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谢拙言已经把时黎提溜到了中央公园,此时此刻正将人放置在长椅上然后蹲下去给人系鞋带。
时黎这几天被迫从早到晚给谢拙言请安,总是吃不好睡不好,现在眼睛都没睁开,他迷迷糊糊看着脚边的大人物,忍不住发出了心底的疑问:“这素在……?”
谢拙言毫不犹豫回答道:“约会。”
“哦,约会。”时黎点了点头,满是没出息的样,准备一跃而跳爬上谢拙言的后背,让谢拙言背着他逛风景。
然而谢拙言却是一把将他拎了起来,手动帮他扶正,“晨跑给我好好跑,别装死。”
时黎当场就懵了,他原地打了个激灵,瞌睡虫一下子就不见了。
“晨晨晨——晨跑???你逗我玩呢!”时黎惊叫出声。
也不怪他反应如此巨大,他是个运动白痴来着,平日里多走一步路都能累死他,以至于养成了这副柔柔弱弱的娇娇样儿。
谢拙言懒的和他扯皮,刷的一下把时黎的外套拉链提了上去,目光平静幽深,“自己动还是被我踢着走,你自己选。”
时黎欲哭无泪,果然只有谢拙言知道该怎么对他手把手掐馅儿,他真的很讨厌锻炼!
可惜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又不能跟谢拙言打滚耍赖,那样谢拙言不把骂死才怪。
哭着哭着,时黎准备飙着眼泪冲出去了。
谢拙言却是一把将他拉了回来,“不做热身运动就跑出去,你是想没两分钟就晕倒然后嫁祸给我吗?”
“……”
天地可鉴,时黎完全没有这个想法!就算有,那也是经由谢拙言提醒才想出来的!
内心戏已经被揭穿完了,时黎再想耍小手段也行不通,他只好撇了撇嘴:“才不是,这么龌龊的想法只有你才会想得出来。”
“真是多余搭理你。”谢拙言冷笑了一声,教小孩似的开始手把手带着他动。
时黎一开始以为谢拙言是在整他,可是这一板一眼的认真程度又不像是故意为难,以至于他不明白谢拙言为什么突然这样子做。
时黎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
谢拙言给出了他最无语凝噎的答案:“我觉得你头脑简单和你是个体力废有很大关系,说不定你的四肢经过调教后可以发达到反哺你的大脑。”
“……”狗东西。
时黎差点气得一蹦三米高,跳起来能打到谢拙言的膝盖。
谢拙言却是觉得自己好心没好报,他以后出国留学,时黎另寻他人,他们不会再有交集了,这约定好的一个月,不过是他看时黎蠢得可怜,准备将他拾掇得聪明点,免得将来被人骗。
不知不觉间,谢拙言的眸光黯淡了几分,但他也没太多想,以为是被时黎折磨了这么多年终于求来了解脱,完全没意识到那是朝花夕拾的酸涩泛苦。
一番热身过后,时黎这个运动废材终于踏上了征战路程,只不过他才起步两分钟就受不了了,一直在大喘气呼吸,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空气都吸进自己肚子里然后吐出去。
谢拙言本就热血方刚,觉得这声越听越不对劲,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不该带他跑,直接把他扔一边做早操得了。
又过去半分钟,谢拙言自己先受不了了,他停下了脚步,等待后边的时黎追上来,再而伸手把人拦下。
“连喘口气都不会,我还能指望你干什么?”
谢拙言习惯性损人,直到视线悄然落到时黎那胭粉嫩白的脸颊时,蓦然噤了声,没再说下去了。
时黎觉得自己差点要窒息了,他合起双手拢在唇边疯狂呼吸,甚至因为赌气下意识脱口而出道:“我还能干什么,就使劲卖身给你干呗。”
谢拙言:“……?”
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时黎自己也愣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拙言知道他是嘴快说错话了,但他就乐意看人不自在,于是他故意反问道:“那是什么意思?话里有话还是言出必行?”
时黎有些气恼,他已经呼吸均匀了,但还是不肯当下双手,要借此掩盖自己羞耻的面容。
谢拙言见他这样,也不逗他了,“行了,尴尬什么?衣服都脱光了还在乎这点。”
时黎气抖冷,如筛糠。
谢拙言乐笑了,“别瞎动弹了,我教你怎么找好跑步呼吸节奏。”
时黎半信半疑,直到跟着谢拙言调整了十多分钟后,发现这样真的有用,感觉没有那么难受了,连身体都有些轻快了起来。
他不禁有些飘飘然:“看来我还是有点运动天赋的嘛,一学就会再学成材。”
“嗯。”谢拙言一点也不惯着他,毫不留情拆台道:“一学就会是指白白浪费了好半天时间。”
“这夸张手法也太夸张了。”时黎的自信心骤然减半,他不乐意陪跑了,张口就喊饿,“胃好空,好想吃小笼包。”
谢拙言竟也没拒绝,他随口应了个音调,“我叫阿姨去准备。”
时黎:“?”
