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燕不多做停留，吃完饭就离开，时至原本的计划是看场电影再回去，但见谢絮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就陪着吃饭，冰淇淋雪顶化开，一勺接着一勺。
谢絮余光瞥见旁边的人像是吃饱了，于是放下筷子：“新上的那部电影要不要一起去看？评分很高。”
时至脑子里的想法被人说出来不由得一愣：“你会读心术？”刚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什么白痴问题。
“会。”谢絮闻言一笑。他哪会什么读心，只是看直播间时听到对方提了一嘴想看的电影，而C市比较好的电影院都在新区。据他观察，小画师是个电影迷。
“……我买票。”时至低头，权当刚刚那段幼稚的对话没有发生过。
电影火爆排期也多，几乎每个时间段都有，所以不用担心多等，从餐馆过去的时间刚好能赶上开场。
座无虚席的影院，大屏上播放着一部动漫影片，时至看的很认真。这部日漫刚刚在大陆上映，他等了很久，震撼的画面和特效让他移不开眼，每一帧于观众而言都是极致的美学体验。
蓝加做的游戏有不少战斗画面，但电影还未在大陆公开时他就已经去日本看过了，此刻余光和注意力全在旁边人身上。
时至眼睛里映着大屏的五彩光亮，像是玻璃球或者小猫的瞳孔，谢絮想凑近了看，看看这双眼睛是否能摄人心魄。
可乐不再有“滋滋”气泡声，时至猛吸了一口才从刚刚的画面中回过神来，漆黑的影院忽然间亮如白昼，夹杂着络绎不绝的赞叹。
“！”时至转头对上谢絮的目光，他想找人分享此刻的溢于言表的激动。离场的人影匆匆，只有交织的视线不见散场的波动。
谢絮弯着眼移开目光，把没怎么动的爆米花塞过去：“走吧。”
时至边走边吃，奶油味的，很甜。在里面只顾着视觉上次刺激忘记了手边的甜食，此刻要补回来。直到跟着人坐上车才问：“去哪？”
“不着急回去的话，和我去个地方？”谢絮很绅士的提前开了暖气，并且把看似的主动权和选择权交给了他。
时至摸了摸被衣领遮盖的腺体，昨晚打了两支抑制剂应该几天不会发作：“不着急，走吧。”他并没有问要去哪里，反正不会把他卖了。
爆米花桶逐渐变空，他就抱着空桶坐在副驾驶，这次闭上了眼不如第一次坐车那样拘束。
“猫舍？”时至看了看头顶的白色牌子，又扭头看着旁边的男人。不期而喵？
谢絮像是来过，轻车熟路推开门：“进去吧。”
“谢先生，”店员听见门口挂的蓝色风铃起身，给他们一人递了一双鞋套。
店里装的是玻璃窗，这个时间点没人，小猫多是趴着休息，有些调皮的上蹿下跳，还有几只扒着门好奇地打量两位客人，“喵喵”的叫声任谁听到都要把心融化了。
“这边请。”他们被领去了二楼，“这里的几窝都是新生的，已经打过了两针疫苗。”
谢絮颔首：“麻烦你了，我们自己看一下。”
店员递过来手套：“好的，两位慢慢看，有需要了可以叫我。”
时至蹲下身子，手指挠了挠小猫的下巴，眼睛还未完全睁开的小家伙哼哼唧唧，很是受用。
谢絮扫了眼新生的猫崽和他一起蹲下：“养过猫吗？”
时至顿了一下摇头：“没有。”
“帮我挑一只？”
时至转过头，正正对上对方的脸，好近，又是一股冷桂味：“我不懂这个。”他很快低下头，手也收回来。
谢絮伸手蹭蹭小猫：“没事，就挑个你看着顺眼的。我看这小猫都差不多，所以，帮个忙？”
时至没说帮，也没说不帮，把所有小猫都看了一遍严肃又认真地指了一只：“这只吧。”
他选的是一只金渐层，浅金色的毛发光滑柔软，一双眸子不辨蓝绿，感受到人类体温就眯着眼蹭过去，细小的声音惹人怜爱。
“好，就它吧。”
谢絮下楼和店主交谈，时至蹲在旁边隔着玻璃逗猫，听两人谈的差不多了才起身。
“小猫下周五打完最后一支疫苗就可以来办理领养手续了，那谢先生我们到时候再联系？”
“好。”
“你喜欢猫？”
从猫舍出来，时至稀里糊涂的又跟着坐上车到了餐馆，今天吃饭格外准时，或者说和谢絮见面后的每一顿饭都很准时。按照以往的习惯这顿饭得留到后半夜才能想起来吃。
谢絮发现了时至不爱看菜单，就自作主张点了两个人的饭，此刻正在用热毛巾擦手：“也许喜欢，你挑的那只，很喜欢。”
弯弯绕绕打哑谜，时至没有多问，那只小猫的确可爱又粘人，性子也十分温和，据店主说是遗传了猫妈猫爸的好脾气，小家伙是窝里最漂亮、最乖顺的一只。
