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夜……”
一长老在江南杳似寒芒一般的眼神下闭了嘴,嘴唇哆嗦着,见江南杳拔足欲走,双手双脚爬上前抓住他的裤腿,颤声道:
“魔尊……你收了我吧……”
江南杳皱着眉抽回自己的脚,不悦道:“要说话就好好说,不要说这些虎狼之词。”
“魔尊,我已经无路可退了,我回去只是死路一条,求你……让我重新做你的手下吧……”
江南杳唇角噙起一抹冷笑,漆黑的凤目低垂着眼帘,视线落在一长老仓皇失措的脸上,他轻笑一声:“可惜了呢,我对不忠之人没有兴趣。”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独留身后之人的身影在寒风中萧索。
江南杳手中捏着储物袋,手心紧张地发汗,垂下头朝幻音所在的神殿走去。
“你是说,所有的事情都是我那弟子一人所为?”
转过大殿的转角,他耳中忽然飘进这几句话,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宋长老,我们可不是这个意思,可是那天山的灵珠正是玄门宗之物,做不得假,你们飘渺宗是不是还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呢?”
宋晚秋扬起折扇,冷笑道:“你们玄门宗血口喷人也不是一次两次,难不成你们说一次我们就要信一次吗?”
“你!子虚可是折在了你们飘渺宗里,这笔账我们还没算过呢。”
宋晚秋手指轻点,莹润的玉光落在葱白的指尖,他缓缓扬起嘴角,本该温柔含情的桃花眼中划过狠厉,笑得甜蜜:
“你们玄门宗难道就很干净吗,别忘了幻音统领三界,如今坐阵飘渺宗。”
他声音愈发轻柔,却让对面的人如芒在背:“这里不是你们可以随意灭口的小宗门,岂能容你们放肆。”
那人讪讪一笑,皱着眉朝身后恶狠狠道:“还不快走,在这里只会碍事,一点用也没有。”
宋晚秋不禁莞尔,眸中的笑意随着那几人的走远逐渐淡去。江南杳抽回身子,用神力藏匿自己的气息,脚下步履不停,终于抵达幻音的神殿。
他推开其中的一扇木门,屋内的陈设和他儿时房间里的布置一模一样,他心头漾上一抹苦涩。无瑕顾及太多,抽开储物袋的绳结,将寒冰刃的碎片倾倒在桌面上。
淡蓝的光刃支离破碎,溢出金色的光点,亲昵地围着江南杳的苍白的手腕打转。江南杳眉眼染上一丝笑意,伸手刚触碰到光点的瞬间,光点又害羞地缩了回去。
他将望月幻化为匕首,扎入心尖,匕首上浓稠暗红的鲜血如断线的珠子,一滴一滴滑过锋利的刀刃,落在金色的光点上。
一刻过去了,光点周身仍是金色,并没有一点被鲜血浸染的痕迹。
江南杳不死心,匕首再次插入心口,这次位置更深,时间更久,他近乎脱力地抽出匕首,用瓷瓶接下心头血,倒在寒冰刃的碎片上。
一个时辰过后,光点仍然四溢着,甚至小心翼翼地爬上了他的肩头,用柔软的身躯触了触他发冷的脸颊。
江南杳包扎好伤口,将望月还鞘,身子发着冷汗,无力地倚在几案上,门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他连忙将碎片收入储物袋中。
一门相隔的外面,脚步声停了下来,幻音清冷略带严肃的声音从那扇门外传了出来。
“说吧,他们今日又有什么发现?”
“除了那个灵珠,不知是谁送来了这个。”
宋晚秋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东西往幻音那边推去,自顾自喝了口酒,无所事事地把玩着杯盏。
“走火入魔?”
“正是如此,那日死在天山的弟子,除了飘渺宗还有其他四大仙门的弟子,如今都争着要一个说法,说什么养魔为患,还不如趁早斩草除根。”
宋晚秋故意懒洋洋地拉长了调子,唇角挂着一抹讽刺的笑容。
“你信吗?”幻音为自己斟了一壶热茶,在一片热气中,睁着一双清明的眼睛望向对面。
“他就是幽夜,对吗?”
宋晚秋不答反问,眸中却满是笃定,他扬起唇角,捏紧酒杯,放在桌上,凑近身道: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幽夜,所以才派我去碧落宗?”
幻音浅笑,如冷玉般疏离,那张玲珑的面孔从容镇定,她将碎发带至耳后,单手托腮道:
“你猜错了,我并不知情,至于他是不是幽夜,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宋晚秋长笑一声,饮尽杯中酒,身子在听到幻音的话语时陡然僵硬起来。
“弟子们去天山扫荡时,发现了一个神族设下的禁咒,我前去查看,发现了凤族仅存的神女。”
幻音将手移开,撑着下巴,笑道:“宋长老,如何招待神女就交给你了。”
宋晚秋捏着扇子的手一紧,酒水泼在手上,他无奈地笑道:“你果然一直都清楚我的命门。”
幻音挑眉,耸肩道:“出门后会有弟子向交代你神女下落。”
宋晚秋手搭在门栓上,幻音继续道:“无论他是不是幽夜,你相信那些事情会是他做的吗?”
