干嘛非要你这个半吊子。”
莫佳说：“你就试试嘛，试试又不吃亏的。我现在就给你做夜宵，你想吃干的还是稀的，吃面还是吃饭？”
厉诚嘴硬得很：“我不饿，我什么都不想吃！”然而话音刚落，他肚子突然咕噜噜叫起来。
莫佳偷偷笑了下，把脸上退烧贴撕了，去找围裙：“你去外面歇会等着吧，我一会儿就能做好。”
***
厉诚虽然从不在家里开火，厉太太却很执着地隔三差五就让司机带点菜过来。
因而莫佳一开冰箱，里面肉蛋奶都有，菜都是洗净切好的，连葱姜蒜也是一份一份搭配好的。
这对莫佳而言，无异于天胡开局！
她上下扫了一眼，心里已经计划好要做什么。然而余光一扫，厉诚居然还站在旁边看着她。
“你出去歇会儿吧，厨房里油烟大，火开起来还热，我怕你一会儿觉得不舒服。”而人一不舒服，脾气就更不好了。
厉诚跟没听见似的：“不行，我得看着你，万一你要是下毒把我给毒死了呢，我这房子不就被你成功鸠占鹊巢了。”
“我毒死你干嘛呀，你这么善解人意的一个好人。”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莫佳闭着眼一通溜须拍马。
“再说了，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杀人容易分`尸难。有那功夫，我还是多给你做几道菜吧。”
“……”厉诚怎么觉得有点凉飕飕的：“不过你也算是有点良心啊，只是因为卖惨，而不是要威胁我。”
莫佳挺好奇，转身来看着他：“我能怎么威胁你？”
厉诚没说话，而是盯着她身上睡衣看了看。莫佳还是挺机灵的，一下就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知道是一个阿姨给我换的，我那时候虽然迷迷糊糊的，但是是能分辨的出来的。”
莫佳有点小心翼翼地看着厉诚，解释道：“我不是故意装迷糊赖在这儿的，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总是很想睡觉。”
“是啊，你是没装。”厉诚嗤声：“你正大光明地赖呗。”
莫佳扁扁嘴，赶紧把话题给转移开：“我可不会学那些社会里的坏榜样，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诬陷你非礼我还是什么的……诚实是一个人最美好的品质，绝对不会为了一时的利益而出卖自己的良心。”
莫佳的话说得很漂亮，可是莫名其妙的又有点儿心虚。
厉诚这人的眼睛可尖着呢，她怕被他看穿心事，赶紧转过身去，正式开始今晚的煎炒烹炸。
莫佳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满身书卷气，没想到做起菜来还真是有模有样，颠锅颠得热火朝天。
厉诚纳闷：“你这是专门学过？”
莫佳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哪用专门学呀，独自生活过的，就少有不会做饭的。天天吃外卖哪行啊，自己做的才香呢。但也难说，有些人就懒得出奇，恨不得让别人把饭端他嘴旁边。”
莫佳说完才觉得不对，一看厨房垃圾桶里有外卖盒，厉诚脸色也是铁青的。
她赶紧挽尊：“当然了，我们还是得尊重个人自由，有些人天生不喜欢做饭，点一些高品质的外卖，那也是相当不错的。”
厉诚冷笑：“别找补了，我不吃你这一套。我承认自己不会做饭，一直就靠点外卖活着。但这可不是懒，就是纯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方面。我们没办法决定人生的长度，但可以拓展它的宽度，应该把有限的时间多花在事业上，而不是整天围着柴米油盐打转。”
好家伙，怎么听着一股职场PUA的味儿。莫佳以前总以为这种话是资本家拿来骗韭菜的，没想到现如今韭菜自己成精了。
她小声咕哝：“那天天忙工作就不是浪费时间了？”
厉诚立刻嗤之以鼻：“工作可以实现人生价值，创造物质财富，怎么可能是浪费时间，应该是乐此不疲。”
“……”你清高，你了不起。
莫佳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了，瞎聊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工作呢？我感觉你也挺懂法的。”
“打住，咱俩不熟，没必要把话题深入到这种地步。而且，”厉诚严肃纠正她：“把‘也挺懂法’里的‘也’字给我去了，我确实是懂法的，但你就不一定了。”
莫佳顿时觉得被侮辱了：“我可是律师呢！我有过法考的！”
“法考那么简单，随便看看都能过。何况这两年经济不景气，为了鼓励就业，司法部是能放多少水就放多少水，导致一批什么都不懂的进入这行业。”
“还自我感觉良好呢，”厉诚极尽讽刺之能事：“是个人就敢称呼自己是律师。”
知道对一个人祛魅的最好方法是什么吗？
靠近他，认识他，听他说说心里话。
莫佳偷偷白了一眼厉诚。
以前她把他埋心底，喜欢他的鲜衣怒马少年时。
这才重逢了几小时啊，他在她心里就剩个shi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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