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水县位于夏国山河省境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整个县域常住人口50万,县城常住人口10万左右,县城的主街道为“四横三竖”,以经纬命名,东西为横,由南至北四条主干道分别为纬一至纬四路,南北为竖,由东至西三条主干道分别是经一至经三路。在主干道之间还有大大小小的街道、城中村、商业街等。
今天是吉水县各个学校开学的日子,在暑假中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少男少女们终于不用再祸害家里,九月份的天气酷暑未消,上午九点多钟的气温已经快要达到30摄氏度,不知道是因为开学还是炎热,街上的学生们表情一个个丰富多彩,乐呵呵的也有,愁眉苦脸的居多。
同学,我知道,你们大多数人的书包里装满了昨天刚补的暑假作业!
家长们就不一样了,送走了“瘟神”,终于能重新正常的过着上下班的日子,估计不少人都在偷着乐呢。
不过还有一群刚升入初中的人,既没有开学需要上交作业的负担,又夹杂着些许进入新校园的新奇,三三两两的往新学校走去。
在民政局家属院西南角一面不是很高的砖墙边,钟一鸣和张胖子、刘客源、周兴甫一行四人正在进行“协作攀登”,早在暑假期间几人就勘测好了地形,爬过这面墙就能直接到纬一路,可以免去从家属院北边的正门出去,再绕上一圈重新回到这条路的过程。
民政局家属院只有北门一个门,南面都是楼房与个别门头房,不可能直接开放成另一个大门。东西两侧都是砖墙,就是他们现在正要翻越的这种墙了。
几人的新学校——吉水县第三初级中学就坐落于纬一路上,离民政局家属院正门挺远,但是离西南角也就不到二里地,于是这几名狐朋狗友动起了这堵墙的心思,不到两米高的砖墙两侧没有抹混凝土,正好可以落脚,爬上去以后钟一鸣和另外两人一样一个翻身,撅着屁股踩住几个砖块就跳了下去。
看到大家灵活的样子,张胖子倒是犯了难,刚才爬墙的时候上面一个人拽,下面两个人推好不容易才把他送上了墙头,以前只听过上山容易下山难,现在突然发现上墙容易下墙更难!
其他人三个人一个个都像只灵巧的小猴子,唯独张胖子是一米七的身高一百八十多斤的体重!他看了看离着自己近两米高的地面,心里不由得一阵打颤。钟一鸣看到了张胖子的样子,刚想说你翻过身慢慢往下探,我们几个一块用手接着你的脚踩着下来,不曾想张胖子也是个狠人,牙一咬,心一横直接跳了下去。
“嗡~”张胖子屁股落地的一刹那,地面好像地震似的小幅度震颤,这堵墙自此少了一个蹂躏他的人!张胖子缓了缓,当大家把他扶起来的时候,刘客源调皮的轻轻戳了一下他的屁股。
“啊!”张胖子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刘客源你再敢动我屁股信不信下次我从墙上跳下来直接坐你身上!”
钟一鸣浑然不惧他的话语,忍不住笑话了几句,“行了胖子,我们真是没想到你这么硬汉,竟然敢用这‘屁股朝下平沙落雁式’的方式跳下来!见过练胸练腿的,练腚的我们可头一回见。你这腚可离我们远点,刘客源瘦胳膊瘦腿的,你坐他身上不得给他整残废了?中午放学还要不要再跳一次给哥几个开开眼?”
张胖子冲着墙豪气的说道,“哼,下次老子再跟你们爬这墙,老子就是孙子。”
三人扶着张胖子慢慢往学校走去,所幸没再出什么意外,因为厚实的脂肪缓冲,胖子在到达学校前竟然已经能正常走路了,看的大家啧啧称奇,心想胖了也挺好,耐摔!
