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清柏知道自己酒量差，所以只是拿着酒杯，并不多喝。
“装过头了吧。”
于谨鸣提着酒壶往他杯子里又添了些酒，跟他碰下杯：“你说你跟太子较什么劲？离他远远的当你的医仙多好。”
甄清柏早都后悔了，他最不想让乌牿因为他低头。
“不是跟太子较劲，是跟我自己。”
闻文文去了南天，已经发现他喜欢乌牿的事了。
她为什么总是跟自己过不去，非要逼死他不可。
从知道那个女人想要来找乌牿之后，甄清柏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让乌牿为难了。
“你怎么出来了，不用陪着太子？”甄清柏将酒喝尽，又给自己倒满了。
“我怎么好像闻见醋味了。”于谨鸣看出甄清柏心情不好，故意打趣他，“我又不是他的小老婆，总要我陪着干什么。他是来看鸿鹄大会上露脸的人，我陪不陪都一样。”
“他是来找乌牿的？”
“你说呢。”
于谨鸣给他让开位置。
屋里乌牿正坐着太子旁边，是很中心的位置。
太子的各方面都是无可挑剔的。
甄清柏眼神微眯带着醉意，低声道：“他腿脚有问题。”
“哎哎哎，这事可不能乱说，说多了可是真要掉脑袋的。”于谨鸣怕他乱说话，赶忙拽着他上楼顶呆着。
甄清柏被风吹的摇摇欲坠，像是一只脚踩在悬崖上，于谨鸣看的心惊肉跳，又记着乌牿说让看好他，连忙把人从栏杆处拉回来。
甄清柏神色有些落寞，声音微乎其微。
“我没资格吃醋，是我太差劲了，配不上她。明明什么都没有，也没有为她付出任何东西，却妄想跟她在一起。”
不仅没有给她带来快乐，还把讨厌的闻文文招来了。
如果不是怕闻文文突然出现在这，甄清柏根本不会再来见乌牿。
“我不许你贬低自己啊。”
听他这么说话，于谨鸣觉得和自己过去很像。他一直活在哥哥的光环之下，不知道自己活着有什么意义。
但他现在想通了。
“你怎么什么都没做了？核州的事如果没有你能那么快的解决，你要是不解决挽风派那边就会被宁王扣下大帽子。远了的不说，近的，比赛的时候乌牿被吸进裂缝，外面的人都无计可施，用尽方法都进不去。可是你耗了自己半条命才冲进去了。”
于谨鸣拽过甄清柏的胳膊，把他的长袖往下扯，长长的伤口从指尖一直延申到小臂，因为天气热，有的地方还发炎了。
“头一次见医修这么不珍惜自己手的。你自己看看比赛回放，你刚说的话对得起自己吗？”
“别卖惨，没那么严重。”甄清柏拍开他的手：“你把我伤口扯裂了。”
“对不起行了吧。”
“你说看比赛回放。”甄清柏突然想起被乌牿压在龙骨上的时候，耳尖微红，“那鸟没跟着我们进裂缝吧。”
……
“乌姑娘？”
太子妃喊了她几声，乌牿才回神。
太子妃气质温婉，自带的亲和力让人很难抗拒。她端坐在太子身边笑着问道：“你瞧什么呢，这么入神？”
“回太子妃，没什么，我只是在看月亮罢了。”
眼看着那人的身影从视线里消失，乌牿有些急躁的舔了下虎牙。
“臣妾也想去看看。”太子妃起身，“乌姑娘，你可愿意陪本宫一起去赏月？”
“当然，在下很乐意陪娘娘同去。”
太子妃突然要出去赏月，乌牿一时弄不清原因。
“太子妃刚喝了些酒，唐一，你跟着一起去。”
看来太子和太子妃的感情还是不错。
虽然说不上如胶似漆，但相敬如宾肯定是有了。
虽说是赏月，但是对着一轮月亮乌牿也只是觉得好看，不能跟她身边的太子妃一样，一会说玉兔，一会儿聊诗词。
太子妃看她心不在焉，轻声道：“乌姑娘觉得无聊吗？”
“不无聊。”乌牿是真心的，“您说的很有趣，我认识一个人，他也和娘娘一样博学，我们在路边遇见不知名的小花，他都能跟百科全书一样跟我说好多。”
乌牿没意识到自己发自内心的带在脸上的笑意，只是滔滔不绝的跟太子妃讲起来很多和甄清柏有关的事。
“小心脚下。”
太子妃挑了个时候打断她。
“多谢娘娘。”乌牿觉得自己说多了，忙闭嘴。
“以后我们说不定就是一家人了，这么见外做什么。”
太子妃轻飘飘的一句话，猛的让乌牿从月色中抽离。
乌牿松开她的手蹙眉躬身道：“民女羡慕太子和娘娘之间的夫妻感情，但并不愿插入其中。且民女做事莽撞粗心，无意攀附太子扰东宫清净，还望娘娘体谅。”
“太子身边永远不会只有一个女人。比起她们，我更愿意是你。”太子妃心有不忍，“皇家能给你你所有想要的一切。尊贵的身份，无上的权力，无穷的财富。你也应该知道，只要太子想，就没有他得不到的。”
“民女知道。”
乌牿明白，但她拼死拼活争得鸿鹄大会的第一只是因为鸿鹄大会的第一名能获得面圣的机会，皇上会满足她一个愿望。
后天。
再等一天就可以了。
乌牿正暗自思考对策，太子妃却突然道：“不，你不知道。”
