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军训成果汇演，汇演结束代表着军训落下帷幕。
各位校领导们此刻正坐在看台中央的主席台上，检阅着高一学生们的军训成果。
学生们也牟足了劲，为了给自己的班级争光，奋力地表现着。
在这一片上慈下孝的和谐气氛里突然冒出了不和谐的声音，操场上人群中右上角的角落里突然打了起来，一时之间周围一片人仰马翻。
五分钟前，高一十七班汇演完正从旁边绕后，准备回到班级所在的位置，江陌跟在班级队伍里走着。
“快看，十七班那个班主任长得好帅啊！”
“是啊，是啊，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你想什么呢？他是老师！”
“哎，可我就是好喜欢啊！嘤嘤——”
“帅个屁，一看就是个小白脸，专门玩你们这种没脑子的女生。”
江陌脚步一顿停住了，三只猹跟着江陌一起停下。
“怎么了？陌哥？”耗子问。
江陌转头看向声音来源，那个声音还在不知死活地继续诋毁着。
“这种人说不定背地里玩得更花，就那种，你懂的，还班主任呢，我看他班里的女生就等着遭殃吧。”那个非主流说。
三只猹听到这话再看到江陌的反应，也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他们的班主任，顿时也涌上了愤怒之火。
“喂，你说什么呢？”孙大胖愤怒地说。
“说你们班主任呢！”非主流回头，看着他们挑衅地说。
话音未落，江陌一阵风似的两步走过去，抬脚就踹了上去，非主流被一脚踹得趴在地上瞬间被激怒，两下爬起来挥着拳头就冲了上来，然后被江陌单方面地挨揍。
周围的人群瞬间哄闹起来，现场一片混乱，三只猹最先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拉架。
“哥！哥！还在学校呢！”孙大胖着急地喊。
“对对对，上面老师还坐着呢！”猴子心急地往看台上瞟了一眼。
“行了，行了，陌哥，别打了。”耗子焦急地用尽全力也拉不住江陌。
“卧槽！千挑万选，他选了这么个时间和地点？真他妈牛逼！”耳钉往后快速退了几步，生怕自己沾上点什么关系。
非主流的一众小弟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期待已久的画面。
第一个赶到现场的老师是祁天，他一把抱住了江陌把他往外拉：“江陌！住手！”
听到祁天的声音，江陌冷静了一些拉回了理智，卸了劲由着祁天把自己拉出了战斗圈。
随后赶过来的是二十班的班主任和苟主任。
“才开学多久就打架？江陌！我看你这学就不要上了！”苟主任指着江陌，暴跳如雷地说。
江陌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不知道是打架打得还是被非主流的话给气得，他挣扎着从祁天的怀里出来，对苟主任说：“你眼瞎？就看见我一个人打架了？”
苟主任被他这话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怒极攻心地说：“你怎么跟老师说话的？小祁老师，这就是你要教的学生？”
“苟主任，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我们都还没有开始了解情况，现在就问责是不是早了点？”祁天说。
“你们统统都跟我来教务处！”苟主任气得发飙，说完往教务处走去。
祁天看了江陌一眼，抬脚跟了上去。
江陌不敢直视祁天，低着头跟三只猹走在后面。
再后面是二十班的班主任领着鼻青脸肿的非主流。
“说说，什么情况？”众人一来到教务处，苟主任就开始升堂审案。
江陌沉默不语，他不想祁天听到那些话。
“江陌？”祁天问。
江陌低着头沉默。
“孙福安？”祁天转头看向孙大胖。
“是......”孙大胖刚一开口，江陌抬头盯了他一眼，孙大胖收到眼神，立马把嘴又闭上了也低头沉默。
“所以你俩也不会说了？”祁天看着耗子和猴子说。
耗子和猴子抬头看了看孙大胖和江陌，对视了一眼双双低下了头。
“你们都是什么态度？”苟主任一拍桌子站起来，“以为不说话就能把事情盖过去吗？”
“陈老师，这位同学叫什么名字？”祁天问二十班的班主任。
“他叫高翔，高翔，来，你来说，江陌他为什么打你？”陈老师对非主流温声劝道。
非主流顶着鼻青脸肿的脸，低着头不说话。
人后骂人三丈高，人前低头缩三刀。
陈老师：......
祁天：......
苟主任：......
