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铃准时响起,花色的被子中伸出一只白皙的胳膊烦躁的将闹钟关闭,没多久,顶着鸡窝头的姜霁没正形的靠在洗漱间的墙壁上刷牙,她出神的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眼里带着淡淡的忧愁,事已至此,她和秦礼安怕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浑浑噩噩的走到实验室门口,姜霁的脚步反倒慢了下来,她拖拉着步子按下电梯按钮,脑子却早已经被别的东西所占据,昨晚的种种一一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这副怅然若失的模样落入周芸的眼中自然少不了一番询问,她走上前关心:“姜霁,你魂落在家里了?”
姜霁如梦初醒,摇了摇头,轻声回道:“没..”
周芸看她不像没事的样子,但也没有追问,她是个有边界感的人,不会执着的去追问别人不愿意说的**。
人虽坐到工位上,但姜霁的眼睛却止不住的往秦礼安的办公室偷瞄,在第N次偷瞄无果后,她狠心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真没出息!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还想什么呢。
她暂时收了心思,不再为此事困扰。
这样的状态没有持续多久,姜霁接到了任默存的电话,神色有一瞬间的黯淡,姜霁没有立刻接听,而是拿着手机去了楼梯间。
毕竟是百年历史建筑,楼梯间有些老旧,多年未修缮的窗户玻璃也已经布满泥垢。
姜霁站在破旧的窗户前,接听电话,任默存冷色的声线通过电流传入姜霁的耳朵,他的语气有些无奈:“姜霁,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你考虑好了吗?”
相处一年有余,姜霁了解周斐的个性,目下无尘的嚣张和趾高气昂的优越感让她绝对做不出挽留人这种自损颜面的事情,这通电话一定不是周斐授意的。
至于任默存,姜霁不知道是要谢谢他的好意还是...
唇角挽起笑,姜霁目光平静:“考虑好了,飞讯副总的位置我胜之不武,谢谢你们的赏识。”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响起任默存无可奈何的叹息:“姜霁,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听了这话的姜霁脸上扬起怪异的笑,似在嘲弄也似在讥讽,深吸口气,她毫不留情的挑破真相:“任特助,谬赞,您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此句何意,电话两端的人心知肚明。
窗户纸被捅破,任默存索性不再伪装,他笃定的说道:“你去见了沈董。”
否则她才会说出这番话,任默存心下一阵后怕,他无声的训斥自己的莽撞,自己还是太着急了,不该这么贸然对姜霁出手的。
这下轮到姜霁叹气了,任默存未免过于风声鹤唳了,仅仅是一句试探就让他露出了马脚,但她很乐于借此继续敲打任默存:“任特助,你放心,我要的只有项目顺利落地,绝不会威胁你在沈董心里的地位。”
那天和沈长坤见过面之后姜霁就开始绞尽脑汁的思考谁才是他安插在周斐身边的眼线,思来想去,最开始就被排除的任默存不可避免的进入了她的视线。
抱着怀疑的态度她才说出了那番话,只是没想到,在周斐身边隐藏的那么好的任默存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她试了出来。
勘破真相的她不禁感叹,这任默存真够狠的,作为沈长坤的耳目,他早就知道周斐的计划会落空,竟然还如此苦口婆心的劝说自己投了周斐的阵营,等事情败露,姜霁不仅兑现不了周斐开出的空头支票,更难以在博世创伟立足。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让他下这么黑的手。
与此同时,凭这几句话也不难猜到,他也并没有得到沈长坤完全的信任,既然如此,又何必搞得自己两面狼狈。
听了他的保证,任默存陷入了沉默,许久,他苦笑道:“好,我希望你说到做到。”
话就说到这,即将挂断电话之际,任默存听到姜霁有些飘然的声音:“能告诉我是谁把项目的数据透露给斐总的吗?”
