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文最后还是被赶了出来。
平日里冷淡的北地大公，也只有在涉及白月光时会如此失态。
无论阿尔文如何满腹心事，安东尼依然按照计划进行。
帝都中心最为宏伟的教堂*内。
与现实中的教堂不同，补完后的世界是缝合大杂烩。
信众聚集在中堂。其上宏伟的穹顶将光线规整地切割。中庭的最东边，是教堂的心脏——圣坛。
圣坛之上，是一尊光明神雕塑。
光明神头戴冠冕、身材高大而挺拔。他的上身**，下半身穿着一袭华丽的长袍，长袍自然地垂落在他的身体周围，衣褶细腻而流畅，仿佛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他捧着象征圣洁的金日球体，双眼凝视着远方。
正午时分，当阳光穿过斑斓的彩窗，自教堂顶部洒落至殿内，光明神的头顶被笼罩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无与伦比的威严、神圣与高贵在被巨型雕塑展现的淋漓尽致。
圣殿的侧廊悬挂着巨幅画像。从“光明神感召降临”到“最后一次现世”。
在这极尽奢华又庄严肃穆的教堂内，众人虔诚地祈祷着。
除了安东尼和加斯克尔。
“祷告结束后，贵族们可以选择进入悼赎室洗涤罪孽。如果我在四个小时内没有回来，来找我。”安东尼低声说。
他双手合十作祷告状，回忆着已经知晓的信息：
圣教，全称为圣血水神恩教。盘踞在坦维尔大陆之上的庞大宗教，历史比百年帝国要更加悠久。
宗教领袖被称为牧首，其下分立执掌权力和执行事务的两套体系。
一个恋爱游戏，宗教事务方面的设定却异常完善……
巨大的钟表上，四使徒塑像缓慢移动，最终停留在正上方位。一道苍老的声音打断安东尼的思路。
“感汝诚祷，于天闻祈。
速往述罪，涤净灵骸。
愿神恩常佑汝，心净体洁永安然。
圣光普照耀汝路，神谕指引莫迷途。”
苍老的祈祷盘旋在教堂内，信众们低声应和。
待声音散去，众人纷纷从长椅上起身，有序地跟随指引牧师，朝着圣殿后的悼赎室走去。
安东尼亦随信众而动。
他并没有看见——
在起身的片刻，圣坛之上，硕大的雕塑转动眼珠，朝着他所处之地望将过来。石料摩擦产生的碎屑，在透过彩窗的光柱里翻飞。
只是短短瞬间，众人恍若未觉。
暖光、祈祷声、烛火轻微噼啪声……一切又已经恢复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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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指引人员用一根乌黑的长棍挑起红丝绒门帘，请安东尼进入某间悼赎室内。
“同行侍从请在外稍作等候。”
安东尼回以加斯克尔一个安心的眼神，独自消失在幕帘后。
悼赎室并不大，由厚重的石块砌成。室内弥漫着浓郁的熏香气息，混合了**、檀香的味道，能够镇定心魂。
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挂毯，上面绣着圣徒的事迹和神的荣光。
室内的光线微弱而昏黄，几盏油灯散发着摇曳的光芒。一盏巨大的枝形吊灯从天花板垂下，其中的照明宝石发出昏黄的亮光。
安东尼不太理解有照明宝石，还点蜡烛的意义是什么。营造缺氧的环境吗？
大概又是世界补完的bug之一。
他跪坐在厚实的羊毛毯。
羊毛毯的正前方，是一张长木桌。木桌上放着一盏尚未点明的蜡烛。
就在他坐定的片刻，眼前的烛火亮起。
一道不辨身份的声音自房间内响起，回荡在空旷的室内：
“笃信之徒，主必赦汝之罪过。”
安东尼说出早已熟悉的开篇词：“神圣之主，祢之慈爱充满万有，吾于此刻，恭谨向祢求告。”
他说出准备许久的台词：“在三个月之前，我在睡梦中见到了光明神的身影。”
这话一出，木桌上的烛火微微摇晃。
“有幸得到神明眷顾，我却未能看清神明的身形，只是听到祂的警示：
空寂荒僻之地——”东尼的话语戛然而止。
【检测泄露主线信息……抽取惩罚中……凌迟感应10分钟，即刻执行。】
“啪嗒。”烛火猛然间熄灭。
在巨大的羊绒挂毯被挑起，一只白净修长的手暴露在光线下。阴影中，传来熟悉的声音：“请随我来。”
【圣殿支线开启，祝您游戏愉快！】
“……”
安东尼半跪在地上，并未动作。
不是他不想，而是没料到运气这么背，抽中最痛苦的几个刑罚之一。
——肌肤沿着骨骼被剥离的痛苦，无论经历几次，还是没办法泰然自若。
“怎么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挂毯后走出。
是夏洛蒂。
【夏洛蒂目前好感度10%】
他俯视着渗出冷汗的安东尼，恍若没察觉对方的异常。
“难道说……安东尼阁下刚才是在撒谎？听说编纂有关神明的谎言，会受到严厉的责罚。”
他依旧是一副和煦的微笑，像极二创里必定打上“白月光”tag的温柔男二。
倒霉，安东尼在心里翻白眼。