“下周六有空吗？和我一起去接小家伙回家？”谢絮优雅地切下一块牛排送到嘴里。
时至想了想下周的安排：“可能有空，不确定。”
谢絮笑了：“好，那我到时候再问。”
“你最近总在C市？”时至下午吃爆米花吃的胃里发腻，这会儿尝到咸味胃口大开。
谢絮把手机翻了个面盖到桌子上：“嗯，拓展业务，就是在这边熟人不多，没人和我一起吃饭，很无聊。”
时至抬眼又垂下，一个大老板想找人陪着吃饭还不容易？但他又转念一想，上次在商场还有今天，谢絮都是一个人。
“我……”
“我能去找你吗？”谢絮一脸玩味，带着笑。
时至愣住了，他想谢絮可能是真的无聊，才会想要找一个更无聊的人：“……随你。”
“好。”
好，答应了就好，答应了就证明时至不排斥他，愿意和他有更多的交集，这是成功的第一步。后面的路既然有了开头，他就没有不走完的道理。
桌上饭菜剩的不多，时至喝掉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果汁。
“我打车回去。”时至先发制人，也不能每次吃完饭都让谢絮送他回家。
谢絮张口的话没说出来，看出了对方的小心思也就顺着他的意思，只送他上了车，等车尾消失不见，抽完一根烟才扬长而去，开往早已约好的、正等他一人的夜场。
“来了？”许泛指间夹着烟，但是没有点燃，周围的几个世家子弟见到来人一同起身。
“谢总。”“谢哥。”“谢少。”
谢絮点头算是回应，也不管站着的那群人，直直坐到了空留出的主位，有人使眼色，站在一旁的男孩儿就过去倒酒，顺势蹭到他身边坐下，谢絮抬眼扫了一下，感觉像是刚成年的小孩，生的白净漂亮，就是嘴唇抹的忒红，一股香水气。
他没拒绝男孩倒的酒，接过杯子抿了一口。许泛见他心情不错：“各位看着他干吗？玩你们的别拘束。”
有了他这句话，众人才是恢复了欢声笑语，烟雾缭绕酒气弥漫。要说这屋里谁能和谢少说上话，那也只有许泛了。谁不知道当年谢絮在国外留学说要创业，许泛二话不说从自家公司收拾了东西就跑去，还被许老子敲了一拐杖。
谢、许两家是世交，谢絮被接回来以后就合许泛玩的好。许泛是许家独子，谁也瞧不上，偏偏喜欢跟着谢絮跑，事实证明他很有眼光，押对了宝。
“还以为你今晚不来了。”许泛扔下烟，嗓音慵懒，看看桌上的空酒瓶子就知道喝的不少。
谢絮笑笑：“有这个打算。”
许泛不乐意了，但看见谢絮的笑又话头一转：“吃到了？”
“诨话，”谢絮放下杯子，修长的腿架起：“在追。”
“追人啊？这方面我熟啊，叫声泛哥我教你。”
“你最近不是情场失意？”谢絮抬眼。
冷不丁被戳到痛处，许泛闷了口酒：“得得得，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谢絮闻言没再说话，身边的男孩糯着嗓子有些腼腆：“谢、谢先生，我给您添酒。”
男孩是新来的，没想到接的第一个客人就是个帅哥，他没做过，但这人开起来很有钱，第一次给了他也不亏。这样想着便端起酒杯凑近，这个距离，只要对方有一点意思就能拥有一场热火朝天的吻。
谢絮往后撤身靠在沙发上，一个眼神也不给，声音不带丝毫起伏：“安分点。”
再听不出这声警告便是不懂规矩了，男孩怯怯收回手，不甘心的撇头，恰巧对上了那道冷的发寒的视线，迅速低下头不敢再动。这个男人不是他能撩拨的，太危险了。
许泛看着男孩吃瘪的样子无声失笑，在谢絮身上下功夫算是白瞎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他喜欢过谁，或者对谁有一点意思，谢絮等的人才刚刚找到。
“你选的是人，还是画？”许泛坐姿懒散，酒意上来忍不住问。
谢絮眼前忽然闪过一个画面，站着还没他坐着高的小男孩歪着头：“哥哥，你不开心吗？”
浅淡的记忆卷起黄边，他垂下眼帘，声音很轻：“选的我自己。”
[闭嘴][闭嘴][闭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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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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