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比试两场,叶咸宁身心皆疲,本想回房休息,又觉腹中饥饿难耐。
她还不曾筑基,未能辟谷,每日还需正常饮食,一连吃了三天的辟谷丹,她现在只想吃顿好的,犒劳犒劳自己。
想到这里,她决定下山一趟,顺便好好逛逛。
取出一张定向传送符,输入灵力,下一瞬,她已身处坊市街头.
坊市规模颇大,街道两侧商肆林立,亦有散修在此摆摊,售卖些灵草、符箓、丹药之类的东西。
她瞧着新鲜,挨个一一看过去。
停至一处法器摊前,指着摊子上的一对玉石问道:“前辈,这是何物?”
摊主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见她修为不高,神色冷淡道:“灵犀玉。”
“有何用?”
“传音。”
“比之传音符好在哪里?”
“不限距离,不限次数。”
叶咸宁心道,这东西好啊,买来她和叶纤云一人一块,省得那丫头的灵石都拿来买传音符了。
“不知多少灵石?”
“一百。”
价格倒是不算太贵,只是她储物袋里总共也就一百多块灵石,总得留点生活费吧。
她弱弱地试探道:“……五十块灵石怎么样?”
男子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现出了裂痕,他抽了抽嘴角,似是没想到还有人砍价砍一半的,半晌后才沉声道:“不卖。”
“那我再加十块,六十灵石如何?”叶咸宁据理力争道,“这灵犀玉虽然不限次数,可到底只能一对一传音,谁家修士一天闲的没事,只顾着和人聊天,再说了,这灵犀玉材质普通,也就是一般白玉,万一磕着碰着了,我这灵石不就直接打水漂了。”
男子铁青着脸道:“低于九十不卖。”
叶咸宁心道有戏,讨价还价道:“不如我们各退一步,七十怎么样?”
好吧,她这一步退的有点多。
男子面色几变,沉吟片刻后道:“……最低八十。”
叶咸宁爽快道:“成交!”
她心理预期是八十五,没想到还能再省五块灵石,简直是意外之喜。
她将储物袋拿在手上,道:“我应该是第一个客人吧,您这也算开门红了,不送我点搭头么,我不挑,符咒什么的都可以。”
玄天宗今日宗内大比,弟子鲜少有下山的,整个坊市连带着都冷冷清清的,也是因着如此,她才会出言砍价。
男子道:“……你们玄天宗的弟子都是这般品行么?”
叶咸宁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极力否认道:“不不不,我们玄天宗弟子品行高洁,我这是个人行径,和宗门无关,无关!”
男子哑然失笑道:“罢了,你我也算有缘,这个给你。”
他手上忽地多出一张符咒,递给叶咸宁。
叶咸宁双手接过,仔细研究了下,发现符纹和刚才那张传送符有些相似。
“这是张传送符?”
“……算是吧。”
“去哪里的?”
“忘川。”
忘川?她怎么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不过她也没太在意,许是原主记忆中出现过吧。
叶咸宁递过灵石,这才将灵犀玉和灵符收好。
身上灵石不多,她也没再继续逛摊,而是直接进了一家食肆,花三块灵石享受了顿美食后,叶咸宁决定回宗。
她又沿着街道往回走了段路,原先摆摊那男子已经消失不见。
这大哥肯定是被她坑怕了,这才直接跑路了。
回去时演武场仍旧热闹,炼气期弟子比试已经结束,现在轮到筑基期。
她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识海中传来一道声音,“咸宁,你来趟凌霄峰。”
叶咸宁一怔,旋即反应过来这是师尊在给她传音。
玄天宗占地极广,好在主峰凌霄峰位于正中,离演武场不算太远,即便如此,她还是疾步两刻钟才到。
议事厅中除了宗主玄蘅和萧珺玉外,还有两人,分别是万剑宗宗主符渊和其大弟子岑越。
此时四人皆面色凝重。
叶咸宁一一见礼,“弟子见过师尊、符宗主。”
玄蘅微微颔首,示意她坐下说话。
叶咸宁闻言落座,疑惑道:“不知师尊找弟子何事?”
玄蘅沉吟片刻,道:“你可还记得十三年前,夜云城事发当日所见?”
叶咸宁一怔,下意识摇了摇头,原主记忆杂乱无章,她东拼西揍才勉强理出个大概,这种关乎细节的事情她根本无从得知。
玄蘅微叹一声,道:“罢了,你天、地二魂才刚归位,七魄还不齐全,不记得倒也正常。”
叶咸宁试图理解,原主之前三魂缺二,只余命魂独住身,她穿来时刚好只有天魂、地魂,恰好补足了这三魂,而七魄又由命魂所掌,她不曾有,只能慢慢融合原主的,估摸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彻底融为一体。
她又随即恍然,怪不得这几日她性情大变,旁人也不奇怪,原来都只当她是神魂归位,殊不知她乃借尸还魂。
原主的身世她这两天已经大致了解。原名叶纤凝,乃是原修真界四大城之一夜云城城主之女,原主七岁时,魔域血洗城主府,除了原主和她妹妹外,无一人生还。
据说原主被救时身受重伤,魂魄缺损,这才痴傻多年。
玄天宗宗主符渊和城主叶辰儒是旧识,他将原主收入弟子,并改名叶咸宁。并与同年年底,集结八大仙门攻入魔域,讨伐长生殿,修真界自此归于平静。
玄蘅既然问她,莫不是当年之事另有隐情?
