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完东西,祁天轻车熟路地去找小朋友们玩了,江陌坐在不远处的花坛边看着他和小朋友们玩得不亦乐乎,我俩谁是小朋友还不一定呢!江陌一脸嫌弃地想。
祁天活力四射地跟孩子们打成一片,江陌想起了那个11岁的孩子,想象着他和小时候的祁天在这个院子里打闹的样子。
祁天往他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在一个抱着洋娃娃梳着双马尾的小女孩面前蹲下,不知道祁天跟她说了些什么,小女孩往这边看了看,然后点点头走了过来。
“江陌哥哥。”小女孩走到江陌面前,怯生生地喊道。
江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耐心值80%。
小女孩看着面无表情的江陌突然有些害怕,她回头看了看祁天,祁天正笑着看向这边,看到小女孩回头他挥了挥手,小女孩转回头继续看着江陌说:“江陌哥哥,你可以跟我们一起玩吗?”
“我不想玩,你们自己玩吧。”江陌皱着眉,耐心值60%。
小女孩举起洋娃娃往前一伸:“江陌哥哥,这个洋娃娃是老师给我的,我不能给你,但可以借给你玩,你要玩吗?”
“不用,我不玩洋娃娃。”江陌往回推了一下,把洋娃娃推了回去,耐心值40%。
“江陌哥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小女孩歪了歪头说。
“我不听故事,你自己去玩。”江陌赶了几次都没赶走,有些烦躁,耐心值20%。
“江陌哥哥一起玩。”小女孩说完伸手拉住了江陌的手,想把他带过去。
江陌不习惯肢体的触碰,耐心值0%。
他刷地一下甩开了她的手,小女孩被江陌的力道甩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洋娃娃掉在脚边。
一直关注这边的祁天,看到这一幕后刚想迈步走过来,走了两步想了想后又停下了脚步,继续看着这边。
小女孩一脸受伤的表情,委屈地撇着嘴,眼里蓄满了泪水,热泪盈眶但没有落下来,小女孩长得非常可爱,江陌从表象上看不出她为什么会被遗弃,也不明白她长得这么讨喜为什么没被收养。
小女孩眼里的委屈像刀子一样扎向了江陌,江陌想:她如果像别的孩子一样,大声地哭出来,他可能都不会有什么感觉,甚至起身就能走,头都不会回一下。
但她现在明明很委屈,屁股可能也被摔疼了,可她却小心翼翼不敢哭的样子,让江陌感觉好像在刀上滚,一股浓烈的负罪感涌上心头。
江陌看着她,手攥了又松了,松了又攥。
“江陌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小女孩满眼含着泪,小心翼翼地说。
江陌心里有根紧绷着的线断了,他磨了磨牙起身上前把小女孩从地上拽了起来,动作略显粗鲁地整理了一下她的衣服,捡起地上的洋娃娃重重地拍了两下灰,递给她说:“我没有生气,你自己去玩吧。”
小女孩的眼泪此刻终于落了下来,她带着哭腔说:“江陌哥哥一起玩。”
江陌抽了抽眉心,在心里啧了一声,啧,她哭没哭我好像都走不了。
“嗯。”江陌不情愿地说。
小女孩牵起江陌的手准备把他往祁天那边带,江陌抽出手说:“我自己走,你走你的。”
小女孩三步一回头地把江陌带了过去,江陌一脸烦躁地来到了祁天身边。
这边的小朋友们正准备做丢手绢的游戏,小女孩带着他坐下加入,江陌僵硬地拍着手融入到游戏里。
手绢被丢在祁天身后,祁天假装反应慢一拍地发现,然后起身慢悠悠地追了出去,那个逃跑的孩子跑得飞快,咯咯咯地边跑边笑,跑了一圈回到空位坐下了。
该祁天表演节目了,他走进旁边的教室里拿了一把吉他,走到圈子中间,面对江陌坐下。
江陌看着吉他,挑了挑眉。
祁天试了试音又调了调弦,然后一串旋律被祁天弹了出来,接着边弹边唱:
“曾经我是不安河水,穿过森林误入你心
没计划扎营,搁下了是非,一去不回
如今我是造梦的人呐
怅然若失流连忘返啊
等潮汐来临,我就能记起,你的样子
我没看过,平坦山丘
怎么触摸,开花沼泽
嘿,等我找到你
试探你眼睛,心无旁骛地相拥
那是我仅有的温柔也是我爱你的原因
在这凄美地
曾经这里是无人之地,为何没留下有效地址
肆意的消息,迷失在十月,没有音讯
如今这里是风和日丽
等你再回来雨过迁徙
看夜幕将近,我又能记起,你的样子
我还记得,平坦山丘
如今身在,开花沼泽
嘿,等我找到你
试探你眼睛,心无旁骛地相拥
那是我仅有的温柔也是我爱你的原因
在这凄美地
在这之前,别说再见
我已再经不起离别,
在这之前,别说再见,
我已经开始了想念
在这之前,别说再见
请帮我停住这时间,就这样,别安慰
嘿,等我找到你
望住你眼睛,心无旁骛地,相拥
那是我仅有的温柔也是我爱你的原因
如此不可及,如此不思议
让我坠落,在这凄美地”
————《凄美地》
祁天唱得很好听,弹得也好。
祁天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弹唱时候的自信,让他整个人都神采飞扬了起来,那双漫画手游走在吉他弦之上,开出了带着翅膀的音符花,江陌看得有点移不开眼,他勾着嘴角想:这才是一个乐队应该有的实力。
表演完毕,祁天把吉他放了回去,拿着手绢准备随机找一位幸运儿,在小朋友的歌声中走了半圈后把手绢扔到了江陌的身后,然后火速开始跑。
江陌在余光里看见一道身影像火箭似的窜了出去,他回头看了一下立马捡起手绢追了上去。
奈何江陌的猝不及防,对上祁天的蓄谋已久,毫无胜算。
江陌磨着牙被迫跟着一位小朋友跳了一段可爱的舞蹈。
祁天看着他的舞蹈乐了很久。
教江陌跳舞的小朋友就坐在祁天的旁边,江陌把手绢丢在了这位小朋友的身后报复她,跑了一圈回来坐下。
“你跳得很可爱。”祁天笑着说。
不知道是跳舞跳的还是跑圈跑的,江陌的耳朵有些发红,他伸手揉了揉耳朵说:“你唱得也不错,吉他弹得很好,学的时间不短吧?”