苟主任提高了声音：“你们以为你们不说话这事就能这么算了吗？在学校打架是事实，江陌记过处分，外加1000字的检讨，下周升旗仪式上当着全校人的面检讨！”
江陌闻言抬头，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到祁天说：“打架是两个人都参与了的，苟主任只处理一个人吗？江陌脸上有伤，说明这位同学也动手了，我们现在还不清楚事情的缘由，主任不会是凭借受伤的轻重来判断对错的吧？”
“是他先动的手。”非主流抬头说。
“那他为什么动手打你？”祁天扭头看着他问。
非主流低头沉默。
“小祁老师，你听到了？是你们班江陌先动手的。”苟主任仿佛拿到了证据般质问。
“我认为江陌不会无缘无故地动手打人，这里面一定有原因。”祁天看着江陌说。
江陌抬眼看向他，对上了祁天的视线。
“现在他们又不说原因，那你说怎么办？”苟主任没好气地说。
“所以，是什么原因不能告诉我？”祁天看着江陌，脑子飞速旋转着，“跟我有关？”
江陌闻言火速慌乱地低头。
三只猹闻言纷纷抬头崇拜地看了祁天一眼，祁天见状基本就确定了情况。
祁天转头对苟主任说：“苟主任，因为自己的班主任被人辱骂，我的学生为了维护我的清誉才会动手打人，这属于事出有因。”
“这只是你的猜测。”苟主任不以为然。
“对，祁老师说得没错，事情就是这样的。”三只猹见祁天已经知道了便不再沉默，纷纷点头。
苟主任：......
“那也不至于把我的学生打成这样。”一直没出声的陈老师突然说。
“你放心，你在被别人骂的时候，你的学生一定会在旁边为你拍手叫好的。”江陌抬头说。
“你.....！”陈老师被他的话噎住。
“就算事出有因，在学校打架就对了？”苟主任不依不饶。
“当然不对，但他们现在只是初犯，我们应该以教育为先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如果只是用记过来惩戒学生并不能达到教育的目的，您说呢？苟主任？”祁天说。
“行，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小祁老师，那你要好好教育他！再有下次记过免不了！这次的检讨也免不了，他的性质太恶劣了，在学校领导眼皮子底下打架，他还是头一个。”苟主任咬牙切齿地说。
“双方都有动手，这算互殴。”祁天补了一句。
“那就两个一起检讨！2000字！下周一升旗仪式上一起当众检讨！”苟主任手一挥。
祁天没有异议。
审案结束，退堂。
审完案子时，军训汇演已经结束了。
“江陌，跟我来。”祁天走出教务处说。
江陌又在三只猹怜悯的眼神中跟着祁天走了。
“这茶是喝了一茬又一茬啊。”耗子感叹道。
“真是便宜那小子了，你们说要不要再堵他一次？”猴子忿忿地说。
“你可行了吧，你想让陌哥这茶喝起来没完没了了？”孙大胖翻了个白眼。
祁天带着江陌回到宿舍，拿出碘酒处理伤口：“身上有吗？”
祁天本来想带江陌去校医室的，又怕碰上那个非主流。
“没有。”江陌说。
这非主流是不剪指甲吗？想不起上一次脸上受伤是什么时候的江陌有些郁闷。
别说江陌自己郁闷了，三只猹看见江陌脸上的伤时也是震惊不已，陌哥会让人够着脸？这可能吗？
伤：那是我自己上去的吗？
祁天用碘伏擦了擦江陌脸上的伤口，贴上了创可贴说：“脱了。”
江陌：？？？
祁天抬了抬下巴：“把衣服脱了，我看一下有没有伤。”
江陌抬手脱掉了上衣，祁天确认没有伤后点了点头。
“遇到事情，不是只有动手这一种方式可以解决的。”祁天收拾着医药箱。
江陌穿上衣服低头沉默。
“你能维护我，我很高兴，但是我不希望你是以这种方式。”祁天看着他说。
江陌低头沉默。
祁天叹了一口气：“别再打架了，听到没？”
“嗯。”江陌低头答。
祁天起身去做饭，江陌在祁天的宿舍吃完饭顶着创可贴回家了。
军训汇演结束，老师和学生们开始按部就班地上课。
“嚯~祁天，你们班的江陌真牛逼，开学才多久就打架，还是在全年级师生面前当着校领导们的面。”廖诚一大早来到办公室就开始找祁天感慨。
“我就说这个江陌不好管，刚开学就惹事，哎！”孙老师说。
“这刺头想想就头疼，还好不在我班上。”李老师说。
“小祁老师真可怜！”钱老师说。
“那是因为小祁老师被学生辱骂，江陌才动手的。”周瑶从陈老师那得到消息辩解道。
“对，被学生这样维护的待遇真让人羡慕，这样的学生怎么不在我班上？”廖诚啧啧了两声，忘记了自己曾经的祈祷。
“我倒不希望有这个待遇。”祁天轻叹一口气。
......