还有几天就是投标的截止日期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没那么重要,任默存痛快的告诉她:“成旭。”
听到这个名字,姜霁的双手一紧,她和成旭本科是同班同学,她记得成旭是个很有想法很有钻研精神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出泄露数据的事情呢,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几息的沉默,让电话那端的任默存也感受到了她的不可置信,他颇为玩味的说道:“姜霁,别把人都想的太傻了,研究生补贴才多少钱,成旭家里负担那么重,和斐总合作对他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承认自己的坦白存了几分报复的心思,他也曾年少过,也曾有着与天比肩的傲气,可这种傲气在社会这个大熔炉中打磨的不剩分毫,一次又一次的挫折让他发现最没用的东西就是自尊和傲气,所以他选择了另一条路,不择手段的提高自己的地位,等人到了高位,还有谁敢轻视他呢,他不再执着于过程,而是奋力追寻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结果。
所以面对周斐的撩拨,他不动声色的欲擒故纵,面对沈长坤抛出的橄榄枝,他毫不犹豫的接受,因为他心里清楚的知道一件事,集团的主人姓沈不姓周,周斐拿他当消遣,他又何尝不是把周斐当跳板呢。
成旭是他亲自挑选的,毕竟成旭多像曾经的他啊,家境贫寒却拥有满腔的热血,现在的他对这样的人嗤之以鼻。
无声的点了点头,姜霁心情复杂的挂断了电话,铁锈斑斑的窗户仍存一处透亮的角落,透过狭窄的角落,她看到广袤蔚蓝的天地,那寓意着新生与希望。
项目已经进入了最后的阶段,姜霁有条不紊的完成自己的工作,直到太阳落山,姜霁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消失了一天的秦礼安才出现。
她下意识的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但内心残存的理性却在催促着自己赶紧离开。
朝这边走来的秦礼安眸光微动,加快了自己的步子脸上挂着笑:“师妹,还没走啊。”
他语气如常,和昨晚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仿佛那慌乱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姜霁低着头,没敢直视他的眼睛,随意的应一句:“嗯,正准备走。”。
秦礼安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侧身从他的身边借过,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站在原地的人愣了一下,紧接着咬咬牙,大步朝着姜霁离开的方向走去。
嘴唇有些泛白干裂,被镜框遮住的眼睛里也布满了蛛丝般密集的血丝,这两天他过得有些浑浑噩噩,身心都被酒精和尼古丁充斥,心脏暂时被麻痹,可每次清醒之后都要双倍的痛苦,周而复始。
几天前他还十足的肯定,姜霁对他有意,谈不上喜欢,但好感是有的,就这些微末的好感于他而言就已经足够,他有足够漫长的时间让这些微末在角落里滋长,直至遮天蔽日。
但这一切都随着钟斯奕的出现而分崩离析了。
他不得不狼狈的承认,在面对这个已经和姜霁分手两年的前男友,他的心里还是会有深深的不安和忌惮,更别提在看到他们并肩而行的画面,他嫉妒的发狂。
合记饭庄收银台那刺眼的一幕让他耿耿于怀,可他没有立场去打断也没资格去说些什么,只是怀揣着心里的不安默默安慰自己不过是偶遇,可当他亲耳听到秦锌宇醉后说出喜欢的姑娘和前男友复合,难道初恋就这么难忘这样的话之后,他所有的伪装顷刻瓦解,向来行事妥帖的他打破了伪装的从容淡定。
巨大的窒息感将他瞬间淹没,他克制不住的手抖,竭力才能平稳自己的心境,他一遍又一遍的在心底质问自己,为什么再一次任凭姜霁的离去,他甚至卑劣的想,钟斯奕到底有什么好,他又到底哪一点比不上他。良好的修养和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他,这样的对比是不客观的,但早已混乱不堪的心哪里还有理性。
这个问题注定无解,因为正确答案始终掌握在姜霁的手里,她即标准,她即满分,在只容得下两个人的爱情里,社会赋予的属性从来不是必选项,秦礼安再一次成为了出局者,比三年前更加狼狈。
如果不是今早陈教授打来了电话,秦礼安恐怕还在沙发的角落里做着醉梦。忙碌的一天让他暂时脱离这个混乱的状态,他穿上西服,戴上眼镜,再次成为了那个完美的精英教授。但在面对姜霁的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末路囚徒。
三步并两步追上了姜霁,秦礼安收起自己的情绪,用和平日里分毫不差的轻柔语气问道:“师妹,怎么走那么急。”
姜霁心情复杂,只得冷冷回道:“有事儿。”
她觉得很奇怪,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冷若冰霜的人应该是秦礼安才对吧,怎么他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眉心微跳,秦礼安意有所动,试探的问道:“...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
这话说的简直莫名其妙,姜霁唰的一下抬眼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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