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北帝再如何不愿,趋势所然下,在大军班师回朝后,有心人的推动中,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封纪舒年为当朝太子。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北帝的勉强和不甘,可那又如何?如今的纪舒年可不是当初那个只能仰仗北帝,为了权势不得不沦为北帝手中牵制朝臣与各方党派的棋子。
纪舒年这边事业如日中天,可以说得上是炙手可热,无数京城权贵家,都纷纷打起太子后宅的主意,与此同时还曝出一件皇室丑闻。
据传闻,恭亲王并非慧嫔所出,其生母乃已然被发落冷宫的廉罪人。
因着王家与慧嫔势大,廉罪人自打入宫以来便以慧嫔马首是瞻,两人怀有身孕时间相近,一前一后诞下皇子。廉罪人自知慧嫔不会让她的孩子平安长大,便收买宫人在慧嫔发动生产之际喝下催产之药,成功将皇子掉包,随后以早产早夭之名,让宫人把慧嫔的孩子处死。
宫人动了恻隐之心,将慧嫔的孩子送到宫外未有子嗣的人家收养,然而那户人家后来死在回祖籍的途中,皇子也相继流转被贫寒人家手中,直到近日廉罪人所做之事才水落石出。
那位流落民间的皇子,便是韩睢,如今认祖归宗改名为纪睢。
兴许是为了想要牵制于纪舒年,如今慧嫔重回妃位,在外人面前,北帝向来不吝啬表现出对纪睢的宠爱,甚至封其为庆王。
庆有庆贺、福泽等含义,庆王等封号也有才华横溢、才思敏捷、正直勇敢等寓意在其中,足以见得北帝为了牵制纪舒年有多么的努力。
特别是顾彧卿回京官复原职,北帝也不知从何处听闻顾彧卿对庆王有恩,在知晓纪舒年与顾彧卿乃‘死对头’之后,官品更是一升再升,竟直逼将军品级之下,明眼人都知晓北帝这是要将顾彧卿划到庆王党派,推庆王同纪舒年斗争。
当然,幕后之人当属北帝。
与其说是纪舒年与庆王的斗争,不如说是纪舒年与北帝之间的斗争来得更加准确,庆王与顾彧卿不过只是北帝手中的棋子罢了。
当日下朝,朝廷官员们都在悄悄地偷看前方。
前方处,纪舒年身着太子朝服,神色温和,也不知在同顾彧卿说些什么,也让官员们心中犯嘀咕。
不是都说纪舒年同顾彧卿为死对头吗?如今顾彧卿更是庆王那边的党派,怎么二人还能如此和平相处?莫非是因着丽妃之故,顾彧卿这才勉强同纪舒年制造和平共处假象?
与其他人所想不同,如今纪舒年之所以同顾彧卿‘和平共处’,确实是怀有目的。
不论顾彧卿是否知晓庆王真实身份,如今顾彧卿站在庆王那边,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再者,前世顾彧卿能够当皇帝,说不定其中也有庆王的功劳。
哪怕朝廷有多么的**不堪,世人对皇权的畏惧与顺从,是刻在骨子里的固有观念。顾彧卿改朝换代之举,无异于是谋朝篡位,定然会被天下人不耻,进而被有心人利用。这也是为何各方乱臣贼子起义之前,都会扯‘正义’大旗的原因所在。
如今看来,上辈子顾彧卿之所以能安稳登上皇位,说不准便是庆王这个前朝皇子在帮衬。
或许之前纪舒年对利用顾彧卿有所不忍,可如今各种事实告诉他,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他太过知晓顾彧卿的才干,如若真叫顾彧卿彻底倒向庆王那边,他的储君之位必然会有所动摇!是以,小不忍则乱大谋!特别是如今顾彧卿在失忆之下,对他有寻常之人没有的信任,他要利用这份信任筹谋皇位!
至于北帝会不会怀疑?哈,他还能不能活到年关还未可而知!