“嗯,除去高三不算,九年。”祁天说。
“她什么情况?”江陌朝之前那个小女孩抬了抬下巴。
祁天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着小女孩说:“心脏病,先天性的,熊猫血,不太好做手术。”
江陌有些惊讶地看着祁天:“......心脏病受不了惊吓吧,你刚刚教唆她过来,不怕我吓着她?”
祁天转头看着江陌,笑着说:“你不会。”
江陌被话噎了一下,翻了个白眼扭开头没有接话。
快乐的时光总是稍瞬即逝,张叔已经发挥完自己的最佳水平,此时正挥舞着锅铲,招呼祁天和江陌吃饭。
祁天带着江陌前往食堂吃饭,打完饭祁天又给江陌盛了一碗汤,特意撇去了葱末,这两天他已经摸清了江陌不吃葱姜蒜,不吃内脏的忌口了。
江陌接过来说:“谢谢。”
“下午想去哪?”祁天问。
江陌夹了一个色泽金黄的鸡翅咬了一口:“不知道。”
祁天勾着嘴角说:“回去考察酒店?”
江陌一听一口鸡翅差点喷出来,偏过头笑了起来:“呵呵呵——不。”
祁天想了想说:“我知道去哪了,先吃饭吧。”
江陌抬头看了他一眼。
祁天笑着说:“不能说,吃饭。”
江陌压了压嘴角,继续扒饭。
吃完饭小朋友们都要睡午觉了,祁天和江陌告别杨院长和其他老师们离开了福利院。
祁天开了半个小时的车,在一家手工作坊旁边停下。
这是一家很文艺的手工作坊,门外零散地堆着一些陶艺品,里面的装修也采用了很多陶瓷品做装饰,到处都充斥着陶瓷元素。
江陌环视一圈店铺后说:“这些我们真的能做出来吗?”
祁天说:“也没有说一定要做出来呀,就当玩泥巴不好吗?你小时候没玩过泥巴吗?”
江陌在心里唱了起来:你的童年,我的童年,好像不一样,又是抓鸡,又是偷菜,还有玩泥巴。
江陌在心里收了音说:“没有,玩过橡皮泥。”
祁天说:“橡皮泥多没有意思,来,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快乐。”
祁天带着江陌在角落里的两张工作台边坐下,老板跟着把泥团送了过来,再跟他们讲了工作台的详细操作方法就走了。
江陌穿上工作服,洗了洗手跃跃欲试。
祁天边穿工作服边说:“你想做个什么?”
江陌思索了一下说:“狗。”
祁天挑了挑眉问:“家里养狗吗?”
江陌说:“没有。”
祁天问:“家里不让养?”