到了学校以后大家根据公示栏的指引,找到了各自的班级,好巧不巧,钟一鸣一行四人,除了周兴甫,有三人都分到了一个同班级。
到了教室,班主任还没有来,大家叽叽喳喳的互相聊起了天。县城就这么小,又赶上了计划生育,好几拨人竟然都互相认识。
十点钟一到,教室里来了个中年大汉——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一看就挺粗犷,于是大家停止了议论。
“同学们,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叫穆海亭,欢迎来到三中,以后你们就都是3班的同学了,下面我点一下名,叫到名字的同学请答到。”
穆海亭的声线也挺粗犷,声如其人。
点名过程很快,虽然是第一天开学,五十人却没人缺席。点完名之后穆海亭又说道:“下面我们来把班长暂时确定一下。杨开,由你暂任本班班长,试用期两周,至于其他班委,等军训后再确定。现在大家先各自熟悉一下,班长带几个同学去一楼教务处领书。我先去一楼等你们,杨开,你把人找好以后去教务处找我就行了。”
“同学们有没有想去领书的?大家主动点”。班主任走后,代理班长杨开就发问了。这时大家才开始对这个新任班长进行打量,长长的脸上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留着毛寸头,个子不低但是没什么肉。
在大家回应之前有调皮的同学先带头发难了,“不对啊,按理说班长不应该竞选一下吗?这第一天来连课都没上呢,凭什么班主任一句话你就成班长了!那我还想当班长呢,就你那柔弱的身板能镇住谁啊?”
他一说话,也就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还以为这么傲气的人是什么样,原来身板比杨开还瘦了半圈,这会有个认识他的同学说话了,“杨进,你就别当刺儿头了,好歹你俩都姓杨不是,我之前看了咱们班的成绩单,第一名就是人家杨开,也难怪班主任让他先干班长呢,人家学习好啊!有本事你也考个第一名去。”
杨进还没答话,但大家的疑问随之解开了,一帮青少年中不乏有想当班干部的,一听原来是这么个情况,倒也能接受。另外也有几个同学说话了,“班长谁当谁当,跟我没关系,走,领书去!”
这么一打断,杨进也没有难为人的心思了,本来就是喜欢出点风头的性格,风头出完了大家认识了,也就乖乖的不说话了。倒是张胖子,本来自己静静的趴着养屁股呢,杨开看他长得壮实,就主动跟他说道:“旁边那个趴着的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你这么壮,也一块去领书吧!”
“老天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开学第一天屁股差点摔成几瓣不说,好不容易班主任走了自己挪挪屁股趴着歇一会儿,这个新班长怎么就盯上了自己呢!”屁股生疼的张胖子有点想不明白。
看到张胖子欲言又止的表情,钟一鸣马上替张胖子解围,“班长,他叫张强,别看他长得壮,这几天辣椒吃多了犯痔疮了,我跟你去领书吧!”边说着一下从书桌前蹬着椅子跳了出去。
后边张胖子“嗖”一下站起来,又痛地捂着屁股接了话,“嘶~钟一鸣你才痔疮犯了,我的屁股还不是因为你们!”
