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看起来状态不太对，刚见到他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回来之后就去找主系统了，看起来……阴沉沉的，你先别去碰霉头……”
疾步往系统空间的中心走，戚宴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楚荆的话，脸色不太好。
01已经很久没有以实体状态示人了，直觉告诉他，再次见到01的实体，并不是什么好事。
仿佛是为了顺应他的猜测般，在靠近中心时，刺耳的警报声倏地响起，闪烁的红光照彻整个系统空间。
戚宴心里“咯噔”一下，加快了往中心走的步伐。
走到中心门口，他忽然见到了01，心彻底凉了下去。
01眼神冰冷从储藏室走出来，在见戚宴的时候毫不惊讶，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确认他没问题之后，抹了把脸上的血，转身往储藏室里走。
戚宴没见过这样的01，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让他心里有点发怵，但是望着他的背影，他还是决定跟上去。
“你把主系统怎么了？”戚宴忍不住问。
01头也没回，眼神甚至冷漠得没有分给那些起伏的记忆体一点，直直的，有目标的往前走。
听见戚宴的问题，他声音冰冷没有起伏，“杀了。”
戚宴倒吸了一口气，万万想不到他竟然能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两个字，但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杀死这个偌大空间的掌控者这件事，也足够让戚宴看向他的眼神带上几分诧异和防备。
01没想跟他多解释，显然也不想让他多问，对抗主系统已经让他元气大伤，他当然不可能那么轻易的把那位只手遮天的掌控者杀死，很快调整过来的主系统就会再次复活。
他不能争取更多的时间给戚宴了。
“我把你的记忆取出来还给你，并且会把你送出去。”他低声快速道，“不要再回来了，只要你离开了这里，它就不会再拿你怎么样。”
戚宴沉默了几秒，眼神复杂的看着他，并没有着急感谢他。
他知道01在系统空间里呆了很久，甚至比他们还久，是主系统最得力信任的手下，如今突然反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你被下放世界线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戚宴问。
01身影很明显的顿了一下，紧接着往前走的脚步快了，声音冷冷的敲打着戚宴的耳膜。
“这不是你该问的。”01说，“你只需要离开就好了。”
说着，他们已经走到了储藏室身处，那具泡在蓝色液体中的漂亮躯体再次出现在戚宴眼前。
他仍旧忍不住好奇的目光看过去，仿佛每个人见到这张脸都会被其深深吸引，意外的是，在01眼中，那具躯体好像跟其他藏品没有区别。
他带着戚宴直奔那格储藏着记忆的玻璃方格，深邃的眸子一次都没有转向那具身体。
戚宴收回目光，看着他决绝的背影，觉得他有些奇怪，他的模样虽然与刚才没有两样，但是戚宴还是看出了一点不同——
他在逃避看见这具躯体。
还没等他细问，整个系统空间开始轻微摇晃起来，紧接着晃动已肉眼可见的趋势越来越猛烈。
01回头望向幽长的长廊，眸光一深，伸向玻璃方格的速度加快了些。
“他要重生了。”
这个“他”01没有说是谁，戚宴心下沉了沉，得知01把主系统杀死的时候他只是惊诧01居然有那样的能力，而并未因为主系统死亡而感到轻松。
因为他知道，主系统自诩为神，能够无限重生，他们有可以喘气的机会，可只要等主系统重塑身体活过来之后，他们就再没有退路了。
从跟在01身后踏进这间储藏室的时候，他们就是一根身上的蚂蚱。
要么一起生，要么一起死。
摇晃中戚宴稳住身形，在01打开玻璃方格引出记忆体时，忽然抓住了01的手腕。
他不想按01说的那样离开系统空间，他有其他要去的地方。
“我要回0401世界线。”他说，笃定地目光落到01半透明的身体上，“我知道你能把我送回去，记忆我可以不要，但是我要回到0401世界线，你趁主系统复活之前把我送回去，然后你离开这里。”
他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时语气满是坚定“就算最后会被主系统抹杀，我也心甘情愿。”
01平静无澜的眸中终于掀起一丝波澜，没有第一时间答应戚宴的要求，而是厉声呵斥，“你疯了！”
戚宴摇了摇头，并没有因为他的严厉而退缩，“我没疯，我要回去，我要去找他。”
“你知道0401世界线现在什么情况么？！”01蹙起眉头，他并不赞同戚宴的选择，现在把他送去0401，无疑是死路一条。