想到昨夜恭亲王命人所传递书信之事,纪舒年心情有些尚好,连对待顾彧卿这个假好友真敌人,心情也是非常愉悦,没了那么多的不耐。
“近来天气炎热,孤得父皇厚爱,所赏赐了些许离枝。顾大人若是欢喜,孤便命人送到府上。”
顾彧卿嘴角微抿,微微上扬的弧度,彰显主人的心情愉悦。
看到纪舒年并没有误会他和庆王的关系,还特地送他难得珍贵的离枝,顾彧卿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回京后,他已经打探到失忆前的事情,对照他心里的感受,明白自己确实是对纪舒年有意,可对方意在皇位,彼此间的身份,注定不能将此番情愫表明。他只能按捺心中汹涌的情愫,强迫自己的视线不在对方身上停留,因为他发现自己似乎高看了自己的克制力。
此刻看着纪舒年张合的双唇,他心中想的却是恨不能将对方关在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将其压在身下,看着矜贵娇纵的人,发出难以克制而破碎的声音,有如神祇跌落人间,染上红尘,身上每一寸都残留着他的气息。
独有他一人,也只有他一人,然而他不能。
爱不是将对方翅膀折断,即便心有不甘,也要看着对方自由展翅高飞,以爱为名的伤害,从来只是自私自利。
顾彧卿生怕自己不能见人的情愫暴露,他匆匆垂眸,让所有心绪藏在心中。
“殿下不必如此。”他眼睫微颤,低声承诺:“下官从来只效忠于殿下。”
如此对他好,他只会愈加忍不住,生怕冒犯对方,哪怕蜜里□□,也依然甘之若饴。
所以,可以毫无顾忌利用他,但也不必委屈自己,因为他也会难过。
纪舒年定定看着顾彧卿片刻,笑容愈深:“孤与顾大人为多年故交,彧卿何必如此生分?”
许是纪舒年第一次唤他名,顾彧卿心中情愫来得愈加猛烈,竟到了难以克制的地步。
下一秒,庆王跨步而来,他站在顾彧卿身边,看了顾彧卿一瞬,目光转向纪舒年,“皇兄在说何事,竟如此的心情愉悦?”
想到属下查到庆王对顾彧卿暗藏情愫,纪舒年眼眸微眯。他神情不变,笑道:“自然是令孤心情愉悦之事,彧卿觉得呢?”
顾彧卿低低应了一声,对于纪舒年的话,并未表示反驳。
庆王眼神微暗,对纪舒年说道:“臣弟同顾大人还有要事相谈,便……”
话未说完,纪舒年打断他的话,看向顾彧卿,“哦?孤竟不知皇弟同彧卿关系如此密切,竟到孤也要避讳一二。”
早在庆王站过来之时,顾彧卿已然避开,此时听闻纪舒年的话,顾彧卿当朝否认:“庆王乃皇室中人,为人臣子,下官自然对庆王敬重非常。”
纪舒年扫过面色阴郁的庆王,笑问:“孤同为皇室中人,彧卿对孤也是如此吗?”
“殿下与旁人不同,又岂能以常人相待?”
顾彧卿一语双关的话,听在庆王耳中尤为刺耳,看着纪舒年眼中暗藏的轻蔑,他深深吸了口气,“顾大人,本王确实有要事相谈!”
要事二字说得尤为之重,又像是在对纪舒年炫耀如今顾彧卿所属他这边党派。
试探的目的已然达到,纪舒年也没有心思继续留下。
“既然彧卿确实有要事在身,那孤便也不留在这碍眼。”他在庆王嫉恨的目光中,意味深长说道:“对了,孤记得下月中旬便是皇弟的大婚之日罢?届时孤会同彧卿亲自登门贺喜。”
庆王自幼在宫外长大,与惠妃并无母子之情,有的只有利益相绑的关系。王家为了加重筹码,而庆王为了与王家关系愈加密切,在北帝的默许下求娶王氏女,以便亲上加亲,使利益更加牢固。
大婚在即,心里却惦记着他人,当真是不配人夫,也不知那位王家女心中又是作何感想,听闻此人向来被娇宠惯了……
闻言,庆王下意识看向顾彧卿,却见顾彧卿神色漠然,一副与我何干的架势,心中苦涩难言。
他冰冷地看向纪舒年,皮笑肉不笑说道:“皇兄登门贺喜,臣弟自然欣喜至极。”
纪舒年心情很好,“那孤便等皇弟的喜讯。”
随着纪舒年如今地位愈发稳固,北帝也失去了以往的镇定,他急不可耐地将庆王推到人前。
庆王虽然之前为状元,可相对比起正统皇室教育之下的皇子们要稍逊一筹。
文人学子科举目的为官,为官者所学乃人臣之道,而皇室子弟所受教育,即便明面上相差无几,实则内有文章。
再者京城乃皇权正中,自然是天下文人心中所向往之地,不论目的为何,都掩盖不了想要一展抱负之人来到这里的事实,自然比地方学府教育要更加完善。
此刻庆王就好比揠苗助长的秧苗,北帝急不可耐地将他拔起,内部不实不过是虚假的繁荣。
同样是揠苗助长,顾彧卿虽然失去了记忆,但自身本就才干过人,在北帝示意下,他离开京城去往各地刷资历,镇匪寇平叛贼打服周边蠢蠢欲动的小国,甚至开通了海岸各国海贸之路,倒也让他做出了政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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