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和煦，伴着阵阵花香，这座城堡的每一块石砖，窗户，七彩的琉璃玻璃都填满了淡淡的香，让人愉悦。
虞清悠闲地靠在白皙的手腕上，眯眼观察。
这座城堡少说也有上百年了，不过还是打理地很干净，第一层的大厅有十几米高，第一眼就足以让众人升起畏惧感。一条木制阶梯旋转盘绕至二楼，水晶做的围栏在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真是群有钱人啊。
“小王子，你这眼光还不错，家室和你有的一拼了。”
白秋略微点头，随后向前走去。
他心口憋着一股气，虽然这是他选择的一条路，可真正当它发生时，又有些不知所措。他想要她的爱，这是他想出的最后一条危险的途径。
地面被尖锐的鞋跟踩过，发出咔哒的声音。
两位女子走来。
一少女着白裙，她有着如乌木般的长发，雪一般的肌肤，长指牵起裙摆行了一礼，像一块放了颗草莓的雪白奶油蛋糕那般可爱。
“嗨，白先生。”
少女……？
虞清从袖子里探出头，瞪大了眼，这年头的孩子们营养都如此好了吗？还是这片地方盛产高个子人士？这位公主的身高看起来和人鱼王子差不多。
“两位午好。”
白秋行了一礼，眉眼含笑，可细看却看不出什么神色。
“这便是我女儿提到的白先生吧，很是风流倜傥，年少有为啊。”
王后是位格外美艳的女子，火红的唇瓣，连指甲都染了黑色镶嵌细细的金钻。发髻高高盘起，嘴角挂着笑地问着两人。
“真是有缘啊。”
虞清睁着两只豆豆眼，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现在的场景莫名有些熟悉。
“王后好。”
“这位是国王娶的新王后，其实年龄和小公主也只差了十几岁。”
白秋在脑海里回答虞清的问题，为了方便两人联络，虞清还特制了一瓶魔药，可以让两人在脑海里对话，就像是在大脑里安装了一个联络器，一方发出消息，另一方可以选择接或者不接。
虞清一下子明了，小蛇脑袋重重点在手腕上，分叉的蛇信子扫过。
“这位王后是不是还有面镜子？”
白秋食指轻轻扫过手腕，点在濡湿的手腕上，喉间发痒。
“镜子？”
虞清：“那种带着魔法的镜子。”巧了，这剧情岂不是和那篇白雪公主的故事连上了？
小蛇甩了甩尾巴，兴趣盎然。
这兴趣很快就散了。
这一群人一碰上，就有了说不完的话，从一个星期前两人遇到，再到现在的舞会，从家室，家里人在哪里就职，有什么样的职位，有多少亩田地，多少辆牛羊马车，服饰锦衣，一直聊到兴趣爱好，什么钢琴啊，舞蹈啊，全是她听不懂的东西。一开始还能勉强听听，后来尾巴尖一甩，整条蛇身软绵绵的耷拉着，打瞌睡。
蛇信子随着呼吸伸缩。
白秋视线微微往下移了一点，不动神色地拢了拢袖子，给海妖大人凹了个舒服的姿势。
王后：“这边的糕点还不错，白先生尝一尝。”
“麻烦王后了。”
王后：“哦吼，真是一个好孩子，这边的糕点有许多，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吩咐佣人们再多做几份，给你送过去。”
公主不知道为何突然沉了脸，她挑起眉问道：“不知道白秋平时喜欢做些什么呢？”
白秋托下巴，细细思索了一番，“平日里喜欢熬煮一些汤水。”
他们在海底生活，吃的就是些小鱼小虾还有海菜之类的东西。人类的吃食，他们只有在那些船只翻了后，等待食物坠落海底后，试一试味道。
白秋与虞清几十年前就认识，那时候有一艘来自东方的巨轮沉底，携带着不少宝藏和珍品，大多数海底居民取了些布料和珠宝作为装饰，等鱼群散去，一只海妖游来，慢条斯理地在船中寻宝。
他们就是在那里认识的。
当时人鱼还小，只在人们话语中提到过海妖，上半身人，下半身蛇，还带着部分鱼类的特点，邪恶恐怖，声音嘶哑，所经之处，黑烟弥漫，众鱼退散。
当时的海妖——
