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多雨，早上只觉得有些凉，午睡过后阴云缠了半边天，转眼就砸下雨滴，伴着风声雷声像是迎来了世界末日。
时至在床上躺了大半天，直到手机玩得发烫才起身去找水喝，站起来时两眼一黑头晕脑胀，只能怪自己养出来的弱鸡体质。
蓝加那边不催进度，都是等他主动汇报，所以他每天都过得很清闲，下楼招猫逗狗，上楼戳翻小乌龟，快递盒在门外堆成小山。
他购置了一些零食，把储物柜塞得满满当当，一层放泡面其他层放甜品。一日三餐凑合凑合就能过，
雨没有要停的趋势，时至就陷在电竞椅里开直播，天气会影响心情这个说法不无道理，阴天雨天都会让他变得蔫巴，不如和直播间观众聊天来打发时间。
绘板的笔尖因为过度使用有些磨损，时至看着不断刷新的评论还是没舍得继续写字，这笔不便宜，套上笔套灵敏度会不太好，于是一边在手机上搜索怎么打开语音一边跟着教程摸索，在不小心关闭了两次直播后终于成功。
S：“开稿时间不确定。”
直播间罕见沉默后骤然爆炸。
「？？？」
「谁说话呢卧槽」
「主播主播，你麦没关」
「楼上干什么！不要提醒他啊啊啊！！！」
……
某开麦人士苦恼：“你们问题太多，我买不起笔。”
「你小子吞了我多少血汗钱！」
「这声音也太好听了！声控福利～」
「对对，以后就这样播」
「求骂」
……
时至看着直播间蹭噌往上涨的人数和关注转这笔嘟囔：“哪来这么多人……别送礼物，这个送礼能关吗？”
「不能」
「给你你就拿着！跟谁客气呢」
「老大这是我给你买的泡面」
时至没搜到关礼物教程看着满屏特效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不缺你们这点钱，再送拉黑，留着约稿就行。”
他不清楚这些礼物需要多少钱，只听说盈利要和平台平分，来看他直播的要么是来学习的要么是他的单主，大多数都是年纪不大的学生，其中女性偏多。没必要花这些钱，他拿着也不安心。
“拉黑”两个字一出来没人再送礼，只是右下角的点赞特效冒个不停。
S的拉黑就是真拉黑，想起来了一周放出来，想不起来就只能换号看他。
时至刚直播的时候有人进来说风凉话，他没管也不在意，后来那个网友和直播间其他人吵了起来，语言中夹枪带棒，他的几个小单主礼貌地劝说却只落得一肚子气，时至罕见地发了脾气，直接给人踢了出去顺手拉黑，直播间就再没见过那个ID。
他是个很护短的人，也懂得感恩。
「老大开班不？」
「求团课！求开班！」
「支持支持支持」
时至不怎么刷社交软件，但这些词他还是知道的。有些画师会在网上授课，报名交钱就能上私人课或者一对一改画，这是个很好的挣钱手段，时至也有大把时间去教人画画，但他不想。
画画是喜欢的事情，应差阳错变成了目前的工作，他有过厌恶拿起画笔的时刻，当热爱的变成工作那么这份热爱就不会那样纯粹，他已经要靠自己的爱好赚钱，但不能让画画只作为赚钱的工具，否则灵感迟早枯竭。
时至停了笔，语气无比认真：“不开课，有问题都在这里问我会一个个回答。”
这样讲有些人可能会觉得他很装，但是他就是这样，他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逼他去做，天塌了也不行。
时至和直播间的观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很久，久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雨、黑了天。
关了屏幕打开窗，雨后独有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花经暴雨掉落一地，时至站在落地窗边往下看，那些黄色的细小的泥泞安安静静躺在湿润的路上，有些落在泥里，不知道算是新生还是死亡，但至少绽放过。
林盛来得很是时候，屋里飘着火锅香，这是时至刚网购的小锅，他准备自己偶尔煮点东西吃。
“嚯，火锅？你煮火锅不叫我？”林盛佯装气愤一屁股坐到地毯上抱臂看他。
时至懒懒散散从厨房里多加了一双碗筷放到桌上，低头翻同城快送：“你这不也赶上了？自己加。”
他把手机扔过去。火锅底料已经熬了很久，现在下肉刚刚合适。林盛不客气地点了一堆菜，夹起一片毛肚在锅里涮了涮，又沾了调好的油碟送进嘴里。
“你记得上次我跟说你我导带我开会不？丫的碰上了个神经病，老子一个Beta他非说我有信息素，烦死了！”林盛夹了一大筷子肉。
时至无语，自己刚煮好的肉还没来得及捞上来就进了别人碗里，只能继续往锅里下：“所以你来我这儿躲清静？”
林盛又换上嬉皮笑脸的样子：“哎给我住几天呗，兄弟都这么惨了。”
