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珣缓过神来，看向迟不晚。
迟不晚微微皱紧了眉心，放在腿上的手指无意识敲击着膝盖，就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再来看看，他们的大致‘钓鱼’思路。”迟不晚说，“找到可以下手的对象后，先派一个人过去拉拢对象，接着暗中散播谣言。因为在这之前，这个受害者对那个人有一定的信任基础，所以会盲目地听信了那个人的话。接着，再将他们打包到k会所，进行‘售卖’……只不过。”
迟不晚的声音一顿，有点难以理解。
问珣微微向前倾，问：“只不过，怎么了？”
“只不过，像这种事情，有卖家，自然也得有买家……”迟不晚抿了抿有点发干的嘴皮，手放在眉心处，揉了揉，为难地说，“买家除了关涛那几个人，肯定还有其他人。”
“w号房的会员们？”问珣认可了迟不晚说的话，垂下眼眸，细细思索，“我们不是正好还拿到了他们内部的人员名单吗？”
“我想想看……我记得，我之前也有那个所谓的w号房用户的图片。”迟不晚看向智能小U，智能小U很听话地从口袋里掏出了迟不晚刚刚从关家拿到的资料，还有之前，阿泰造谣她时的那份图片。
在问珣看来，迟不晚只不过是从一个棕色的普通“背包”里掏出了这两份资料而已。
两人研究了一番，发现会员有三种。
pt，gj和zs。
“像那些平常的用户，就是pt，普通。”迟不晚翻阅着w号房，然而眉心皱得越来越深，“可是，为什么关涛也才是，gj，高级？”
“zs，资深。”
“我这边显示，资深用户很有可能是那种第一批就进入了w号房的用户。”问珣也将他拿到的资料递给迟不晚，说，“显而易见，那些第一批用户，除了高层人员以外，还有多少可能会是普通‘路人’？”
迟不晚接过那份文件，文件的边缘微微地发皱，褶皱就像是蜿蜒爬行的树根。
“高丞他不是跟卫桥他玩得挺好的吗？他如果都不是资深用户的话……”
还有谁会是资深？
迟不晚抬眸，正好对上问珣的眼睛。
两人皆从对方的眼里读到了凝重。
“所以，除了关涛等人，上面恐怕还有人。”迟不晚喃喃说。
“我们查一下，高丞他爸，是什么等级。”问珣说。他的眼睛停在了那个本子上，望着那串数字微微地出神。
“你说的是……教导主任？”
“没错。”问珣斩钉截铁地说。
迟不晚深吸一口气，她的视线重新回到了这个本子上，手轻轻一动。
书页在寂静的车内翻动的声音，就像是轻轻拍打在沙滩上的海浪。
“……查到了。”迟不晚的面色有点难看，在问珣期盼的目光下，她艰难地开口：“也是高级用户。”
问珣也沉默了。
“有人的职位，比高丞他们还要高。”迟不晚总结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问，“你知道卫桥他去哪里了吗？”
她突然想起来了。虽然她在这里呆了那么久，但是她始终都没有见到卫桥。
无论是在K会所，还是在关家。
问珣想了一会儿后，遗憾地摇摇头，说：“好像……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也只是在你去k会所之前的时候了。”
“他不会，逃走了吧？”迟不晚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指，目光停在了一个地方后，微微出神。
“我们该怎么办？”问珣说。
“没事。”迟不晚又想到了一件事，面色稍微缓了缓，说，“我记得高元曾经说过，到了期末考试的那段时间，k会所会有一次重大的‘活动’，而那次活动，所有高层都会参加。如果她说得没错的话……”
两个人看向彼此，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黄家的黄沈雅，我们要去找她的帮助吗？”问珣想起了这号人，说，“我记得，她应该也是一个很要紧的人。但是她现在不一定会帮我们……”
“那就只能赌一把了。”迟不晚心里已经有了些许对策，“我们手上有了她丈夫的w号房用户信息，变相证明了他出轨的内容。而我们再将我交给你的那些东西，得出来的报告交给她，说不定可以说服她帮帮我们。”
“但是，豪门不一定在乎他出不出轨，只在乎利益相关。”问珣皱着眉头，说，“我们不一定能离间她和高家。”
“所以，就靠赌咯。”迟不晚的背向后靠，双手张开，翘起二郎腿，说，“就赌赌，在她心中，家人的分量到底占据了多少。毕竟我们手上可是还有，能够影响到两家风评的证据。”
“好，我到时候去问问我的人脉们，她的行程安排吧。”问珣掏出手机，查看着日历。
“你的人脉们……还挺广的呀。”
