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柴荣因为郑恩把之前卖银伞的钱全花光了,实在没办法回老家,只能凑到郑恩身边,声音里带着病气,还夹着几分无奈:“三弟,那银伞的钱花光也就算了,现在咱们没别的法子——幸好还有这辆独轮车,你推出去卖了,能换六七百文钱就好。一来我能买点药治治这病,二来也能凑点路费。等我身子好了,咱们就去首阳山找你二哥赵匡胤,到时候再想往后的打算。”
柴荣说这话时,正裹着件打了补丁的旧棉袄,肩膀微微缩着,时不时还咳嗽两声,手按在胸口上,眉头皱得紧紧的。他心里其实没底——这独轮车是从木铃关一路推过来的,轮子上的木轴都磨出了沟,车帮也裂了道缝,能不能卖掉真不好说。可眼下除了这车,他们俩身上连半个铜钱都没有,再不想办法,别说治病,明天能不能吃上饭都成问题。
郑恩听了,挠了挠后脑勺,黝黑的脸上露出点憨直的笑:“大哥说的这话,跟我想的一样!成,我这就推出去卖!”他说着就扛起车把,粗粝的手掌攥着磨得发亮的木头,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客栈。
泌州城的南正街正是热闹的时候,挑着菜筐的农妇、背着货囊的小贩、还有围着糖画摊的孩子,人来人往挤得满街都是。郑恩推着独轮车,车轮“吱呀吱呀”响着,在人群里慢慢挪。他敞开嗓子喊:“卖车咯!卖独轮车!只要七百个大钱!结实得很,推粮食、拉柴火都成!”
一开始还有人停下脚步看,一个挑着担子的脚夫凑过来,蹲下身摸了摸车轮:“你这车轮子都快磨平了,木轴也松了,三百文还差不多。”郑恩急忙摆手:“不行不行!这车跟着我走了多少路都没坏,七百文一点都不贵!”脚夫撇撇嘴,扛起担子走了。
郑恩喊了快一个时辰,嗓子都哑了,也没人愿意出七百文。太阳慢慢往西边斜,风也变凉了,吹得他肚子“咕噜咕噜”叫。他抬头看见街角有家“王记包子铺”,热气裹着肉香飘过来,馋得他直咽口水——他从早上到现在就喝了两碗稀粥,早就饿透了。
又走了几步,前面忽然冒出家小酒馆,挂着块褪色的蓝布幌子,上面写着“老酒”两个字。郑恩实在扛不住饿,把独轮车推到酒馆门口,往墙根下一靠,拍了拍手上的灰,大步走了进去。
“店家!来二斤烧酒,一大碗牛肉面,再切半斤酱牛肉!”郑恩找了张靠门的桌子坐下,把枣木棍靠在桌边。酒保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看他长得凶,又扛着棍子,不敢怠慢,赶紧应着去后厨忙活。
没一会儿,冒着热气的牛肉面、油汪汪的酱牛肉和一壶烧酒就端了上来。郑恩早就等不及了,拿起筷子就往嘴里扒面,面条烫得他直哈气,却舍不得停;酱牛肉塞得满嘴都是,肉香混着酒香,让他暂时忘了卖车的烦心事。他风卷残云地吃着,桌上的碗碟很快就空了,连面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酒保过来算账,手里拿着个小算盘“噼里啪啦”一打:“客官,一共六百三十八文。”
郑恩摸了摸怀里,空空如也——他早就没钱了。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却还是硬着头皮说:“店家,我今天没带钱,外面那辆独轮车,就当抵酒钱了,你看行不?”
酒保一听就皱了眉,刚想说话,酒馆掌柜从里屋走了出来。掌柜是个圆脸的中年汉子,看了看门口的独轮车,又看了看郑恩黝黑的脸和桌上的空碗,心里嘀咕:这黑汉子看着就不好惹,真要是闹起来,说不定还得砸东西。他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罢了罢了,那车我收了,你下次可别这样了。”
郑恩一听,赶紧道谢,转身就往客栈走。他心里其实有点发虚——没卖掉车还把车抵了酒钱,大哥肯定要生气,可他实在饿坏了,总不能饿着肚子吧?
