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盛也是个爱睡懒觉的,两个人不到中午谁也不肯起床,时至还要睡得更久一些。
明明只隔了两个房门,偏偏谁也不愿意先动,互发消息问中午吃什么。
林盛:「中午吃啥?」
S:「不知道」
林盛:「中午吃啥?」
S:「饿死」
过了十多分钟林盛沉不住气,实在饿得难受才懒懒散散起床敲门,不等时至说话就直接闯了进来趴到床上:“我点外卖吧,螺蛳粉吃不吃?”
时至对螺蛳粉也算喜欢,但是在家里吃绝对不行:“吃屎的话滚出去。”
林盛不满意地肘击了一下对方:“那我点爆肚粉了……酸辣味?”
时至正在看游戏直播,敷衍的“嗯”了一声,又补上一句“加个饼。”
等外卖的时间有些漫长,正值饭点外卖也送的慢,当代年轻人的相处方式就是在同一个地方各玩各的手机,林盛刷了会儿视频耸耸鼻子:“这膏药味儿挺冲……这不是我给你买的那款吧?”
时至不爱贴这些东西自然也不会买,家里那盒是林盛有一次来蹭饭时见他一直在活动手腕才买的,总共也就用了一次。那款膏药他导师经常用所以味道他很熟悉,和时至现在手上贴的这片完全不同。
时至下意识拉了一下袖子:“随便买的,喝什么我点。”
有人请客自然是好事,林盛转头就忘了膏药的事,点了杯最贵的果茶。
居民区这边饭店不多,要么离得远要么干脆就不在配送范围,等外卖到的时候粉已经有些坨,时至没什么胃口但林盛是个饕餮,三下五除二扫干净了外卖盒,还掰走了时至半块儿饼。
“寒假去哈尔滨玩呗?”林盛抛出了自己早就想好的邀约,除了高三毕业的暑假时至就没再出去旅过游,他一直都想把这个整天闷在家里的兄弟拽出去好好玩个痛快。
时至咬着棒棒糖手上的活儿也不停:“都谁?”
林盛一听有戏立马从沙发上坐起来:“就咱俩呗,或者你想叫谁都行。”
糖渣在嘴里化开,时至转了转笔又落下:“再说吧。”
他没什么朋友,或者说没什么算得上交心的朋友,如果约定着要做什么事情,除了林盛,他想不出别的什么人。他的世界太小了,江燕、林盛、画画……就是他的全部。
有人说他闷,他也不否认,像是知道自己有多么无趣,知道自己没有热热闹闹的人气,但这样就挺好。
时至这边松了口,林盛才不管他的“再说”,兴致冲冲开始搜机票看酒店,不时汇报一下情况。C市冬日下雪,却不是鹅毛大雪,零零星星在地面铺了薄薄一层,睡醒了又化成水,不知道是否真的飘过那银白。
时至没开直播,就自己戴着耳机,蓝加的第一张人物稿已经交了上去,剩下几张草稿也都初见雏形,时至不急着画,一遍遍研读人物故事,尽最大程度去贴近人物进行设计。
他想为自己打一场漂亮的仗,也为蓝加,为《十八区》。
林盛那边电话不断,时至嫌烦就让人滚去卧室。贴了一晚上膏药的手腕好了许多,他这几天直播太频繁,播完了原先半个月的时长,于是懒下来翻看画册。
白日久长,让人犯困,时至翻着翻着就跳转到了冰雪的世界。他其实很喜欢雪,却不擅长画雪。有些东西总要亲身体验过方知其感受,他的画中有烈阳、黑夜、仲夏、三季,但很少会有雪。
东北的漫天雪真的有屏幕上这样好看吗?时至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他不会这么快就给出肯定的答复,万一有变数也能留个余地。
林盛是个闲不住的,住了几天就卷铺盖跑路,眼看着和江燕约好的时间就要到了,时至换了套比较正式的衣服,拎着礼物出了门。
江燕对时间要求严苛,时至就提早到了餐厅。预定的是个包间,安静又隐蔽,虽然这对寡言的母子并不会说太多话。
时至早上起晚,走得匆忙没有吃早餐,又加上坐了几十分钟的地铁,这会儿饿得胃里直犯恶心,从口袋里摸出随身携带的糖塞进嘴里,防止低血糖。江燕就在糖没入唇齿间的时刻走了进来。
江燕穿了件The Row的白色真丝衬衫,八字领微敞,法式双扣袖口利落;下身是Max Mara的深蓝色高腰阔腿裤,羊毛混纺的料子垂坠挺括,裤脚刚及鞋面。一身简约到近乎素净,却靠顶级面料的光泽和剪裁里藏的精致,透着不动声色的贵气。
时至站起身,等江燕坐下后才跟着坐下。
江燕看着对面面无表情的儿子,瞥了眼桌面上的糖纸,她很想问一句是不是低血糖犯了,到嘴后却变成了一句:“最近过得怎么样?”