话一出口好像感觉不对,班长和同学们的目光齐刷刷落到了他的屁股上。这个年纪县城的这些小青少年们,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各种奇怪的知识早就知道了一些,一个壮实的男生因为其他几个男生屁股疼,啧啧啧,有几个人脸上仿佛出现了似笑非笑的明悟的表情。
“不不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啊!”张胖子被看的一阵发毛,强颜欢笑的说,“对对对,不好意思我是痔疮犯了,还是你们去吧。”
“就是嘛,痔疮犯了还不敢承认,硬撑什么呀。”杨进冒出来一句话,惹得几个靠得近的同学一阵乱笑。
发完书以后,穆海亭一看时间,还有不长时间就放学了,讲道,“咱们发完书以后,下午两点钟准时到学校,开始为期两周的军训。学校就不统一发衣服了,大家各自准备适合军训的衣物。提示几句,穿长裤子,运动鞋,要不然这个天有你们受的。现在不上课放学时间提前,大家十一点半准时走就行。”
中午放学后,钟一鸣几人终究还是没有放弃张胖子,四人多绕了一里多的路,从家属院正门各自回了家,准备军训的衣服去了。
打开大门,经过整洁的小院子,钟一鸣回到家吃过奶奶已经做好的午饭后,照例收拾了卫生,躺在床上。这个小院子在县城环境很不错,但这其实并不是钟一鸣的家,而是他的叔叔的家,从六年级以后,他就一直和奶奶住在这。
钟一鸣父辈的小时候家里特别穷,爷爷奶奶抚养三个孩子吃饭都有点困难,更别说上学了。钟一鸣的父亲钟户山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钟户山初中就辍学了,在家务农帮着操持家里的光景,后来弟弟钟户峰出人意料的考上了高中,家里又喜又愁,喜的当然是孩子出息了,那个年代的高中含金量太高了,要是再考个大学,命运就能彻底扭转!但是学费、生活费成了问题,老大务农,老二从乡里去县城读书花销比以前要多不少,老三也快考初中了,老二甚至一度想放弃学习回家干活,就在一家人犯愁的时候,家里的大哥,也就是钟一鸣的父亲,主动要求承担弟弟妹妹上学的费用。
自那以后钟户山收拾行装,和村里的手艺人一起去了东北打工,每个月给家里寄钱一并供弟弟妹妹上学。最后钟户峰没有辜负大哥,考上了大学,成为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后来分配回了县里的民政局,日子一天天好了起来,不过那会儿妹妹钟小凤因为家里实在太穷,还是在初中辍学了。
再后来看着弟弟结了婚,自己也成家了,钟户山就从外地回到了老家,农忙时在家里,不忙时打打零工,兄弟俩帮衬着也还过得不错。
钟一鸣的叔叔钟户峰也是知恩图报的人,始终忘不了哥哥的情谊,因为县城的教育资源确实好于农村,曾不止一次的提出接钟一鸣来县城上学,奈何钟一鸣不愿意离开家,事情就一直搁下了。
凑巧的是,在钟一鸣该上六年级的时候,乡镇学校改革,他原先的学校被“吞并”,村里没有学校可上了,要上六年级就得去镇上住校,一想在哪都得离家,加上叔叔趁机又提出来接他去县城上学的事,终于顺理成章的把钟一鸣接到了县城,找了找关系上了公立学校。婶婶苏培雅在隔壁县的油田工作,离家远了点,初中便直接带着儿子钟庆宇去油田上学了,一般一个星期才周末回家两天,因为叔叔这几年也想多照顾一下母亲,就把钟一鸣的奶奶孙兰香一块接到了县城,用他们的想法来说就是,老人操持了一辈子,让她来县城享享清福。不过叔叔在单位工作忙、应酬多,天天早出晚归,大部分时间也就成了钟一鸣和奶奶两人在家了。
在村里的时候,吃完晚饭钟一鸣一个招呼,村里差不多大的孩子就聚过来了,有时在他家里打打小霸王红白游戏机,有时一帮人去后面的碾麦场里玩捉迷藏、斗鸡等游戏,加上他学习又好,一直是邻居嘴里“别人的孩子”,钟一鸣理所当然的混成了孩子王。
到了县城以后见不到小伙伴和父母了,周围的一切又是新奇的,由于村里和县城教学水平的差异,班里同学的见识比自己多,很多人学习比自己好,有很长一段时间钟一鸣情绪比较低落,后来和家属院的人渐渐混熟了,加上自己本来就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终于隐隐又有了混成家属院孩子王的趋势,人也开朗多了。
躺在床上的钟一鸣回顾了自己在老家和到县城以来的日子,想起了新认识的伙伴们,想起了上午的新学校、新同学和即将开始的军训,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
呵,新生活,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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