回到客栈房间,柴荣正靠在床头咳嗽,看见郑恩进来,赶紧坐直了身子,眼睛里带着期待:“三弟,车卖了吗?卖了多少钱?够不够买药材?”
郑恩挠了挠头,声音低了半截:“大哥,别提了……我喊了一上午,没人买。我肚子实在太饿,就把车抵了酒钱,先吃了顿饱的,回来再想办法。”
柴荣一听这话,眼睛“唰”地就红了,本来就苍白的脸瞬间没了血色,他指着郑恩,手都在抖:“你……你这黑小子!我跟你说什么了?那车是咱们最后的指望!我这病等着钱买药,咱们还等着钱去首阳山找你二哥,你居然把车给吃了?!”
他越说越激动,咳嗽得更厉害了,捂着胸口直喘粗气。心里又气又委屈——他从小没了爹娘,跟着姑父长大,后来姑父去世,他就一个人闯荡,好不容易认了郑恩、赵匡胤这两个兄弟,以为能有个依靠,可现在倒好,银伞卖光了,车也没了,他病得快起不来了,郑恩却一点都不省心。
“你眼里就只有吃的!不管我的死活!”柴荣的声音带着哽咽,“我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你把车弄没了,咱们明天吃什么?喝西北风吗?再跟你待几天,我这条命都得被你坑没了!你走吧,咱们别做兄弟了,各走各的路!”
郑恩本来还觉得有点愧疚,一听柴荣这么骂他,火气也上来了。他“啪”地一拍桌子,站起来瞪着眼:“你这臭伞夫!你以为我愿意推车卖吗?从木铃关到泌州,我推了你多少天?你病了我端水喂药,现在就因为一顿饭,你就骂我坑你?”
他心里又急又恼——他是粗人,不知道怎么跟柴荣解释“饿到极点”的难受,只觉得自己的辛苦全被无视了。他攥紧了枣木棍,指节都泛了白:“你无情,我也无义!走就走!”说完,他扛起枣木棍,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客栈,连门都没关。
出了泌州城,郑恩沿着大路往西走。走了没几步,他又停下了,回头看了看泌州城的城门,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其实他不想跟柴荣吵架,可话已经说出口,再回去就太没面子了。他叹了口气,嘀咕道:“算了,先去首阳山找二哥,等大哥消气了再说。”
可他走得太急,根本没看清路。初冬的风刮在脸上像刀子,路边的树木叶子都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天上的大雁排成队往南飞,“嘎嘎”地叫着,听得人心里更烦。郑恩走了六七里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之前从木铃关来的时候,路边有片松树林,现在怎么连影子都没有?
“不会走反了吧?”他挠了挠头,正想找个人问问,就看见前面有个挑着草鞋担子的汉子,穿着件灰布短褂,裤脚卷到膝盖,露出满是老茧的腿。这汉子叫王二,是附近村里的混混,平时就爱捉弄人,赚点小钱够喝酒就行。
郑恩赶紧追上去,粗声粗气地问:“喂!卖草鞋的,我问你,去木铃关方向的首阳山,是不是往这边走?”
