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准备燃放的烟花有点多,九点左右苏小刚从牌桌下场,准备拿一个小炮竹热闹气氛。
但改版的包装让他有些没意识到剥去外面外壳之后裸露的炮管容易分散。于是点火之后那些装满燃料的竹筒开始在院子里乱窜。
车底,人后,窗边。
苏梦筠不知和这些烟花有什么仇,被一支炮筒追着跑进屋,有好几个冲到了车底,混乱时江黎拉着苏槐躲到侧边柴房,柴房门边鸡笼里原本睡觉的鸡受到了惊讶在里面扑腾,苏小刚和苏强在外面乱窜,笑声尴尬又无奈。
随之,一阵巨响。
貌似有玻璃碎裂的声音,江黎在苏槐被吓一跳时抬手捂住他耳朵。苏槐的背抵着他,因为脚下的门槛绊住了脚,两人受力不稳往后面倒。
门板向后砸到墙,又是一阵巨响。
但不及外面的骚乱。对面已经鸡飞蛋打,旁边圈住的一只大鹅和鸭子也开始啼叫。
苏槐靠在江黎身上,听见外面传来大姨的声音:“哎哟!这下真是碎碎平安喽。”
“你们放个烟花怎么还差点把房子炸了?”江海问:“这过年气氛真的托得热闹哩。”
楼霞是笑着:“确实比我们单独过年热闹好多。”
苏强勉强地挤出几声呵呵:“我们以前也是没这么热闹过。”
只有苏梦筠压着火气,无奈又心痛地控诉:“这是我今年刚买的新衣服!因为这个烟花烧破了一个洞!”
苏强把她衣服下摆捞起来看:“再买一件。新年新气象,新气象。好兆头,说明你火气来了,要发财。”
苏梦筠气极反笑,最后甩下一声情绪复杂的“哼。”
苏槐听着外面闹哄哄,想着刚才被引燃的烟花追得众人狼狈逃窜的场景不由觉得滑稽,没忍住那点幸灾乐祸,低声笑起来。
约莫受到同样情绪感染,江黎的胳膊搭在他肩上,搂着他脖子,脑袋靠在苏槐后肩也笑起来。
笼子里的鸡鸭鹅被莫名其妙吵醒,闹了一通,又被他们不知所以的笑声弄得诚惶诚恐,渐渐止住啼叫好奇地观察起他们来。
苏梦筠被火燎了衣服,回房间换回自己的旧棉袄,在外面转了一圈没找到两个弟弟,寻着声音找到柴房看见两人靠在柴房门口傻笑。
她站在门口,室内光线暗淡,苏梦筠看不真切,所以问:“黑灯瞎火,两人躲在里面说悄悄话呢?”
突然的声音吓到了打瞌睡的鹅,它张开翅膀开始鹅鹅地叫,苏梦筠摸到旁边的开关拉下绳索。
苏槐嫌吵闹,一只手指堵住耳朵。因为突然的强光不得不眯着眼睛看站在旁边的苏梦筠:“你换衣服了?”
提到此事苏梦筠就来气,她翻了个白眼,气鼓鼓地说:“我就说今天应该穿这件吧,我妈非说过年要换新衣服。这下好了烧坏了……气死我了。”
江黎松开勾着苏槐脖子的胳膊,问:“外面刚刚是怎么炸了?”
苏梦筠:“那个鞭炮炸到窗户玻璃了,不过还好那些玻璃渣没有弹到人。”
苏强在外面喊苏梦筠,让她拿个扫帚把之前落在车底的烟花筒扫出来。
苏梦筠此时脾气上来了,把墙边的扫帚拿过去丢到苏强旁边:“自己弄,我已经被这事折腾得够呛了,还帮你善后。想的美。”
苏强摸着他的寸头自己找场子:“姑娘大了,管不住了。”
苏小刚还在弥补那个漏风的玻璃。
“幸好只破了一个角。”
柳溪站在对面问:“晚上睡觉会漏风吗?”
苏小刚:“把窗帘拉严实点。”
放烟花的娱乐活动被禁止直到跨年前,以免因为操作不当又把今年除夕夜闹得鸡飞狗跳。
那么,往年等待跨年前会拿什么消遣呢?苏小刚没有上牌桌,坐在沙发和一群小辈找乐子。
苏梦筠挥了挥手里的手机说:“看小说。”
苏小刚觉得索然无味。
而苏槐坐在茶几旁,摆弄着长条包装的巧克力。江黎在旁边见机抽出一根,对上苏槐无奈的目光有些炫耀地挥了挥手里的巧克力:“没倒。”
苏小刚指了指中间第三行问:“抽这个。”
苏槐便往旁边靠了靠给他让位置:“你自己来。”
苏小刚跃跃欲试地和他们蹲在茶几边,将自己选中的那根慢慢从里面推出来。推到一半,旁边的物件也开始挪动,苏小刚抬起另一只手想稳住,被苏槐毫不留情打掉:“不许犯规。”
苏小刚只能绕另一边,快速将那根抽出来,中间部分因为缺失零件有些许坍塌,苏小刚见状很是惋惜地哎呦几声。柳溪码着麻将揶揄:“和几个孩子玩都玩不赢?还要耍赖皮?”
苏小刚辩解:“这个是要看技巧。”
牌桌上轮替几番,几个不打牌的挤在沙发上,苏槐问旁边的苏小刚:“你今天怎么不去打牌了?”