时至拿公筷夹了一片鱼肉过去:“挺好的。”接了一笔大单子。
礼物从手边移到桌子中央,江燕接过来放到一旁没有打开看,只是点点头:“吃饭吧。”
“好。”
他们面对坐着,偶尔有服务员进来倒水还会猜测两个人的关系。
母子吗?氛围有点奇怪。其他的什么?似乎又不太合理。——太静了。
这家店单间很多,是为了方便客人来此谈生意,单纯朋友吃饭的就坐外间。时至知道江燕不喜欢太热闹才订了包间,此刻确实有些尴尬,不过早就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于是各自吃饭,谁也没再多说什么。
“我去趟洗手间,你先吃。”
得到对方的点首后时至不紧不慢出了门,顺带拿走那张糖纸。
他不过是找个由头出来喘口气,里面太闷,待得难受。洗手间没什么人,时至对着冷水抹了把脸,水流冰凉,贴到皮肤上很舒畅,像是小时候在乡下帮姥爷冰西瓜从井里打上来的木桶水,自带冰镇散热的效果。
“时至。”
被人这么叫了一声募地抬头,不知何时身后侧多了一个人,从镜子里看上去有些诡异,这里灯光太暗。时至转过身微微仰头:“谢絮,很巧。”
谢絮眉眼含笑,往前跨了一步冲手,纸巾沾上水渍很快瘫软成一团:“嗯,又见面了,和朋友吃饭?”
时至笑笑:“和我妈妈吃饭。”
谢絮点点头,家里那瓶只拆封却并未使用的女士香水找到了主人,他不再多虑:“替我问伯母好。”
“会的。”时至抬手拨开额前遮眼的刘海。
一股药香混着苦味在谢絮鼻尖化开,他看了看对方因动作而露出的手腕,白而软,一点看不出膏药的痕迹:“手腕好些了?”
时至颔首:“嗯,小毛病,膏药很好用,谢谢。”
“妈。”
两人出了门,时至看到江燕正在往洗手间走,于是叫了一句,江燕看见儿子点点头,又看向他身边的人。
“谢总?”
“江律师。”谢絮伸出手虚虚握了一下。
江燕挂起淡笑,时至看着两人心里了然:“这是我妈,妈,这位是……我朋友。不知道你们两个认识。”
谢絮含笑,江燕所在的律所和蓝加有往来,他们二人作为代表自然不陌生。
时至听着两人的交谈中都是些客套话,无聊之余就陪站在一旁听着,直到谢絮和他说话才回过神来。
“介意一起吃个饭吗?”
时至顶着母亲的目光摇头:“不介意,但是……”
“我自己来的,还没点菜。”
谢絮今天穿的休闲,看起来确实不像来谈生意的,只是个单纯的食客。
江燕伸手做了“请”的动作,三人对立而坐,谢絮爱着时至,女士坐在对面。
时至不得不承认谢絮是个交谈的好手,有他在的地方怎么都不会冷场,八面玲珑的心,全看他肯不肯。
“不知是江律师的生日,回去一定把礼物补上。”谢絮拿了碗桌子上唯一的甜品。
时至:“?”
江燕只当人是客套:“谢总怎么和我家软软认识的?”
“软软?”
时至听见这个小名牙关一紧,这名字是他刚出生时姥姥取的,说他像个小软团子,抱着怕碎了,含着怕化了,浑身都是软的可爱的很。
江燕和他虽然关系奇妙,却也总会叫这个名字,从小叫到大,他听得久了此刻却泛起一股羞耻感。
小名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个称呼,除了家人也只有林盛知道,此刻被谢絮这样叫出口怎么听怎么奇怪,干脆谁也不理埋头苦吃。
“画展上认识的,说来也是缘分。”谢絮这人张口就来偏还面色如常让人看不出一丝纰漏。
时至不打算告诉江燕自己接了蓝加的单子,江律师虽然开明,但观念上总觉得画画和直播不是个很好的职业,之前也一直劝他去找份工作,不过时至倔脾气,赚了钱能养活自己,江燕也就不再多费口舌,但心里还是有道坎儿。
他想做出点成绩给江燕看,现在只是站到了起点,半路不能开香槟的道理他懂的,所以听到谢絮的说辞抬眸看了对方一眼。
谢絮眸中含笑,给甜品上薄荷叶拿掉把碗推了过去。
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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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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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软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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