王二回头一看,见是个黑汉子,长得凶巴巴的,还没礼貌,心里就盘算着要耍他。他上下打量了郑恩一番,故意皱着眉:“你要去首阳山啊?这路还远着呢!巧了,我也要去那边卖草鞋,你跟着我走就行,保准没错。”
郑恩一听,高兴得咧嘴笑:“太好了!那我跟你走!”他一点都没怀疑,跟着王二就往西走。
又走了三四里路,前面出现了一家小酒馆。王二故意放慢脚步,揉了揉肚子:“走得渴了,我去喝碗酒再走,你在这儿等我。”说完,他挑着草鞋走进了酒馆,根本没问郑恩喝不喝。
郑恩只能站在酒馆门口等。酒馆的窗户没关,他能看见王二坐在里面,端着酒碗“咕咚咕咚”喝,还点了盘炒花生,抓着往嘴里扔,吃得津津有味。酒香飘出来,郑恩的肚子又开始叫了,他摸了摸怀里,还是空荡荡的,只能咽着口水,盯着酒馆的门。
等了快半个时辰,王二才打着饱嗝走出来,挑起草鞋担子就走,连看都没看郑恩。郑恩心里有点不爽,但想着还要靠他指路,只能跟着走。
又走了两三里路,前面居然又有一家酒馆。王二又停了下来,自言自语:“这风刮得人嘴干,再喝碗酒暖暖身子。”说完又走进了酒馆。
郑恩站在门口,气得直跺脚——这王二分明是故意的!他看着王二在里面吃酱肘子、喝烧酒,心里骂道:“这小气鬼!就不知道请我吃一口?等到了首阳山,看我不收拾你!”可他又不敢进去催,只能在门口来回踱步,心里又急又饿。
这次王二喝了更久,快一个时辰才出来。他挑着担子,慢悠悠地往前走,郑恩咬着牙跟在后面。又走了一二里路,来到一片荒野,路边的树木长得歪歪扭扭,地上堆着厚厚的枯叶,风一吹,叶子“哗啦哗啦”响,有点吓人。
王二停下脚步,心里想:“耍了他这么久,也差不多了,再耍一次让他进退两难。”他放下草鞋担子,找了棵粗槐树,靠在树干上,故意打了个哈欠:“走得累了,睡会儿再走。”说完就闭上眼睛,假装打盹。
郑恩一看,心里乐了:“这小子终于要睡了!等他睡着,我就……”他也找了棵树坐下,把枣木棍靠在旁边,假装闭眼,其实一直在偷偷瞄王二。
王二本来是装睡,可初冬的太阳晒在身上暖暖的,他又喝了两顿酒,没一会儿就真的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口水都流到了衣襟上。
郑恩等了一会儿,见王二没动静,就轻轻站起来,走到王二的草鞋担子旁。他数了数,一共二十二双草鞋——这草鞋编得还不错,应该能换几碗酒钱。他心里有点犹豫:“偷人家草鞋不好吧?”可一想到王二两次故意丢下他去喝酒,又气又饿的感觉涌上来,他咬了咬牙:“是他先耍我的,这是报应!”
他把草鞋往肩上一背,拿起枣木棍,轻手轻脚地往西走,走了几步还不忘踢了踢槐树根,见王二没醒,才加快脚步跑了。
王二睡了两个时辰,醒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他揉了揉眼睛,没看见郑恩,心里嘀咕:“这黑汉子倒是等不及了。”他伸手去拿草鞋担子,却抓了个空——草鞋不见了!
“我的草鞋呢?!”王二急得跳起来,在周围找了半天,连个影子都没有。他一拍大腿,突然想明白:“肯定是那黑汉子偷的!我不该耍他,现在倒好,本利都没了!”他气得直跺脚,可又没办法,只能叹着气往东边走——回家还得走老远的路,今晚又得饿肚子了。
郑恩背着草鞋,走了快一个时辰,终于看见前面有个大庄子,庄子门口挂着个木牌,上面写着“孟家庄”。庄口有家酒馆,挂着红布幌子,上面写着“孟记老酒馆”,里面人声鼎沸,看样子生意不错。
郑恩的肚子早就饿扁了,他摸了摸背上的草鞋,心里想:“先去吃顿饱的,再把草鞋抵给店家。”他硬着头皮走进酒馆,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把草鞋放在旁边,枣木棍靠在桌腿上。
“掌柜的!来三斤烧酒,一大碗羊肉面,再切一斤酱牛肉!”郑恩嗓门大,一喊全酒馆的人都看了过来。酒馆掌柜孟老三是个矮胖的汉子,穿着件蓝布长衫,腰上系着围裙,一看郑恩背着草鞋,以为是赶路的脚夫,赶紧笑着应道:“客官稍等,马上就来!”
