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弟子见状皆大惊失色,顿时紧张起来:“是魔!此人是魔!”
其中有人不屑呵道:“一介魔修,敢擅闯我长缨派,简直胆大包天!今日便让你在此殒命!”
“诸位,列伏魔阵!”
沈纪宁疾声令下,众人同时后撤一步,手中长剑飞出,立于身前。随着他们嘴唇微动,念出法诀,近百支长剑齐齐发出一阵轰鸣声。
每人脚下隐隐皆有阵法图案显现,泛着淡淡金光,向四周逐渐扩大,与其他人脚下的逐一融合,朝被围在中央的裴衍延伸过去。
“想要我的命,不妨一试!”
裴衍以剑指地,剑中魔气不断溢出,朝四周冲去。两股攻势相撞之时,伏魔法阵如同破碎的琉璃一样,在片刻间碎裂开来,消散不见,丝毫没能阻挡住魔气的侵袭。
众人皆被强悍的魔气震得往后退去数米。
趁着他们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之时,裴衍紧握长剑,直冲挡在山门前的沈纪宁刺去。
沈纪宁见裴衍速度极快,此剑招杀意尽显,他眸光一沉,清楚自己躲避不及,便以剑挡在身前,打算接下这一击。
就在裴衍剑气刚要触碰到沈纪宁时,一股强横的灵力从远处破空而出,朝着裴衍袭来。
裴衍眸色一暗,立即收回剑气,迅速闪身,堪堪与那股灵力擦肩而过。
他稳住身形后,目光朝灵力袭来的方向扫过去,却不见人影,随后只听天边一道雄厚有力的声音传来,带着强烈的威压。
“欲伤吾徒,先过老夫这一关!”
沈纪宁目光望向天际,眼底掠过一抹惊诧:“师尊?”
众弟子闻言,神色从一开始的诧异皆转变为惊喜,朝着天际弯腰,齐声喊道。
“恭迎掌门出关!请掌门诛杀此魔!”
裴衍见此,紧握着剑柄,心下不免感到有些凝重。从刚才的一击来看,此人应该有大乘期境界,而他如今修为没有恢复完全,恐怕今日只能殊死一搏了!
原本他今日不想在这里大动干戈,但他必须活着离开!
只是……为他一人,连他们所谓的掌门都出动了,真是可笑!
他神色不屑地冷笑一声:“故弄玄虚,不知死活!”
随着他话音落下,长缨派的苍穹之上,此刻风云突变,厚重的乌云密布,聚起团团黑雾,凝成漩涡,夹杂着滚滚雷电,朝四周山端劈落而下。
天地间一时间黯然失色,给人以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强烈压迫感。
裴衍脚尖一点,纵身跃至苍穹雷电之间,身立漩涡之内。他抬手捏了个剑诀,映日剑一时在他面前幻化出数百只,“嗖!”的一声连带着滚滚雷电疾驰飞出,朝天际的一个方向直刺去。
在长剑飞出数百米时,半截插进上一道无形的屏障,随着屏障剧烈一震,长剑被尽数打落。
只是打落之后眨眼间又再次凝聚起来,更是比之前多出一倍,朝着原来的方向刺去。就这样一次次重复,似乎无穷无尽。
趁着映日剑拖住那人的片刻,裴衍当机立断朝着山门冲去。
他清楚自己不是那人的对手,硬打起来肯定会落于下风,只能尽量转移他的注意力,再趁机使出全力逃跑。
裴衍速度之快,让沈纪宁都没来得及出招阻拦,他的身影带过一阵疾风,在刹那间冲出了山门,彻底消失不见。
沈纪宁见状,刚要抬脚去追,天际中传出的声音却将他喊住。
“不必再追,你追不上他的!”
只见随着裴衍的逃离,原本不断凝聚出击的长剑顿时消失不见。
苍穹之间的风云异象,也在逐渐平息。漩涡消失,雷电的声音戛然而止,密布的乌云缓缓散开,光线透过云层照射下来,不消片刻又恢复到晴空万里的景象。
沈纪宁顿住脚步,望着山门口,语气中透出不甘:“那便任由这魔头逃走吗?”
“无妨!”
被尊为掌门的人显现出了身形,只见是位童颜鹤发的老者,整个人看起来慈眉善目却不失威严。
“师尊,是弟子无用,未能阻拦魔头!还请师尊责罚!”沈纪宁说着,朝着老者跪下,眼底满是愧疚和自责。
老者落在沈纪宁身旁,将他拉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不宜妄自菲薄!你年纪尚轻,没有资历,不敌那魔头实属正常!”
听着自家师尊说的话,他只感觉自己更加羞愧难当,低头沉默不语,握着剑柄的手愈发用力。
那老者朝着众位弟子摆摆手:“大家都散了吧!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见掌门发话,其余的弟子没说什么,都只好四散离开。
等到众人散去,那老者才接着朝沈纪宁说道:“如今霁州已被结界全面封锁,那魔头刚才为了遁走强行突破,必定会遭到反噬。即使不死,也身受重伤,谅他短时间内再掀不起什么风浪!”