怎么这么自然?他随便在路边找个餐饮店打包回家吃不就行了,干嘛还要去串门?
说来他这段时间好像经常进谢家门来着,以前是为了攻略谢拙言的家人才频频拜访,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却也还是一如既往,无一例外不是因为谢拙言。
时黎有点头疼,剧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但凡给他一份剧本都好说,结果是情节全由他自己发挥,靠完成系统所颁发的任务来推动剧情,最重要的是掌控权还不在他手里,他也太被动了。
眼看着时黎已经啃上包子了还是闷闷不乐,谢拙言不懂他又在悲春伤秋什么,便把手边的豆浆递了过去,“在想什么?苦着一张脸。”
“在想中午吃什么。”时黎正和罪魁祸首面对面,完全想不通谢拙言怎么就成了他发展剧情的最大阻碍,他只祈祷谢拙言讲信用,一个月以后履约一拍两散。
谢拙言知道时黎讨厌他讨厌到死,和他待在一起就是烦,所以他也没多大怜悯心,用筷子头敲了敲时黎闲的一丝一缕把包子皮剥成条的手,“不吃就放那,等下和我一起去图书馆。”
“嘶——”时黎痛得猛地缩回了手,鼓起嘴对着爪子上的那个筷子印库库吹,“去图书馆干嘛?你家不是有藏书库嘛!”
谢拙言罕见地面热了一瞬。
就那一大块神不知鬼不察的地方,他保不齐又会对时黎干什么,他可不想那样做,浪费时间自毁清白。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淡淡道:“多看书多学习,对你这个榆木脑袋有好处。”
时黎:“……你直说我是文盲要补字得了。”
谢拙言挑了挑眉,“难道不是?”
“画画有天赋结果十六岁时办完画展就放弃了,练了十多年的小提琴也因为一个外行家无所谓的点评就此停手,我记得你原来是很喜欢这些东西的,为什么可以这么决绝地说不要就不要?”
时黎那不停要吸管的动作顿了一瞬,面色有些不自然,“玩玩就行了,这个和我看不看书有什么关系。”
谢拙言听完他这副垂头丧气的话竟也没讽刺他,而是正儿八经地发表了自己的观点,“锻炼你的耐心而已。”
“天赋长久不兑现是会消失的,比起为了爱情盲目地追在别人身后跑,我更希望看见你站在大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模样。”
“明明你也喜欢哪些事物带给你的快乐。”
时黎没被骂觉得谢拙言崩人设了,听完谢拙言这么安慰鼓励他更是在心底直呼惊天奇迹,谢拙言变异了!
他伸手抚上了谢拙言的额头,煞有其事地咕哝道:“发烧了是不是?要蜕变成人了是不是?”
谢拙言:“……”可恶。
他拍开了时黎的手,起身离桌去漱口,“别磨磨蹭蹭养成懒懒散散的坏性子,你以前那些熬夜酗酒跟着猪朋狗友去泡吧的烂习惯也要尽数改掉了,你体虚不是没有道理的。”
时黎差点把吸管咬断,内心霎是无语。
他能说他去那只是纯喝酒,其他看到的接触到的全是一堆马赛克吗?系统那些乱七八糟的防护措施搞得他到现在都还对一起泡吧的人认脸不清来着。
谢拙言无视时黎背后捅刀的眼神,直至漱完口发现时黎没有听他的话准备出门,而是窝在了沙发上脱了鞋屈膝刷手机,那十根干净洁白往外漏的脚指头还一抓一放自顾自玩得开心,便有些哑口无言。
到底是谁把他惯得那么散漫?
他走过去捏了一把时黎的后脖颈,时黎回过头来满脸笑意地看着他,手里还举起了手机扬给他看。
“翻相册的时候发现我原来还有这么一套衣服,想了想好像是放在你家了,你去给我找找呗,我想穿出去玩。”
谢拙言定睛一看,发现上面是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大合照,时黎的穿着很学生气,羊绒白毛衣外搭棕色小马甲,往下是西装裤和亮黑色孟克鞋,头戴深色侦探贝雷帽,笑容稚嫩讨人喜欢。
而他穿着立领大衣站在旁边,笑得同样开怀。
谢拙言若有所思了一会儿,他清楚记得这件拉契尔品牌的大衣他就穿过一次,毕竟他当时正在迅猛拔高,没过多久就穿不下了。
而他穿着这件大衣出席的场合,是他十八岁的时候过生日,那会儿他和时黎闹得特难看,因为他没邀请时黎,时黎却自顾自跟来了,以至于他很生气来着,直接就把人赶外面去了。
这么说来,在当时的情况下,他那么讨厌时黎,怎么可能会和时黎拍照?表情还是溢出屏幕的喜悦,完全没有虚伪感。
除此之外,他还对这张照片完全没印象。
谢拙言深觉不对劲,他暗自沉思,猛然瞳孔骤缩。
或许……他的记忆被篡改过!
可恶,怎么还不分手,这对见鬼的小情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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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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