“哦，伙食你包。”时至早就习惯了自己好友三天一小住五天一大住的生活，对此没有什么异议，正好也不用愁着选每天吃什么了，有林盛在的地方不愁吃的。
“成成成，包给你养的膘肥体壮的！”
外卖被放到门口，时至打开几个袋子有些头疼：“你属猪的吗吃这么多。”
林盛还在一个劲儿捞吃的头都不抬：“吃不完放冰箱呗，你看你冰箱空的，都能塞个我了……”，察觉的空气骤然安静，林盛抬眼对上时至认真思考的样子，忍痛给他夹了虾滑放碗里，“好了我开玩笑的，你敢塞我你就死定了。”
时至挑挑眉下菜，他冰箱是个双开的，放个人确实没问题。最近《十八区》的设定看多了莫名会冒出一些念头，像是把他和那些人物融为了一体。
手机屏幕在沙发上闪了一下，时至伸手拿过来，另一只手眼疾手快伸进锅里。
是江燕的消息，说自己下周周末要出差，可她的生日就在下周。
时至看着对话框停住手又敲下字：「嗯，周五有空么」
江燕那边回复的很快，应该是正在看手机：「中午有空。」
时至不挑时间：「行，我中午去」
江燕回了什么他没再看，手机屏幕倒扣下去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屋里充斥则火锅味，时至开了窗又打开排气系统，感觉吃的差不多了往后一靠歪在沙发上：“做饭人不刷锅。”
林盛摸着肚子斜了他一眼：“往锅里放个调料就算做饭了？”
时至懒得理他起身去给龟儿子喂食，林盛认命收拾一桌狼藉。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大丈夫能屈能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林盛洗个碗的功夫电话吵个不停，时至要接林盛死命不让，开了静音装兜里。
画了一下午手腕有些酸眼睛也有些疼，时至回房间打了一支抑制剂出来看到林盛正在打游戏。
“打什么呢？”他凑过头去，没想到和人连着麦。
“时至？”
谢絮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进耳朵，时至安静下来坐到旁边，林盛帮着应了声：“啊对我在阿至家里呢，我去这草丛里有人……”
时至听着这一局刚开始，于是自己低头玩手机，消消乐不时发出“unbelievable”的声音，玩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但还是低着头，直到林盛结束了喊他上号。
“我不玩了。”林盛抬眼，细细听着听筒里的声音。
林盛疑惑：“咋了？你那消消乐这么有意思？”
时至白了他一眼晃晃手：“手腕有点酸，歇歇。”
手机里似乎有碰撞声，然后是人声：“我先下了，有空玩。”
林盛抱着手机看看界面又看看时至：“得，我自己玩。你贴个膏药去。”
时至“嗯”了一声，“睡觉把客厅灯关了。”
林盛手感火热没空理他。
时至刚栽到床上就收到了消息。
谢絮：「手腕疼吗？还是只是有些酸？」
时至有些出神，手腕酸是他经常画画的老毛病了，疼在少数。
S：「不疼。」
对话框上“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眼一直亮着，时至没耐心等，洗完澡出来看到小红点。
谢絮：「嗯。」
嗯，嗯什么？就没了？
时至没再回复，门被人敲响。
林盛扯着嗓子：“阿至，你外卖。”
“外卖？什么外卖……”时至开了门，一袋子东西被塞进怀里，林盛转头跑去沙发继续打游戏。
袋子不重，但味道他很熟悉——是药店里通有的苦淡药味，打开来是一盒膏药贴。
时至不喜欢药味，消息响了起来。
谢絮：「收到了？这个有效。」
嗯，收到了，我屋子里现在都是膏药味，谢谢你啊。
S：「嗯，谢谢」
谢絮：「小猫满意JPG.」
他们的聊天内容一向是一条白一条绿，时至无法想象谢絮会有这么可爱的表情包，默默存了下来，转头就贴上了膏药。
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又去打了一遍洗手液才躺下。
药味不好闻，但看在关心和猫猫头的份上可以忍受。
[加油][加油][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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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膏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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