周二的早自习，江陌脸上贴着创可贴踩着点走进教室。
正式上课的首日，同学们的心还未从操场上飘回来，早读的声音很小，说话的声音很大。
祁天走进教室的时候说话的声音嘎然而止，只剩下微弱不可闻的几个背单词的早读声。
“早读的声音这么小？”祁天站在讲台上扫视了一圈，随着他目光的扫视早读的声音渐渐地大了起来。
扫视完他看向了四人组，准确地说是看向了江陌。
四人组也看着祁天，五人对视良久，久到中间的同学开始来回张望，孙大胖看见前面的人回头回过神来，扭头看见江陌还在跟祁天对视。
孙大胖想：这要不是看对眼了就是要打起来了！哥！你可千万别冲动啊！那可是老师！咱不早读就不早读啊！有话好好说！咱别动手啊！
在孙大胖心里的呐喊声中，江陌动了。
孙大胖吓了一跳，正在考虑江陌要是冲上去，自己是顾忌他的禁忌不要妄动还是冲破禁忌一把抱住他别让他做傻事的时候，就看见江陌动手翻开了面前的英语书大声地读了起来，声音顿时盖过了整间教室的早读声。
孙大胖惊得目瞪口呆，初中三年啊，就没看见过他的陌哥早读过，不，就压根没听他在自己面前开口说过英语。
但此时他的陌哥一口纯正的英伦腔像是被英国人夺了舍。
他的陌哥读了一会后，忽然一记冰冷的眼神扫过来，浇得孙大胖透心凉。
江陌嘴里一边默念着英语一边盯着孙大胖，孙大胖被盯得头皮发麻也没明白过来他的陌哥是什么意思，脸上的表情一顿地使劲：什么？陌哥，你想说什么？你说话呀。
江陌撇了一眼他的英语书，孙大胖瞪大了眼睛，在心里呐喊：不是吧？你让我早读？这不是真的！陌哥，你再说一遍，我没看清！
江陌又撇了一眼他的英语书，孙大胖瞪着眼睛接收到了江陌的指令：！！！！！！
孙大胖带着一脸不理解的表情，在江陌冰冷的眼神注视中翻开了英语书，用不标准的发音发出很大声的早读声。
江陌又把头转向了右边，已经往这边看了很久的猴子和耗子立马会意，手忙脚乱地找出英语书开始大声地早读。
跟孙大胖一样，虽然声音很大，但他们三念出的单词全世界都没有一个人能听懂，对，他们自己也听不懂。
十七班的早读声瞬间盖过了两边的教室，班上其他同学频频回头往鬼哭狼嚎的四人组张望，不知道他们在抽什么风。
祁天在各个过道间转了转，路过江陌旁边的时候，放慢了步子听了听他的早读声，撇了他的后脑勺一眼后就走开了。
祁天是在英语老师周瑶来了之后离开教室的。
周瑶进来后看见江陌跟三只猹正在卖力地早读，欣慰地笑了。
早自习结束，四人组前往西食堂吃早饭。
“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吃，我的嗓子都快不行了。”孙大胖捏着嗓子气若游丝地说。
“咳咳咳——嗓子痒得很。”耗子捂着嘴咳。
“...@...#...￥...%...&...|...*。”猴子打着手语。
江陌大手一挥请他们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他们一个比一个吃得欢。
吃饱喝足后，上午的头两节课，四人组睡得是一个比一个香。
“你们班上坐在最后面的那几个人，上课第一天就睡觉，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数学老师回到办公室就向祁天抱怨。
“袁老师辛苦了，”祁天说，“我回头找他们说说。”
第三节课是化学课，祁天拿着教案来到十七班，刚进门就看见精神抖擞地坐在最后一排的四人组，耳边却飘荡着还未消散的来自数学老师的抱怨，一时怀疑自己是不是进入了平行时空。
那个时空的四人组在睡觉，这个时空的四人组在听课？祁天走上讲台想。
江陌坐在位置上认真地听着祁天讲课，头一次觉得上课是件令人非常愉快的事，头一次觉得氢钙氧硫镁是那么的可爱又迷人，头一次觉得氧化还原反应是那么的生动又形象。
“那么化学的反应类型有哪些？”祁天往台下扫了两下：“江陌。”
江陌这会的思绪有些跑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看着讲台的方向坐在位置上没动。
祁天在等待，班上的同学也在等待，可孙大胖等不了，他说：“祁老师，陌哥从来不会在课堂上回答老师提的问题，您别叫他了。”
孙大胖的声音让江陌回了回神，他站起来说：“化合反应，分解反应，置换反应和复分解反应。”
孙大胖再一次被惊到了，他张着嘴抬头看向江陌，片刻后僵硬地转回头盯着课桌上的课本，麻木地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淦！让你多嘴！打脸来得就是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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