旁边的店小二小石头,是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梳着个小辫子,赶紧跑往后厨传菜。酒馆里还有几桌客人:两个脚夫在吃面条,一个庄稼汉在喝闷酒,还有个老太太带着小孙子吃包子。大家看了郑恩几眼,又低头吃自己的饭——孟家庄来往的人多,谁也没在意这个黑汉子。
没一会儿,酒菜就端上来了。郑恩拿起筷子就吃,羊肉面的汤鲜得很,酱牛肉炖得软烂,烧酒喝下去暖乎乎的,他吃得满头大汗,连吃了两碗面,才放下筷子。
“掌柜的,算账!”郑恩摸了摸肚子,打了个饱嗝。
孟老三拿着算盘走过来,“噼里啪啦”一算:“客官,一共六百三十四文。”
郑恩指了指旁边的草鞋:“掌柜的,我今天没带钱,这二十二双草鞋抵给你,行不行?”
孟老三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你耍我呢?六百多文的酒菜,你用这破草鞋抵?我这酒馆是开门做生意的,不是收破烂的!”
小石头也在旁边小声说:“就是,上个月有个白吃的,被我们掌柜的追了二里地,最后还是把钱给了。”
郑恩一听就火了:“你这掌柜的怎么说话呢?这草鞋是好的,能卖钱!你要是不乐意,我下次带钱来赎!”
“下次?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下次去哪找你?”孟老三往前凑了凑,声音也大了,“我告诉你,孟家庄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今天你不给钱,就别想走!”
郑恩“啪”地一拍桌子,碗碟都震得跳了起来:“你想怎么样?我就是没带钱!”他说着就站起来,伸手把桌上的草鞋抓过来,“撕拉”一下就扯碎了几双。
酒馆里的客人吓得赶紧站起来:两个脚夫扛起担子就往外跑,庄稼汉躲到了柱子后面,老太太抱着小孙子也往后退。孟老三见郑恩要动手,赶紧往后躲,嘴里喊着:“你别动手!我们孟家庄有‘白吃大王’,你要是再闹,让他来收拾你!”
郑恩停下动作,皱着眉问:“什么白吃大王?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厉害!”
孟老三见郑恩感兴趣,心里暗喜:“这黑汉子白吃我的酒菜,还敢动手,正好让‘白吃大王’收拾他!”他清了清嗓子,故意压低声音:“这白吃大王啊,专吃童男童女!上个月李家庄献了个五岁的女童,结果还是被他偷了两头牛!你要是惹了他,连骨头都剩不下!”
小石头也在旁边补充:“是啊客官,张老爹家今天就要献童男童女呢,你还是赶紧走吧!”
郑恩一听“专吃童男童女”,心里就火了:“这不是妖精吗?我最恨妖精害人!今天我就替孟家庄除了这妖精!”
孟老三心里乐开了花:“好啊!张老爹家就在隔壁,他今天要献他三岁的孙孙和买的女童,你要是能除了妖精,我今天的酒菜就当送你了!”他说着就往外走,“我带你去找张老爹!”
郑恩跟着孟老三走出酒馆,往隔壁的院子走。刚到门口,就听见院子里有哭声。推开院门,只见一个白发老头坐在门槛上抹眼泪,旁边一个妇人抱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还有个四岁左右的小女孩,躲在妇人后面,眼睛红红的。
这白发老头就是张老爹,妇人是他的儿媳李氏,小男孩是他的孙孙小柱子,小女孩是他从邻村刘屠户家买来的丫丫——刘屠户欠了赌债,没办法才把女儿卖了。
张老爹见孟老三带了个黑汉子来,赶紧站起来,擦了擦眼泪:“孟掌柜,你这是……”
孟老三指着郑恩,笑着说:“张老爹,这位客官会捉妖,能除了‘白吃大王’,你不用献童男童女了!”
张老爹上下打量了郑恩一番,心里有点怀疑:“这汉子看着粗手粗脚的,真能捉妖?”但他又没办法——要是不献童男童女,孟家庄的人都得遭殃。他叹了口气,对着郑恩作了个揖:“客官要是真能除妖,就是我们孟家庄的大恩人!可要是……要是打不过妖精,你就赶紧跑,别连累我们全村人。”
郑恩拍了拍胸脯,大声说:“你放心!不管是什么妖精,我一棍子下去,保准让它粉身碎骨!不过我捉妖要准备点东西——烂糊猪首一个,油饼一盘,牛肉一盘,烧酒一坛,还有香烛、醋蒜椒盐,一样都不能少!这些是用来请神作法的,有了这些,才能除妖。”
他其实是饿了,想借着“作法”再吃一顿,可又不好意思说,只能找个借口。张老爹一听要这些东西,赶紧点头:“没问题!我这就去准备!”他转身对李氏说:“你去镇上买猪首和烧酒,我去买香烛和油饼!”
