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衡的在一家西餐厅停下，赵飞卿拉开车门下车头也不回地走进餐厅。赵衡冷着脸整理了一下西装也走了进去。
赵衡订了楼上的位子，那儿被他包场，根本没有人。赵飞卿在腿上盖好餐布，没什么胃口，只要了一份沙拉。服务员上好菜赵衡就吩咐没事儿不要上来打搅。
整个二楼现在只剩父女二人，气氛压抑，只能听见赵飞卿叉蔬菜的声音。赵衡偶尔动动刀叉，两人始终沉默不语。他看赵飞卿丝毫不碰那份沙拉以外的东西，有点儿恼怒：“无论是否喜欢吃，总要吃点儿以示对他人的尊重。”
赵飞卿擦擦嘴，盯着赵衡，说：“我只要一份沙拉，已经证明我胃口不好，你还要点这些油腻的东西，是你先不尊重我。”
赵衡审视着面前的人，“你别忘了你姓赵。”
莫名其妙。
赵飞卿脱口而出：“这跟姓什么有关系吗？”
对于女儿赵衡没有一点儿慈爱，他的表情阴冷：“看来我真得带你回去了。”
赵飞卿本来就是要回盘京的，“我自己会回去。”
赵衡说:“明天就动身，和我一起回去。”语气强硬，不容置喙。
赵飞卿很看不惯他这样子，嘲讽道：“我记得你们离婚我选了我妈。你想用强？”
赵衡说：“如果不是方许君跟顾晋程狼狈为奸，背叛我。否则她怎么可能带走你。”他的眼中满是怨毒之色。
赵飞卿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她现在清楚一点，“我自己情愿跟我妈走。”
赵衡以为赵飞卿会跟以前一样顺从，静默，可她目前不是，已经顶撞他很多次。他不喜欢失控的感觉，也不喜欢去猜赵飞卿到底在想什么。
赵衡选择使用老办法，激怒赵飞卿，“你跟你妈呆在一起没参加什么比赛吧？你妈一向对你要求不高，还说什么只希望你健康快乐这种鬼话，差点儿把你变成一个废物。”
他期待赵飞卿能够愤怒或者委屈沮丧，那么她的情绪就还在掌控之中。可惜，赵飞卿无动于衷，甚至笑出了声，她的笑干脆而冷静，“那你做了什么让我没有变成……一个废物呢？”
赵衡一直很自负。他确实优秀，出身优越，天赋异禀，相貌堂堂，对于赵家来说是一个几乎完美的掌权者。他希望他唯一的女儿能比他更加出色，他认为作为父亲他对女儿的成长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赵飞卿的问句在赵衡听起来是怨怼的质询，这让他失望，“你妈放任你去参与那些无聊透顶且毫无用处的活动的时候，是我，是我把你拉回正轨，我不能看着你妈浪费你的天赋。”
赵飞卿想起摆在顾家那些沾了灰的奖杯，原来所谓回到“正轨”就是不断取得荣誉，即使违背本心。她想当赵飞卿离开赵家时能带走的也只有那些奖杯，那些可以割舍却无法抛弃的东西，那是赵衡赋予她的价值。
不知是否是她看错，洁净的窗子上倒影出了另一个影子，单薄可怜，她仿佛听到了哭泣声。
她问赵衡：“我几乎每次都拿第一吗？我每次都让你满意吗？”如果没有，我受到了怎样的惩罚呢？
赵衡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被漫不经心的愧疚代替，他说：“一只狗让你输给了别人。你知道我不忍心责怪你。”
是公寓照片上的狗，原来是这样啊，那只狗是代人受过，赵飞卿心中隐约有预感，“我输给了薛瞻？”赵衡说：“难得你还记得赢家的名字。看来那只狗的死让你长了记性。”
赵飞卿宝贝那只狗，她感受到久违的快乐，却没想到这份快乐的代价可以这么大。她输了比赛，她以为只是一次意外的失手而已，赵衡却告诉她：“好好反省。不要为了一只畜牲分心。”她意识到什么，问：“我还能再见到它吗？”赵衡冷冰冰地说：“它死了。我不能怪你，所以一切由它承担。”
她浑身颤抖，大叫着冲出去，安静的长廊上没有狗叫声回应她，身后是赵衡漠然的眼神，她的双手忽然变得僵硬，嘴巴发不出任何声音，脸上温热的泪水提醒她，她愤怒恐惧到了极点。
自此她变得暴躁易怒，她需要发泄，狗承担了她的过错，那就需要人来承担狗死了的过错，而那个人就是薛瞻，一个唯一有点儿理由可以让她怨恨的人。为什么要拿第一？就因为他拿了第一，她的狗死了。
一切顺利成章，赵飞卿知道为什么她要霸凌薛瞻。
赵衡对于狗的死没有丝毫抱歉，他甚至庆幸他用对了方法。
赵飞卿看着赵衡的脸忽然想吐，心理上的厌恶逐渐鼓动着生理的反应，额上的青筋凸起，她朝窗上看去那个影子已经不见了。
020尝试安抚她的情绪，“与你无关。”
可这一切她都感同身受，完全像经历过一样。
她伸手握住餐盘上的银色小刀，冰凉的刀身贴在她的掌心，她凝视着赵衡脖子上的脉动。与此同时，赵衡察觉到了杀意，他对上赵飞卿不沾情绪的眼睛，注意到她手上的刀，却并不慌张，“你应该想过无数次吧？杀了我？可我记得你从没没动过手。毕竟，我们血浓于水。”
**裸的挑衅，掌控者的不屑，太得意了赵飞卿想至少他死前不能这么得意。她冷静下来，“我明天跟你回赵家。”
赵衡毫不意外赵飞卿的妥协，他好像又回到了可以掌控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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