乌牿楞了。
太子妃装不下去笑了，拿出一本书塞她手里：“因为你已经和甄清柏定亲了。”
乌牿接过书：“……？”
《高冷医仙攻略日记》
这谁写的？
怎么把她和甄清柏写成男女主了！
—
乌牿心里大石头放下后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来者不拒，别人喝一她干三。
而且太子不仅是来祝贺，还是来送第一批奖品的。
奖金都不必说，最关键的是知道太子不会娶她了。
乌牿高兴坏了，喝得太多甚至搭着太子肩膀开始称兄道弟了。
太子：“……”
整的跟我成亲好像要下地狱一样。
太子走后，乌牿还惦记着要去找甄清柏。
走半路了，闻见自己一身酒气，怕熏着他，乌牿就在楼顶找了个桌子一趴放风散味。
风倒是好，就是蚊子有点多。
乌牿做梦又梦见她小时候的那个死对头。
她脖子上挂着小奖牌，洋洋得意的跟他炫耀：“看吧，我就是最厉害的。虽然你读书比我强，但是你论武还是比不过我，哼。”
咦，她小时候怎么这么臭屁。
“闻不语你能不能不要走，你要是走了就再也不是我的好朋友了！”
她和闻不语之前是好朋友吗？
乌牿感觉脸上有点湿热的触感，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甄清柏正襟危坐的在她旁边看书。
正是那本《高冷医仙攻略日记》。
乌牿上手一把夺了，心虚道：“晚上看书对眼睛不好，别看了，这还是之前你教我的。”
甄清柏嗯了声，也真就没看了。
如果乌牿这时候够清醒的话，能看见甄清柏的脚正在以极慢的速度从她椅子旁边往回收。
而且声音听着比她心虚多了。
有人路过，又来给乌牿敬酒：“我就知道今年的冠军一定是你的，年纪轻轻的天才少女现在还拿了鸿鹄大会的单人冠军。前途不可限量啊！你平时训练有什么窍门跟我说说，等我回去了也好好教教他们，让他们多跟你学着点。”
“哎，没什么窍门。”乌牿少年老成，“就平时别太用功，该玩玩该学学，劳逸结合才能更上一层楼。实在不行你让他们都来我们挽风派学，跟优秀的环境多接触，自然就会成为一个优秀的人了！”
甄清柏嘴角溢出一声笑。
待那人走远了，乌牿故意装恼：“干嘛，你不相信我说的？”
“相信。”甄清柏从她手里拽了拽酒杯没拿出来，往前走了一步，按着她的手腕，下唇贴在她的手指上把剩下的酒都就着喝了，眼眸很温柔的看她：“你还在吃药，不要喝这么多酒。想笑就笑，别拿喝酒压着。”
“还是你懂我。”
乌牿跟他说了很多比赛之后的感受，夺冠之后到底有多爽。
“甄清柏，我是第一名哎，我可是第一名。”
“我知道。”甄清柏勾唇，“你是第一名。”
“第一名应该有奖励吧。”乌牿摊开掌心，理所应当的跟他讨要，“甄清柏，我的奖励呢？”
甄清柏舔了下唇没说话。
“你没有准备是不是？我就知道。”乌牿假装大度，“那这样吧。你答应我一个——”
“已经给你了。”
“什么？”乌牿一愣。
甄清柏在自己锁骨上摸了下示意，乌牿照着也在自己脖子上摸了摸，确实摸到一条细细的链子，中间的红宝石在夜光的照耀下静静的散发光芒。
好漂亮。
甄清柏从话说出口的那刻就紧张起来，一直在观察乌牿的神色，他看乌牿来回翻腾项链，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喜欢吗？”
“喜欢。”原来脸上刚才碰到的触感是这个东西。乌牿眼睛亮闪闪的弯成月牙，“刚才碰到我脸的东西就是这个？很好看！你怎么想到买这个的？”
肯定是千挑万选选出来的，是非常用心的礼物。
甄清柏挑眉并不接茬：“路边小贩非要我买，不买不让走，买一根项链赠一个醉鬼，我没办法就买了。”
他看着乌牿点头道：“看来那小贩没骗人，赠品也货真价实。”
乌牿反应了两秒才知道这人在说自己：“好啊甄清柏！你竟然偷偷说我。”
“你都听出来了我还是偷偷？”
“就是偷偷！一点也不像你平时正人君子的作风。”
甄清柏被乌牿半哄半威的喝了几杯罚酒，有酒浆不小心沾到嘴唇上流下来。
他还没擦，已经有人帮忙了。
乌牿带着烫意的指腹从他嘴角抹过，甄清柏滚了滚喉结，手紧紧的捏着酒杯。
“甄清柏，我跟你说个秘密吧。”
“嗯？”
“你离我近点，这个秘密不能让别人听见。”
喝醉的乌牿是不讲道理的，甄清柏知道说不过她，无奈只好凑近她。
下一秒，一个小心翼翼的吻落到他的眼眉间。
“甄清柏，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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