李氏抱着小柱子,又看了看丫丫,小声对郑恩说:“客官,要是真打不过,你就快跑,别硬撑。”她心里也没底,只盼着这黑汉子真有本事。
没一会儿,张老爹和李氏就把东西买回来了:烂糊猪首冒着热气,油饼金黄酥脆,牛肉切得厚厚的,烧酒坛口封着红布。张老爹找了个挑夫,把东西挑上,又拿了个火折子,对郑恩说:“客官,咱们去土地庙吧,‘白吃大王’就在那庙里。”
一行人往村西头走,天已经黑了,风刮得更冷。小柱子趴在李氏怀里,小声问:“奶奶,我们要去哪里?”李氏摸了摸他的头,小声说:“去给神仙送东西,送完咱们就回家。”丫丫紧紧拉着李氏的衣角,眼睛里满是害怕。
郑恩走在前面,扛着枣木棍,心里其实也有点打鼓——他没捉过妖,不知道那“白吃大王”到底是什么东西。可话已经说出口,只能硬着头皮上,心里想:“大不了就是跟妖精打一架,我有枣木棍,怕什么!”
走了没半个时辰,就看见前面有座破庙。庙门掉了一块门板,上面写着“土地庙”三个字,油漆都掉光了,台阶上长着青苔,看起来很久没人来了。挑夫把东西挑进庙里,放在大殿的供桌上,就赶紧跑了。
张老爹把火折子递给郑恩,小声说:“客官,我们先回去了,明天一早来给你道谢。”说完,他拉着李氏、小柱子和丫丫,匆匆忙忙地走了。
郑恩关上庙门,又把大殿里破了的窗户也关上,然后走到供桌前。供桌上的香烛还没点,烂糊猪首的香味飘过来,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其实他刚才没吃饱,现在又饿了。可他还是先点上香烛,心里嘀咕:“先请神,再吃东西。”
他抬头往供桌上看,只见上面塑着一尊神像,穿着金甲黄袍,手里拿着一把大刀,神像上落满了灰,看起来却有点威严。郑恩皱了皱眉,心里骂道:“就是你这东西在这儿装妖精,吃童男童女?今天我就收拾你!”
他拿起枣木棍,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猛地往前冲,用尽全身力气,对着神像的脑袋就打了下去。“啪”的一声巨响,半空中好像有风吹过,灰尘“哗啦”一下落下来,郑恩赶紧闭上眼睛。
等他睁开眼,就看见有个东西从神像上掉下来,在地上“咕噜咕噜”滚个不停,一直滚到窗户边,被门槛挡住才停下。
郑恩吓得赶紧后退两步,握紧了枣木棍,大声喊:“妖怪!你别装神弄鬼!赶紧现形!”他站在原地,手都有点抖——这东西滚得太快,他没看清是什么。
过了一会儿,见那东西没动静,郑恩才慢慢走过去,蹲下身,仔细一看——那东西是个铜制的小香炉,上面还刻着花纹,因为常年落灰,看起来黑乎乎的。
郑恩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原来就是个破香炉!我还以为是妖精呢!”他拿起香炉,看了看,又放在供桌上,然后走到供桌前,拿起油饼就往嘴里塞——他早就饿坏了,管他什么“请神”,先吃饱再说。
他一边吃,一边想:“明天张老爹他们来,肯定会谢我,到时候说不定能给我点钱,就能去首阳山找二哥了。”想到这里,他吃得更欢了,烧酒喝了一口又一口,心里的烦恼也少了很多。
可他不知道,这破庙里的神像,其实不是“白吃大王”,那真正的“白吃大王”,还藏在别的地方。他这次打落的香炉,又会引出什么事来呢?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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