“唉，毕竟是‘打工天王’嘛，多条人脉，就多了一个混饭吃的机会。”问珣耸耸肩，说，“我看了看时间，大概可以在14个工作日后，我们能拿到你要的那份资料。”
“好……景老师怎么样？”迟不晚随口一问。
“她啊……现在还挺不错的。虽然多了一个人，家境困难了一点，但还是能够勉勉强强维持生计的。”问珣叹了口气，说，“其实景老师真的待人很好。她只是表面上凶了一点，实际上特别善良。”
“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迟不晚想到了景老师，不由得微微一笑，说，“她肯定能否极泰来的。善良的人，老天都不会辜负的。”
“你还信这个？”问珣略微惊讶地瞅了迟不晚一眼。
“我更信人定胜天——我自己。”迟不晚也看了一眼手机。
“都九点多了。”迟不晚有点无奈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小声地埋怨道，“为什么这些人都喜欢在晚上开晚宴呀。白天不香吗？”
“也许……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见不得阳光吧。”问珣安慰道迟不晚，说，“要不，我带你见见红姐？她正好最近人手不够，缺了点人工扫码的人……你要不要来试试？”
“要！”迟不晚瞬间来了点精神，又敏锐地抓住了他语句里的关键词，问，“人工扫码？”
“嗯。毕竟，这些机器总是这里出一点小问题，那里出了一点小故障，时灵时不灵的。红姐干脆就一刀切，多找几个固定的人工。”问珣解释道。
他指着窗外，地下室天花板上的指示牌写着：超市请往这个方向走。
“就知道你会答应，所以我就来了。”
迟不晚笑眯眯地跳下车，跟着问珣一起坐电梯，来到超市。
红姐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直不见踪影。问珣问了其他的阿姨，回答也是要半个多小时后才回来。
“没事，正好我们时间比较多，也能逛逛超市。”迟不晚不在乎地挥挥手。
她的眼睛一直停留在了超市里面的红底大广告语。
新用户，满200减20。
“智能小U，我现在的钱还够吗？”迟不晚问。
智能小U飘在迟不晚的肩膀上方，望了一眼超市的招牌后，心领神会地回答。
【宿主，够是够的……】
它的话还没说完，迟不晚就冲进了超市。
被落在了原地的智能小U连忙加速，努力跟上迟不晚的脚步。
【不是，宿主……你等等我啊……】
跟着问珣转了一会儿超市后，迟不晚提着一个大篮子，来到了无人自助支付扫码的地方。
上一次，她来这里修东西，没能好好地体验一下。而这次，她特别特别好奇，这个跟她在现实生活中的扫码机，有什么不一样。
智能小U紧赶慢赶低来到了迟不晚的旁边，就看见了迟不晚美滋滋地从蓝色购物篮中，掏出了她的‘战利品’。
“滴~x牌棒棒糖，售价20元。”
“滴~x牌大白兔味道奶糖，售价……”
【宿主……你吃那么多糖，你就不怕自己的牙齿坏掉吗？】
智能小U无语，吐槽迟不晚这个行为。
“啊？游戏里也会有蛀牙这种情况吗？”迟不晚佯装惊讶，但是手里的动作快到飞起，“咦，怎么会有一把剪刀？……哦，想起来了，好像是来凑单的。”
不管了，大气一次。
她终于可以将所有的味道都尝一遍了！
迟不晚掏出手机，准备结账的时候，余光中瞄到了旁边的一个妇人。
她面容憔悴，随便扎着宛若枯草一般的头发。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很粗糙，又脏脏的。
一个很典型的，家庭主妇？
迟不晚继续打量着她，隐约可以看见被衣服遮挡不住的地方，露出的淤青或淤紫，就像是某种印章。
那位妇人并没有察觉到有人在打量她。她低头打电话，带着期盼又忍耐的语气，问：“那个……我在外面买东西，好像没多少钱了……”
“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大，离那名妇人几米之外的迟不晚都能听见。
那名妇人也像是被吓了一跳，移开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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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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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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