“昨夜霁州内那一批魔修突袭,弟子猜测此事必定与那魔头脱不了干系!”沈纪宁眸底划过一抹冷意。
他说完,只见老者沉吟片刻,随后朝他吩咐道:“纪宁,你传令下去,让霁州内的所有长缨派弟子协助贺州长,挨家挨户全城搜捕魔头踪迹!”
闻言,沈纪宁弯腰抱拳:“是!弟子领命!”
“对了!”那老者似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微微皱眉道:“朝廷不是因为裴府灭门一案,派贺家的那位大理寺寺卿,来找你协助办案吗?”
沈纪宁直起身,点了点头,解释道:“确有此事,不过之前下山的时候发生了一些变故,导致许泠师姐意外受伤,弟子送她回来疗伤,这才返回派中!”
“我听说是你们遭遇的变故与炼魂一事有关?”
“不错!”
他想起在阴宅遇到的一系列事情,面色顿时有些难看,沉声回道。
那老者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些:“看来这段时日,霁州内不太平!”
“我听说那位小贺大人昨夜也身受重伤!”他说到此处,深深叹了口气,语气意味深长地朝沈纪宁嘱咐道:“既然阿泠已经安顿好,此事又是朝廷的意思,你该干什么便速速前往。不过牢记,此行务必多加小心,切莫大意!”
沈纪宁颔首,态度坚毅:“弟子谨记师尊教诲!”
随着他话音落下,身旁的老者便化作一道银白的流光消失不见。
……
“咳咳咳!”
裴衍落到家中时,脚步虚浮,身形连站都站不稳。他在门口扶着门檐瘫坐地上,面色格外苍白,控制不住地从喉间咳出鲜血,斑斑点点地洒落到地板上。
他抬头朝床榻上还在熟睡中的池竹看过去,艰难地扯起嘴角笑了笑。
接着他扯起衣袖,将滴落在地板上的血迹擦干净,随后颤颤巍巍地扶着门框站起来,朝床榻上的池竹走过去。
走到她床檐时,裴衍跪在地上,伸出手,几朵被他捏皱了一些的络梵花在他掌间显现出来。他双手扒住床榻,眼巴巴地望着池竹。
他自言自语地说着:“池竹,你看,你说不让我找医修,我听你的话我没找。就算如此,我依旧能治好你的伤!”
“看在我这次这么听话的份上,你以后少讨厌我一点,好不好?”
或许是清楚得不到应答,裴衍敛下眼睫,沉默半晌。但他还是接着轻声开口:“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说完,裴衍将手中的络梵花放置在池竹胸口处。他双目微闭,右手中指抵在唇边念念有词,指尖凝聚出一点微弱的红光,丝丝缕缕地朝着池竹胸口处的络梵花飘去。
红光通过络梵花逐渐贯穿至池竹全身经络。
池竹苍白的脸颊肉眼可见地恢复了几分血色,而络梵花原本纯白的花瓣在逐渐萎缩,变得枯黄,又化作粉末,一点点消散起来。
直到所有的络梵花都被池竹的身体吸收,化作粉末后,裴衍的神色才终于敢松懈下来。
他面色比之前更加苍白吓人,没有丝毫血色,甚至不像活人,额间因为过度紧张布满细密的冷汗。
只是在看到池竹差不多已经恢复正常的面色,他低低笑出了声,眼角渗出泪花:“太好了!真的有用!”
没有让他白跑一趟。
而解决完池竹的事,接下来就只剩他自己的事了。
他为了从长缨派出来,强行突破,此刻身体遭到反噬,内力受创严重。
只是他不能让池竹知道自己受伤的事情,否则她一定会追问到底,自己到时候不好交代,因此他这副样子绝对不能让池竹看见!
给她设下的嗜睡术也快要失效了,他得在池竹醒过来之前,先掩盖自己的伤势。
其实现在最好的办法便是用法术强行压下内体的伤,再让那小子代替自己出来。这样等池竹醒过来之后,就算真的察觉到了什么,问那小子也是真的一问三不知,不算说谎。省得自己对上池竹,再不经意间说漏嘴,其余等自己彻底休养好之后再说。
可是唯一的点就在于……
他不想离开池竹,更不想让那小子代替自己在池竹面前刷存在感。
他怕……怕因为他,池竹会更加厌恶现在的自己。
“就这一次!”裴衍语气狠戾,自言自语道:“你要是敢做出越界的事,我不介意提前把你抹除!”
若不是实在事出有因,他是怎么也不可能把池竹交给那个懦弱的人守着!
“暖暖,你等着我,我肯定很快就回来!”裴衍望着池竹眸光缠绻,随后握起她的手,像蜻蜓点水,低头吻落在她的手背轻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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