圣殿是自由探索支线，碰到攻略对象概率极低。自己是杀人放火八辈子，才会碰到夏洛蒂。
安东尼试图用手肘支撑着地面起身，却因为疼痛脱力，砸在地板上，发出巨大的磕碰声。
门外立刻传来加斯克尔不安地走动声。
“唔，看来悼赎室的隔音还有待改进。”
夏洛蒂把玩着木桌上的烛台，微笑着观赏他的“表演”，恶趣味一览无遗。
咬紧牙关，将思绪从疼痛中剥离，安东尼靠着坚硬的石壁，慢慢站起来。
冷汗涔涔、他压低眉眼，冷冷对上充满兴味的眸子。
“走吧。”
迟早有天搞///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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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挂毯后的暗道一路向前，穿过无数个分叉口，最终推开一扇陈旧的大门，竟然出现在圣教的某个藏书室内。
与悼赎室中刻意营造的神秘氛围不同，昂贵的水晶灯在吊顶高悬，将整个房间照得透亮。一排排巨大而陈旧的木质书柜有序摆放。
在靠墙处放着两张木椅和供奉神龛的小小木桌。
夏洛蒂示意安东尼坐在木椅上，自己则落座对面。
他眨眨眼，依旧保持着牧师标准的笑容，温和、圣洁。
像个伪人。
“详细说说，你究竟看到什么？不要妄图欺骗圣教。”
安东尼无语。
按照游戏设定，npc台词应该是：“详细告诉我神谕，圣殿会给予你应有的回报。”
夏洛蒂这家伙，嘴巴一张一闭就想私吞功劳？
“我需要带有封印能力的控制物，藏品级别在序列五之内。”安东尼提出要求。
【夏洛蒂好感度下降，目前好感度4%】
“呵——报酬……”
“首先，圣教需要花费资源去验证您所说是否属实。指不定只是一场荒唐幻梦。其次，圣教还需要为您提供心理疏导，防止被邪灵污染。”
“先生，圣教并不是慈善机构。”
夏洛蒂看似在耐心解释，实则眼底的轻蔑依旧展露无遗。
他自诩是个仁慈的人，对待贵族和贫民一视同仁。在夏洛蒂的眼中，他们无趣又肮脏，根本不配得到教化。
也只有少数信众，例如斯诺，才能称得上是光明神的子民。
若非圣殿的规定，他根本懒得搭理这些低贱的人。
“笃笃。”
惩罚的痛苦逐渐消减，安东尼用食指轻扣桌面，嘴角勾起相似的轻蔑弧度。
“我想阁下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我是查德公爵家的儿子，你是圣教的牧师——无论你之后是否会当上主教或者牧首，你现在只是圣教的驱魔使徒、最普通的牧师。”
“你想动些偏门，刑讯逼供、拷问或是威胁，当然可以。只要我从这里出去，你得完蛋。”
“而且你不得不放我出去。”
他竖起食指，在夏洛蒂面前比画一个“1”。
“内容真假，我自然能够判断。如果只是一场梦，你不会听到前半段，就着急忙慌把我带到这里。”
“所以接下来的内容，对你们而言，很重要。但我无所谓。”
一根手指变成两根。
“我这个人，一向脾气不好，讨厌的东西尤其多。第一讨厌吓唬人、第二讨厌故弄玄虚、第三讨厌蠢货。”
“希望你珍惜和谐沟通的时光。不要变成蠢货。”
两根手指变成三根，安东尼用大拇指将竖起的食指和无名指按下去。留下一根中指，在夏洛蒂面前晃呀晃。
最后心满意足地收手。
“现在回答，明白了吗？”
【夏洛蒂好感度下降，目前好感度-6%】
夏洛蒂的脸色黑下来。他阴沉沉地盯着安东尼竖起又放下的中指，好像要将它掰断。
短短几秒后，他噗嗤一声笑起来。
夏洛蒂想，安东尼是一个自作聪明的蠢货，但足够作无聊时的消遣。
【夏洛蒂好感度上升，目前好感度12%】
“噗嗤——哈哈哈，好、好。”对上安东尼不耐烦的脸色，夏洛蒂难得露出人性化的表情。
“我会满足你的愿望。”
起身从书架中拿出一张全黑的莎草纸，夏洛蒂平铺在摆放神龛的桌上。
莎草纸乍看上去是乌黑一片，但仔细观察，会发现其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
因为字数太多，又反复重叠在一起，才使得整张莎草纸远看是黑色。
“四使徒中司门的遗物，序列十五以内的藏品。它会忠实的记载和验证神谕。包括我对你许下的承诺。”
“现在，可以说出那句完整的神谕吗？”
想求一瓶营养液，谢谢宝宝们[三花猫头]
*教堂的构造和布局有参考索菲亚大教堂。大概是拜占庭式教堂的布局。
剧情需要，部分构造和布局有所魔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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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我讨厌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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