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记住,你是卢州人,家里是做的是小本生意。去年一家子来帝都见亲戚在路上被山匪劫了,父母双亡,唯独你侥幸逃生,孤苦伶仃一个人来到帝都。要见亲戚早就搬了家,你没钱回家,被人牙子收去卖到了我们王府,明白了吗?”
张岳这一串话一口气说下来,只觉得口干舌燥,等到对方吐了一句:“明白了。”他才敢端小案上的茶水喝,一边饮茶一边琢磨着该如何安排这人的去处才恰当。还没想好,便听见坐在主位上的人发了话。
“你应该离开帝都。”
“你答应让我留下。”
“你也答应了我留在这里就必须要舍弃那些东西……”
“我会做到。”凌柏见打断伊杳的话,怕对方不信,他又重复一遍,“我会做到。”
伊杳意味深长地看着凌柏见,这些话他信还是不信,答案不言而喻。
王府里来了一位新人,住在后院的小佛堂旁边,平日里不爱说话也不爱出门。起初那几日屋子里安静得像没有住人一般,后来有一日伊杳去了一趟,那儿便开始响起诵经声。
到底不是真心实意,听着没几分虔诚,倒像是完成任务一般生硬。日子这么一日复一日过去,平淡无奇。
只有伊杳知道,凌柏见一定在暗中谋划。
从留下凌柏见的那一刻,伊杳就知晓那人一定不会甘心就这么安稳下来。直到他的探子发现有人带着十几条染了疯病的狗,埋伏在户部侍郎的回府的必经之路上,他便知晓这是凌柏见开始有了动作。
镇国将军一门忠烈,奈何功高震主,最后死于那位的猜忌。这样的事若是放在他身上,他不一定会做出更好的抉择。只是如今他身为局外人,他清楚地知晓复仇的后果是什么,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走向一个从开始就注定好了的结局。
“那些疯狗是不是……”
伊杳的话还没说完,唇便被两片柔软堵上。那人身上沾染着佛堂里的香火味,一双白皙的手上带着抄经书时留下的墨痕。他搂着伊杳的脖子,另一只手从喉结开始慢慢向下挪。眼波流连,恰到好处的风情让人无法拒绝。毕竟是寻芳阁里出来的人,手法和身段都是最好的。
伊杳被他紧紧贴着,始终没有半分动情。
等凌柏见想要去解伊杳的腰带时,他才有了动作,扣住凌柏见的双手把他逼到一个角落。
见伊杳这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凌柏见笑了笑:“你花费时间和钱财买我回来,不就是想让我做这种事情的吗?”
伊杳忽视他口中的自轻自贱之语,攥着那份能证明今日之事与凌柏见有关的口供,问他:“这事你可认?”
“你不想要吗?”对方没有要回答的意思,把脑袋凑近了,嘴唇贴着伊杳的耳朵,轻声说,“那年我第一次凯旋,你看我的目光可算不上清白。”
这一瞬间,对凌柏见言而无信和铤而走险的愤怒,心事被戳穿的难堪,加上心意被玷污的心痛全然混在一起。伊杳加重气力,攥得凌柏见的手指发红变胀。
他已经如此恼怒,对方却仿佛毫无察觉,保持着寻芳阁里接待客人时的笑容,说:“我会的花样儿可多了,你不想试试?”
伊杳默不作声,拉着凌柏见朝屋外走。
他步子迈得又大又急,压根没顾及凌柏见根不跟得上。若不是他拽着,凌柏见这一路不知道要摔多少次,到最后一节路凌柏见几乎是被拖着过去的。
伊杳把人带到了前院,将人朝夏日用于歇凉的石桌上一摁,低声道:“在这儿试。”
从凌柏见被摁在石桌上的那一刻,他的笑容便已经收了。现下听见伊杳这样说,面上泄出几分惊恐来。他刚想直起上身,便被伊杳一把推回去。
后背撞上冰冷的桌面,不怎么疼。但石头本身自带的凉意轻易钻入单薄的布料,凸起的脊柱仿佛被冻麻了,难受得他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可他动不了,伊杳的气力太大,他只能如同一条案板上待宰的鱼。除了接受别人的支配,别无选择。
衣服一件一件被剥离,凌柏见的反抗在伊杳面前起不到丝毫作用。前院里人多,伊杳方才弄出来的动静惊动不少人。凌柏见偏过头只看见了一株长势正好的富贵竹,茂盛的叶片挡去视线。他什么也看不见,却猜得到在叶片后那些人正在观看这一出好戏。
怎么……这么贱啊!
在寻芳阁呆久了,谁都会麻木。凌柏见没有羞耻心,遇到伊杳后那种情绪才被尽数唤醒。
“别在这里。”凌柏见身上只剩下一件底衣,他看着伊杳,其实那年动心的何止伊杳一人?只是后来遭逢大变,他们二人都没有一个宣之于口的机会,便生生错过了。
最后一件底衣也被除去了,凌柏见的眼角瞬间湿润,他闭上眼睛抖着声音说:“别在这里,打杀随意,唯独不能在这里做这件事。”
风一吹,凌柏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流着泪,只觉得屈辱又难堪。
“凌柏见,如果你自己都轻视你自己,那便没人会看得起你。”伊杳没有了动作,说出了来到前院的第一句话。
“男子本该发配边关,若非他从中作梗,我不会落在寻芳阁。”凌柏见蜷缩着身子,“伊杳,我这样的人……”
他本想说他这样的人早就没人看得起,只是说出来又怕伊杳会真的在这里做那种事情,便咽了回去。
石桌实在太冷,冰得凌柏见不由自主地打颤。他感受到伊杳的禁锢消失,立即伸手去捡落在地上的衣服。站起来后他才发现院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仆人都没有,那些看戏的目光竟都是他的臆想。
“明日我会让人送你离开帝都。”伊杳说。
凌柏见擦干脸上的泪水,没有求伊杳让自己留下也没有说些别的什么,一言不发地穿好衣服,细致到将衣摆褶皱都抚平。等他再抬头时,却对伊杳露出了一个笑容:“好啊,都听你的。”
他这样笑太难看了,伊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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