江陌说:“不是。”
祁天洗了洗手,看了江陌一眼。
江陌抬头看着他说:“我狗毛过敏。”
祁天笑了起来:“呵呵呵——那是,陶瓷狗没有狗毛。”
“哈哈哈——嗯。”江陌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呢?”江陌笑着问。
祁天想了半天说:“还没想好。”
江陌拿起一块泥团准备开始制作。
泥团有点硬他加了点水,和了和,捏了捏,又掐了掐,很快就感受到了祁天所说的快乐了。
祁天还没想好做什么,这会正看着江陌捏泥巴。
由于江陌不断地加水,泥有点稀了,从江陌的手指缝间流了出来,江陌又挖了点泥,泥加多了,又加水,水加多了,又加泥......最后一把水倒上去时,稀泥从工作台上呈放射状地流了出去,滴落到工作台之下。
江陌双手捧着稀泥团连忙往后躲避着从工作台上滴落下来的稀泥水,脚没跟上身子,不由地重心不稳向后倒去。
正看着江陌捏泥巴的祁天,眼疾手快地一把搂起他才没让江陌摔到地上去。
重新坐下后的江陌捧着稀泥团继续和泥,后背被刚刚贴上来的胸膛烧得火热,现在残留着的余温正在提醒着江陌,一向抗拒肢体接触的他,刚刚没有挣扎甩开祁天的触碰,对此,江陌给自己的解释是:他当时手里举着稀泥呢,甩了稀泥就掉地上去了。
祁天看着江陌和泥,觉得不能再继续放任下去了,否则最后全部就是一淌泥水了。
他拽过椅子坐到江陌工作台的旁边,打算协助江陌做狗。
在祁天的帮助下,泥团终于和到了合适的湿度,接下来是捏胚,也就是捏出狗的形状。
江陌觉得自己在这方面的动手能力可能真的不太强,他捏了一个有脑袋有耳朵有身体有四肢和尾巴的四不像。
祁天看着这个泥胚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咽了下去。
江陌想了想,抬头朝四周看了看,起身走到工具台那里拿了一把小刀,回来在四不像的侧腹部刻了一个‘狗’字。
祁天看到后竖起大拇指笑着说:“6”。
确实6,不标记一下,还真看不出来这是一只狗。
祁天从江陌这里得到了灵感,回到自己的工作台那做了一个狗栅栏窝,祁天用小刀在狗栅栏窝的一侧刻上:6。
江陌看到后问:“还带编号的?”
祁天笑着说:“6狗,遛狗。”
江陌笑着说:“什么鬼谐音?”
祁天笑着说:“你同时带着‘6’和‘狗’,就等于遛狗了。”
“哈哈哈——”江陌笑了起来。
“你把泥巴弄到脸上去了,这边。”祁天指指自己的左脸说。
江陌抬起手背擦了擦,什么也没擦下来。
祁天起身走过来说:“我帮你擦吧,你别动。”
祁天在江陌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前,伸手在江陌的左脸上摸了摸,“这里,这里,都是泥。”又在右脸上摸了摸,“这也有,这里、这里、这里”,又摸上额头、鼻子、下巴,一发不可收拾。
江陌已经反应过来了,抬起手背擦了擦。
果然,刚刚明明什么也没擦到,现在擦了一手背泥巴。
江陌的手比脑子快,就得报当下仇,抬手就往祁天的脸上摸去,祁天一边挡一边起身躲,还是被糊了一脸。
祁天奋起直追,江陌极限拉扯,两人从左边角落打闹到右边角落,又从右边角落追赶到左边角落,最后两人头发上、胳膊上、衣服上、裤子上均无一幸免。
后面上完色送去烧窑,烧的时间较长还得排队,老板让他们过两天再来取。
从手工作坊出来的时候,脸和手已经洗干净了,衣服上和头发上的泥巴已经干了。
两个人站在作坊门口,一个噼里啪啦地拍着身上的干泥巴,搓搓这块又搓搓那块,一个弯着腰刷刷刷地拍打头发。
吃完晚饭,祁天把江陌送回酒店,祁天把车停稳后转头看着他。
江陌感受着祁天投过来的视线,磨了磨牙说:“再见。”
不是,有些事不是有多难做,但老被盯着做它就很别扭呀!
祁天扬了扬嘴角说:“有时候说再见的时候,也可以说明天见。”
江陌闭着眼睛下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买票!必须买票!今晚就回家,H市是一天都不能再待了!江陌边走边想。
“妈,这是杨院长让我给您拿的麦冬和黄芪。”祁天回到家把手里的药材递给老妈。
“你这是从哪个泥潭里打了滚回来的?”老妈接过药材上下打量着他。
“今天去做陶艺了。”祁天抬手脱掉了上衣,坐到了沙发上。
“你裤子上也有,别坐我沙发!”老妈本来往厨房去的脚步又调了个头,快步走过来拍了他一下。
祁天只能又站起来进了房间换衣服,出来的时候老妈正在煮黄芪水。
“杨院长托我给您问好。”祁天走进厨房拿了一个苹果洗了洗,咬了一口。
“你跟她说了我过段时间去吗?”老妈说。
“说了。”祁天说。
“你今天是带江陌一起去的?”老妈问。
“嗯,带他玩几天再让他回家去。”祁天吃着苹果说。
“你们在外面玩注意安全。”老妈叮嘱道。
“知道了。”祁天说完,咬了口苹果。
祁天洗完澡勾起带着泥的衣服扔进了洗衣机里,嘴角带着不自知的微笑回到房间点了一根烟。
嘴里咬着烟翻了一页书后,夹下烟伸手弹了一下烟灰,拇指摸到咬过的烟嘴时,他愣了愣,抬眼看了一眼烟嘴,摸着烟嘴微微怔神。
《凄美地》,写的时候正好在听这首歌,随手拉过来用了,很好听的一首歌,推荐给大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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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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