掀开了被藤蔓裹挟着大箱子，乐呵呵地埋在了金子里，结果金箱子里面放的是一种红彤彤，颜色极为鲜艳的粉末。海妖毫无防备地栽了进去。
通红的眼眸下挂着泪珠，蹲在地上哭戚戚。
白秋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戳了戳。
虞清：“你干什么？”
白秋眨眨眼，清澈的眸子左看右看，“你别哭了，这样，我给你煮碗汤吧。”
“我不喝汤的。”
白秋自顾自地煮，对着那一船的东西翻来翻去，而后又试探地加入了些红色的粉末。
咸辣味的鱼汤真香。
两个小时后。
刚刚还在摆着一副凶神恶煞表情的小海妖撑着滚圆的肚子躺在地上，打了个饱嗝，“真香。”
白秋戳了戳她的肚皮，收获了一个锋利的眼神，连忙收回手，“你好凶啊，刚才还在喝我做的鱼汤，现在就想对我动手。”
虞清沉默三秒，嘴边还有没有擦去的鱼骨头。
“我没有想伤害你。”
白秋蹲在地上，往她那边挪了几步，眼睛亮亮的十分澄澈，“咱们可以交个朋友吗？
虞清愣住了，别扭地翻了个身，“我不和鱼交朋友的，只和钱交朋友，当然，鱼汤也可以。”
白秋并不在意，无论是和钱交朋友还是和鱼汤交朋友都可以，钱，他有的是，鱼汤，他也会做，不还是和他做朋友吗？
他扬起一个欢快的笑容，“你好啊，新朋友。”
……
“鱼汤？”
还在睡梦中的海妖隐隐约约听到几个字，煮熟后鲜嫩的鱼肉，带着香味的浓白鱼汤，香甜中还带着刺激味蕾的辣，直让她感觉到舌头发麻，却也忍不住一直吃吃喝喝。
香气似乎透过回忆萦绕在鼻尖。
她最喜欢白秋熬的鱼汤了。
王后为白秋在城堡中安排了一间房间，高大，宽敞，精致，每一件东西都可以说是极高的待遇了，连床褥子都有十几层，睡上去感觉紧紧地被软软的褥子包围。
白秋不在。
虞清懒散地趴在床上，蛇尾一甩一甩的。
鼻尖上的味道越来越清晰，虞清从床上爬起，紫红色的眸子在屋内扫过，看来这股味道是从外面传来的。一声响指，原本美艳的海妖消失在原地，化作一团烟雾，朝香味的来源飘去。
还没接近，就闻到另一个熟悉的味道。
他在做汤吗？
虞清关了门，在厨房内化成人形，倚在桌旁，“好香的鱼汤啊～”
想一想，她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喝到鱼汤了，味蕾一下子上来，双眼若有若无地落在了白秋身前，那一锅浓郁的鱼汤。
白秋十分自然地取来一只碗，舀了一勺汤，递了过来，“你尝尝味道。”
虞清接过来，轻轻抿了口，先是熟悉的味道，她眨眨眼，“怎么感觉这汤似乎有些淡，味道也有些怪怪的。”
白秋浅笑，“人类对于咸味的接受能力比较弱，公主她不太能吃辣，所以我降低了辣度。”虞清是个无辣不欢的家伙，以前汤的味道总是重。
屋子里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虞清喝汤的速度慢了下来，在碗的掩饰下，唇角扯平。
以后再也喝不到熟悉的辣味鱼汤了，如果要喝，也只不过是为了别人而做的分给她的清淡鱼汤。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虞清推了推金丝眼镜，看着白秋提着鱼汤离开的身影，像是公主的房间。
她顿住，看碗里清淡的鱼汤，沉默地放在桌上。
“一碗鱼汤而已。”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白秋去而折返，倚在门旁垂眸望正要往外走的海妖，笑意盈盈，和往常一样。
窗外漆黑的天空中飞过一只亮白的海鸥。
“对了，忘了和你说了，你的那份辣的鱼汤在另一个锅里，专门给你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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