苏小刚撑着头,有些困倦:“酒喝多了,想睡觉。”
苏槐贴心回:“那你去房间躺会,跨年叫你。”
苏小刚疑惑且怀疑地看着苏槐期待的眼神,说出自己的疑惑:“怎么感觉你巴不得我走?”
大姨抱着手在旁边看的分明:“因为你挤到他们了。”
柳溪回头:“三人座的沙发非要挤五个人,筠姐都坐在扶手上面去了。”
苏小刚有些茫然地笑:“怪我?”
苏梦筠说:“因为二伯以前坐牌桌,不占位置。”
柳溪连忙附和:“怪我怪我,把你的位置占了。马上啊,看我这一手就要胡了!”
苏小刚:“……我还是去睡觉吧。”
新年,烟火升起。
今年准备的烟火多,院子里摆了四件礼花,时间到时,点了火,几个大男人缩着脖子全部往屋里边跑。此起彼伏的炮声很是吵闹,扰的苏槐睡意全无。
苏槐站在窗边说:“总觉得,今年好像看过许多烟火。”
看多了,便觉得烟花大多如此。并没有多大的观赏性,开完便落下,风过了无痕。或许让人觉得不一样的只是在抬头仰望时和他一起观景的人,以及赏景时的气氛。
江黎感叹:“难得有一年除夕能清净地看烟花。”
苏槐问:“以前不是这样吗?”
“以前除夕比较忙。”江黎掰着手指说:“忙着带孩子,忙着撑场子。不过今年没去牌场,所以没有新年红包。”
苏槐看着他,似乎想到什么,笑说:“伸手。”
江黎玩笑似的问:“怎么?你要给我发吗?”
话落,苏槐果真在他手心放了一个红色锦囊:“礼尚往来。今年我发。”
江黎颠了颠,笑问:“好像还挺有重量?”
苏槐:“猜猜看喽。”
烟花放得差不多时,奶奶和大姨在外厅摆桌子:“今年人多,不吃顿宵夜再走?”
二伯伯和四伯伯拿着茶杯准备出门:“明天就要吃团圆饭了,今晚上还吃什么?”
大姨招呼:“打了一晚上没吃东西,肚子不饿啊?到时候回去可别又麻烦红姐,到时候她还要怪是不是我们家没招待好你哟。”
二伯伯摆手:“这不会不会,谁不知道莲妹什么人哦,来你家一趟恨不得把这些好吃的全塞出来。今天就不打扰了,先回家了……”
“涛和玉霞什么时候回来?明天团圆饭要是赶不上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二伯伯说:“不了,他们估计凌晨就能回来。”
奶奶去喊苏槐他们时,苏梦筠和苏槐他们正蹲在茶几边,苏小刚坐在沙发上有些好笑地看着面前围成一个圈的孩子们。
他看着苏槐从他那沓零钱里面又抽出一张五十时问:“你不会是打算讹我钱吧?”
苏槐强词夺理:“说什么,我的不就是你的?”
苏小刚虽然睡迷糊了但也没傻:“是,我的也是你的这个道理?”
苏梦筠折了一个纸爱心,看着桌面苏槐新折的五角星问:“这个怎么来的?”
江黎把自己手上那个拆开问旁边演示得得心应手的苏槐:“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个?”
“周文君以前上课没事就喜欢折。”
苏小刚后躺在沙发上,嫌弃道:“女孩子家家的细活,上课不听讲就玩这个了?”
苏槐啧声:“爸,我发现你说话就没几句中听的。”
奶奶在旁边看了一会,乐呵呵地夸赞:“这些我都不会,还是孙孙们会的多。”
苏梦筠:“我记得以前姥爷给我用纸币叠过元宝。奶奶你会叠元宝吗?”
“应该还会。”奶奶说着从苏梦筠手里接过一张十元纸币,眯着眼睛回忆步骤。
苏强奇怪催人的人和里面该催的人怎么全都没了动静。端着一碗萝卜汤进来:“不出去吃点宵夜?”
苏槐看了看苏梦筠,又看了看江黎,见他们似乎都没有什么意愿,推了推沙发上的苏小刚,对方也是摆手:“不吃。”
苏梦筠犹豫:“萝卜汤挺香的。”
苏强把碗递给她:“尝一口?”
奶奶把折好的元宝拿到苏槐面前炫耀,看见苏梦筠接过碗后提醒:“想吃就重新盛一碗,别喝你爸的。”
苏梦筠浅唱完了砸吧一下嘴:“我就尝尝。”
楼霞在外面催促江黎该回家了,大姨在一旁打趣干脆团年饭也凑一起算了,她准备了海鲜做个干锅尝鲜。
江黎把手里折好的小船放在桌子上,“那我走了。早点休息。”
苏槐起身送他们到门口,柳溪裹着外套在他旁边跺脚:“晚上真的冷啊。”
苏槐提议:“现在没人,你不如先去洗漱回被窝。”
柳溪歪头,出其不意:“你老妈我可比你聪明,我早就洗了。不说了,先回床上去了。”
苏槐:“……”
远行的车,缠绵的细雨。
车内昏暗,路灯晃眼。
江黎坐在后座,突然想起口袋里那个装着“压岁钱”的锦囊有几分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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