“0401世界线崩塌太多次，你之前被下放时已经是危如累卵的状态了，那种情况下主系统还能把你强制带回来，但现在0401已经完全支撑不住再次下放攻略者，把你下放过去，非常有可能支撑不住直接崩塌，你就真的死在那里回不来了！你这是用命在赌！”
即便他这么说，戚宴仍旧是坚定自己的想法，咬死了要回到0401世界线。
他要回去找谢礼峙，就算是万分之一的几率，就算是有可能永远留在那里，他也要去。
他不能再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
01咬紧了后槽牙，撇开眼不去看戚宴，把对戚宴来说最残忍的事实说了出来，“我能把你送过去，也能让0401世界线脱离主系统的控制，成为一个独立的世界，但是……谢礼峙已经死了，就算送回去，你们也不可能重新来过。”
他还是对戚宴留了几分不忍，“你现在过去，谢礼峙也不一定能生还，可能看见的，还是谢礼峙的尸体，就算是这样，你也要回去么？”
戚宴毫不犹豫的点头，“就算是他的尸体，我也要过去找他。”
“我当初，就不该把你送去0401世界线去见他！”01沉声道。
但戚宴知道，他是同意了。
虽然他不赞同，但是他拗不过戚宴，只能妥协。
他不可能管戚宴一辈子，既然他有自己的路要走，他也只能帮到这里，连他自己都一塌糊涂，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插手别人的决定。
“我把记忆还给你，还有被主系统夺走的东西，然后会把你送离这里。”荧荧白光在他手上闪烁着，仿佛这团没有生命的光球也感觉到了要回到原来的地方，兴奋得亮了许多，衬得周围的记忆体都暗淡下来。
戚宴点了点头，他知道主系统从他那里拿走的不止有自己的记忆，如果01能把那些全部还给他，自然是最好的。
他想用原本的样子与谢礼峙重逢。
两人达成一致后，他静静地站着，在记忆体顺着01指尖流进自己眉心时，他忽然觉得内心空了的一块倏地被填满，一只紧绷着的那根弦松了下来。
他松了口气，满足感沿着神经流到四肢百骸，连刺耳的警报声都忽然变得渺远，他能感觉到，失去的记忆正在复苏，重新回到他的脑海里。
直到01的指尖轻触了一下他的眉间，他才从失神中脱离，感觉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些变化。
他回头看向身边的储藏柜，玻璃上模糊地映着他的模样。
戚宴不可置信地碰了碰自己的脸，这幅承载了他灵魂和意识的身体他已经遗失了很久。
在系统空间了呆了太长时间，往事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淡去，甚至连自己为什么会进到穿书系统，执行的第一个任务是什么，他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仿佛自己天生就是在这里的一样。
以至于此刻看着镜子里的脸，竟感到有些陌生和恍惚。
“主系统曾经抹杀过你在0401世界位面中的全部痕迹。”
系统空间摇晃得越来越剧烈，01语速加快，迅速调出了0401世界线，“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时间来不及了，记忆很快就会全部复苏，在你再次和谢礼峙重逢之前，你会记起你想知道的全部的。”
戚宴看着那堆自己曾经见过的碎片，0401世界线果然如01说的那般，已经比他初见时还要破碎，几乎碎成齑粉。
他抿了抿唇，抱着视死的心情，主动伸手触碰那堆碎片。
再重新失去意识之前，他再次回头望向旋涡外的01，露出了个笑容，“谢谢你，01。”
那笑容像是释怀，也像是跟自己老友的告别。
01不忍心的转过头，他无比明白，此去戚宴生死不明，但不论生死，他们都不会再见面了。
这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但最终，他还是没忍心让戚宴在沉默中离开，他还是回过头，语气一如既往的生硬冰冷，“嗯，走吧。”
“再见。”
“……”
01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身影，渐渐垂下了眸子，轻声道：“再见，戚宴。”
被黑暗彻底吞噬之前，这句低声的告别传进了戚宴耳朵里，他闭上了眼，随着耳边警报声的逐渐变小，消失，他彻底陷入了昏迷。
但与以往不同的事，他不再感到害怕，而是安心。
被他遗失的那些记忆，犹如长长的画卷，重新在他眼前铺陈。
下一章开始就是记忆部分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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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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