思及此,她正欲开口,玄蘅却先道:“此番唤你前来,是又有了新发现。”
叶咸宁洗耳恭听。
这是,立于一旁的岑越出声道:“叶师妹可还记得此物?”
他拿出一个白玉瓶,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桌上的茶杯内。
叶咸宁凑近一瞧,随即狠狠打了个哆嗦,只见杯子里有数条涌动的蠕虫,相互纠缠,不断耸动着细长的身体。
她吓得连连后退。
玄蘅见她还怕,凝聚真气将虫子化为齑粉,这才说道:“当年我赶到夜云城时,城主府被结界笼罩,里面除了弥漫的魔气,每个……人身上全是这种蛊虫。此虫极为阴毒,可附着在修士灵脉上吸取灵气,且体内含有剧毒,使人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继续道:“原先我们都以为只有魔域这种阴邪之地才能培育出这种蛊虫,为了修真界安危着想,我们围剿了长生殿,自那之后蛊虫也随之销声匿迹。”
叶咸宁闻言一惊:“莫非又有人专门培育这种虫子?”
玄蘅摇了摇头,“岑贤侄,你来说吧。”
岑越道:“三日前,我和师弟几人前去北域历练,昨日返程时,在雾幽城内遇到有人作恶,林师弟上前阻止,那人最后悻悻离去,谁知没过多久,林师弟竟浑身僵硬,他是火灵根,身上竟结了层寒霜,发现事情不对后,我们第一时间去追那人,辗转半个多时辰,在忘川一带才堪堪追上,本想上前将其捉住,对方竟直接进了忘川境内。无法,我们只能先将林师弟送到药王谷,最终也只是取出了蛊虫,寒毒却未能解除。”
叶咸宁疑惑道:“岑师兄为何不直接追进忘川?”
一直未曾开口的萧珺玉道:“师妹有所不知,忘川境内设有禁制,无法御空飞行,外人不得允许不准入内。”
叶咸宁道:“这么说,那人是忘川里面的人,他有法子进去?”
萧珺玉道:“正是。”
叶咸宁道:“那人既有蛊虫,莫不是魔域长生殿逃出来的?”
随即又想到什么,失声道:“难不成这蛊虫本就是忘川才有的?”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外人根本进不去忘川,里面搞不好真的会是个养蛊场。
玄蘅略微沉吟道:“忘川水阴寒,倒也适合培育这种蛊虫。”
说到这里,他看向一旁静默不语的符渊,道:“我记得符兄早年常去忘川?”
符渊闻言,点了点头道:“一百多年前我和慕容城主一见如故,常去落日城和他比剑,直到二十年前,他意外陨落,就再没踏进过忘川一步。”
玄蘅道:“说起来,忘川就是那个时候才开了禁制吧。”
符渊道:“正是。”
符渊是个剑痴,能和他成为好友的,多半和他一样嗜剑如命,想来那位慕容城主品性定是不差。
忘川只有一城一宫,如若不是落日城,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思及此,玄蘅道:“……莫非是衍月宫?”
符渊摇了摇头,“不太可能,司空宫主乃慕容城主的师兄,他曾说过,司空宫主百年前受了重伤,自那之后便一直在闭关,是大弟子紫鸢一直料理宗门之事,直到三年前出关,谁知……”
说到最后,他叹了口气,没再继续。
眼见气氛有些沉默,叶咸宁突然开口道:“那万一是那个紫鸢做的呢?”毕竟师尊闭关,衍月宫不就成了她的一言堂,借机养蛊什么的,也说得通。
话音刚落,却见众人全都一脸怪异地看着她。
叶咸宁不解,她这是问了什么很奇怪的话么?
萧珺玉为她解惑道:“紫鸢师姐最不可能。”
叶咸宁道:“师兄为何如此笃定?”
萧珺玉道:“十三年前,我还不曾结丹,缠着师尊前去魔域围剿长生殿,险些身死,是紫鸢师姐救了我。”
他罕见地停了一瞬,皱眉道:“也是那次,她拼着重伤将夜袭月救出魔域,三年前……更是死在夜袭月手中。”
叶咸宁一愣,没想到这位紫鸢师姐是个好人,而且已经死了三年了,她真是罪过。
她又思考片刻,谨慎开口道:“……那有没有可能是夜袭月干的?在魔域养蛊,然后带去衍月宫?”
萧珺玉轻笑了下,道:“师妹可知夜袭月在魔域长生殿是何身份?”
叶咸宁摇了摇头。
萧珺玉道:“长生殿之所以叫长生殿,就是因为他们的殿主越无极擅长夺舍重生,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换具身体,从而达到长生的目的,而夜袭月,就是长生殿内豢养,供越无极夺舍的‘容器’。”
“不错,”玄蘅点了点头,补充道,“这类人体质特殊,多为玄阴之体,且体内还会刻入聚阴阵,帮其激发潜力,蛊虫最是喜阴,他若是饲蛊,只怕第一个会被反噬。”
叶咸宁心道,不愧是剿了长生殿的老巢,知道的还真详细。
她刚还在想,若夜云城并不是魔域所屠,那八大门派围剿长生殿不就是个错误,现在听师尊师兄所言,这长生殿分明就是个魔窟,剿得不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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