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对求爱的朋友露出那样的笑容,不假思索的惊喜,全心全意的眼神,幸福的泡泡满得从照片里溢了出来,变成苦涩的泪水挂在路先生的脸上。
他带着满怀的玫瑰和那张相框在附近游荡。
现在的他除了一个名字和一张照片对云一无所知,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询问着每一个路人,所幸现下的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有大把的时间停下脚步回答他的问题,如果有机会甚至愿意听他说完自己的恋爱史。
但过去的欢愉成为急需填补的空白,另一位主人公的去向无人知晓。
怀里的玫瑰娇艳欲滴,他却是打了蔫的茄子,除了拖着步子回了家别无他法。家里已经是被联盟派人清扫过的,一切可能会牵涉到记忆清除前有关负面情绪和人际关系的东西,都会被带走销毁,唯一的照片也是他钻了空子才回到身边,所以他对回家寻找云的线索不抱任何期望。
因为几位路人言之凿凿的话语,他已经找错了五个人,其中一个看到他手里的花就激动的说着我愿意,显然是把他当做及时行乐四处留情的享乐派。
反正婚姻制度早已被废除,任何恋爱观都被允许,只有一大批图新鲜的喜欢复刻送戒指的求婚仪式,好换一时之欢。
人生不再苦短,科技日新月异,人心变幻莫测,没有人会相信登记发的小本,他们甚至不相信自己嘴里蹦出来的甜言蜜语,更别说隔着肚皮的另一颗心。
云和路先生是罕见的例外,不单单是他们不合群的长情。
路先生在手术前最担心的就是云会因为自己的陌生和冷漠一走了之,殊不知这个人就算躲着他也不舍得走太远,悄无声息地缩在衣帽间里哭。
从路先生说要送他花做见面礼的时候,他就有不太好的预感,果不其然,这附近的开花店打发时间的人不在少数,偏偏他们去的是陈小姐的花店。
一位见证过他们相爱历程,同样失去过去的朋友。他需要同时面对两位对他意义非凡的“陌生人”。可是为什么他们的照片会在花店里摆着?
往日纵声欢情,今时默然拘谨。
或许有一天,他还会看到爱人身边出现形形色色的伴侣。而他却只能独守着过去,借着朋友的名义旁观着路先生崭新又与他无关的生活。
微弱的光顺着门缝透进房间,云若有所觉地抬起头,轻飘飘的脚步停在衣柜外。
“云?”似乎是不敢置信,路先生迟迟没有打开柜门。
“……”云知道自己的演技拙劣,同正常的朋友相去甚远,可再找不出合适的借口待在他的身边了。
终于他颤抖着缓缓打开衣柜,只看到云抱着不合身的衬衫蜷缩在角落。
“为什么躲在这里?”他弯下身半跪在云面前,静静地和云对视,好像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这种从未在对方那里体会过的漠然让云彻底崩溃,一边推开他,一边捂着难看的脸色。
“你走!不要看我!也永远不要理我!”
“这是我家,你要我去哪里?”他抓住云的双手还想再说,云却剧烈挣扎起来,手脚并用的推拒着他。
“你放开我!你不走是吧?那我走好了。”
“别哭了。”云的反应让他确信一切都不是他的自作多情和臆想,可这不够,他要一句准确的答复。“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云猛然僵住,抿唇不语。
“如果你今天不说,以后就都不要说了,也不必假装什么朋友。”他掰着云的下巴逼着人从鸵鸟壳里钻出来直面自己。
云先是抽了抽鼻子,才抬眼去看他,可还不等看清他的表情,眼泪就愈加泛滥。
他另一只手动了动,这番逼问就要半途而废,云才开口。
“明明是你不记得我了,明明是你先来招惹我的,你说过要永远的……”云的话颠三倒四,手术前就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地倒了出来。“你就非要这么快就讨厌我吗?非要把我赶走吗?”
“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思及他当时的沉默,又害怕这真的是最后一面,喃喃问了最后一句:“真的不爱我了吗?”
此时云得到的仍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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