宋晚秋步子一滞,涩然道:“灵珠为证,我无可辩驳,但起码在我心中,他不是那样的人。”
幻音朱唇轻勾:“既然他不是那样的人,那解决事情的关键就不在他,至于该从何处下手,我相信你自有定夺。”
宋晚秋推开房门,梨花沾染雨水,落在他的衣襟,天地豁然开朗。
幻音听着人远去的脚步声,手腕翻飞,阵法悉数推去,她推开房门,见到那张苍白的面颊,讶然道:
“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幅样子?”
胸前的血迹干涸成燕紫凝在前襟,江南杳不自在地笼上外衫,低声道:
“阿姐让我听这些是想做什么?”
幻音青葱的指尖轻轻敲在几案上,见江南杳默不作声地挡在桌子面前,心中了然,道:
“我只是给你提个醒,别以为复活了就万事大吉了,背后还有人在等着你。”
“谢过阿姐。”
幻音一只脚踏出门外,不忘转身回头道:“还有,在复活成功他之前,别把自己搞得太狼狈。”
金色的神力从幻音袖间飞出探入储物袋,江南杳没有顾及到那微乎其微的一点神力,讶异地瞪大眼睛:
“你怎么知道?”
幻音的身形已经离开了神殿,空中送来梨花的冷香。
江南杳嘴角漫上一丝笑意,关上房门,月亮从树梢上缓缓升了起来,清冷的月光落在几案上,他接下储物袋倒出寒冰刃的碎片,见没有一丝变化,心又慢慢沉了下去。
江南杳盯着金色的光点,不知不觉阖上了眼皮,几日的奔波劳累朝身体讨债,他倚靠着桌沿沉沉睡去。
一阵透骨的凉风吹卷衣衫,他被冷得一个激灵起身,脑袋还昏昏沉沉,刺目的光芒照得他睁不开眼睛,过了一会儿那光芒柔和了下去,空气中氤氲着馥郁的玉兰花香。
江南杳本想继续未竟的睡意,那股玉兰花的香味却绕得他心神不宁,他徐徐睁开眼睛,眼前是一朵盛放的玉兰花,硕大花苞徐徐舒展着花瓣,三千青丝散落在花间,那人闭着眼好似安静地睡着了。
江南杳挣扎着缓缓向前走进,那人蜷缩着身子,身上不着寸缕,冰肌玉骨,可以看到流畅的弧线,在江南杳看过去的那一眼,那人忽然睁开眼,装入漆黑的凤眸。
“阿渡……”
语调里的苦涩宛若隔夜的冷茶,江南杳试探着上前,上官渡并没有退后,反而好奇地打量着他。
江南杳心像是被尖刀猛刺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继续上前走了几步。
“你是谁?”
上官渡冷不防地开口,他歪着头,妩媚的狐狸眼在清冷气质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高傲,淡淡地看向江南杳,眸中无悲无喜,只是纯粹的好奇。
江南杳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声音放柔:“阿渡,你不记得我了吗?”
上官渡见自己的问题得不到回答,有些不耐地转过身去,闷闷道:
“我怎么会知道你是谁?”
江南杳突然想起天山的那场天雷,那场对他的惩罚,竟然是让在爱人的心中彻底抹去自己的存在么,不由得一阵胆寒。
他苦涩一笑,脱下外衫铺在上官渡身上,那上面还残存着他淡淡的体温,他趁着上官渡还没有反应过来,从盛放的花苞中单手抱起上官渡,将人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你这是做什么?”
上官渡眼尾晕染一丝愤怒的薄红,江南杳眼疾手快地制住他伸出的手,和他十指相扣,将人笼在被子间,脑袋搁在他的肩窝上,闭上眼得意笑道:
“睡觉吧。”
上官渡想要从被窝中起身,却被他紧紧束缚在一方天地中动弹不得,只能愤怒地咬上他的手。
“放开我!”
江南杳掀开被子飞快地钻进去,又马上盖好,苍劲有力的手腕箍住上官渡的腰身,他冰冷的温度透过手腕传至全身,江南杳声音沙哑道:
“快点睡,不然小心我欺负你。”
上官渡白玉的耳尖漫上绯色,身子僵直,和着月色缓缓睡去。
不好意思各位,考完试玩嗨了[笑哭]下次桃某人再说三更的鬼话,请不要轻易相信[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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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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