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发现好友心思
光影忽明忽暗，客厅的窗帘紧闭，不留一丝缝隙。
霓虹灯光投在建模般的侧颜上，完美地如古希腊的雕塑。陆羡风不可遏制地滚动喉结，无法把视线收回。
两人坐在地毯里，背靠沙发，手边开了几瓶啤酒，巨大的幕布上播放着一部古早电影。
许嘉卫认真地沉浸在剧情中，搭在零食上的手指都停顿住了，他微微睁大瞳孔，看着电影镜头缓缓推向前。
陆羡风完整地看完他的神情变化过程，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镜头一晃，血淋淋的尸体死不瞑目的双眼，倏然暴露在眼前。许嘉卫一颤，迅速把头抵上陆羡风的肩膀，急速的喘了两口。
陆羡风身体一僵。
肩头传来的触感，耳蜗若有似无的喘息……他有点想要爆炸。
许嘉卫没发现好友任何不对劲，虽然眼睛看不到电影画面，脑海中仍然不停地回想着刚才血淋淋的一幕。
他：“呕。”
陆羡风赶紧伸手把投影关了。“别想，喝口水。”
许嘉卫有轻微的晕血症，一般血不多，他不会害怕。他没想到这部电影中的血腥场面这么刺激，而陆羡风根本没关注电影内容，没有第一时间捂住他的眼。
冰凉的易拉罐握在手中，水汽沾满掌心，许嘉卫联想到湿黏的血，手一抖，直接把大半瓶酒液全洒在了身旁陆羡风的衣服上。
许嘉卫目露惊恐，手放在身上来回擦拭，他感觉到胸口一阵恶心。
忽然他被抱了个满怀。陆羡风攥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大手按着他的后脑勺，把他紧紧按在怀中，用力搂住他。
“别怕是假的，我在。”
许嘉卫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逐渐放松。
回过神来，两人已经黏糊的彼此体温升高，许嘉卫嫌热，推开了陆羡风，径直去厕所，“我洗个手。”
陆羡风感觉怀抱空荡荡的，他目光追着许嘉卫的背影，看着他进了卫生间。
他早在青春期刚发育的阶段，就已经知道他喜欢的是男生，注意力总是放在同龄的男孩子身上，渴望吸引他们视线。而不是女生。
只可惜外国那群青少年，几乎全是超雄，加上种族不同的歧视，陆羡风在学校除了打架，就是逃课，没度过正常的校园生活。
直到无意中与许嘉卫认识，开始只是想捉弄他，随着接触，觉得他是朋友，再然后，他开始思考，许嘉卫为什么与其他人不同？
对于他与别人交好感到生气，对他竟然喜欢上其他女生，而感到震怒。许嘉卫凭什么是个正常人？
陆羡风不能接受。
卫生间门打开，许嘉卫拿着湿巾擦手，闻到洗手液的清香，他总算是把那阵让人作呕的恶心感给咽了回去。
他看着陆羡风，朝他笑了下，“多亏了你，不然今天可不好过了。”
陆羡风一反常态，竟然没与他贫嘴，反而：“我很担心你一个人居住，这种状况会经常发生。”
许嘉卫愣了下，“没事的，这种情况一般很少见。”
陆羡风没有说话。
许嘉卫重新坐回他身旁，他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问：“你是有什么想说吗？”
陆羡风没否认，同样也没有回答。
许嘉卫突然心灵福至，想起来醉酒那天，他迟疑着问：“你想跟我住在一起吗？”
他屏息着，等待朋友的回答。
这时候的回答，答案本身已经没有意义，重要的是对方的态度。
许嘉卫自认为隐蔽的观察与试探，在陆羡风眼中，是如此的直白。
在他等得时间很长，甚至认为陆羡风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
陆羡风淡淡开口，“是，我想跟你在一起。”
许嘉卫：“……”
哥们，你说什么，我去厨房给你拿点钱花花好不？别在这为难我了。
许嘉卫崩溃了。
-
浑浑噩噩把好友送走，许嘉卫轻车熟路的来到邻居家中。
宋檀依旧是个极好的倾听者，话不多，安慰人的时候像个人机，让人很快的情绪抽离。
此时两人像极了上次许嘉卫来找他开解的那天，宋檀坐着，从冰箱里拿出许嘉卫爱喝的饮料。
许嘉卫这时犹如烫手山芋，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别扭问道：“这是你特意买给我吧。”
宋檀点头，“我之前看你喝过，知道你喜欢喝。”
许嘉卫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被他的直白话语，下不来台，他暂时不能接受这种感情。
好在宋檀不会主动追击，许嘉卫开始向他倾诉关于陆羡风的事。过程省略很多，最重要的是这么多年的好兄弟，突然向他表白，这放在谁生活中，谁都会觉得离谱。
许嘉卫以我有一个朋友开头，以我朋友觉得非常难以接受结尾。
宋檀：“今天下班，我从南记给你带些面包回来。”
许嘉卫刚想要感谢他，忽然觉察到了不对劲，他好像上次，上上次都是这么说的。
“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宋檀：“你怎么不高兴吗？”
许嘉卫内心突然感觉到一阵生气，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的心情就不好了。
他：“没，我先回去了。”
宋檀看着站起身的许嘉卫，见他没有再说话，也没和他说告别的话，就径直从他家中走出去。
咔哒一声，门被轻轻关上，宋檀这才察觉到，自己的人类，好像生气了。
宋檀不明所以，“为什么呢。”
回到家中的许嘉卫意识到自己过于任性了。
明明知道宋檀的安慰方式，为什么他会觉得不爽，是因为没达到他内心的需求吗？许嘉卫这样反问自己。
那么他自己，内心的需求是什么呢。
许嘉卫忽然不敢再深想。
他冲了个凉水澡，平息脑中一切乱七八糟的想法。等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才猛然间意识到，他好像没给陆羡风答复。
白天，窗帘紧闭的客厅。
两人静默，在陆羡风回答完之后，许嘉卫嘴巴就像是被沾了胶水，哑巴了。
他想开口打个哈哈，把这件事揭过去，脑子却被这件事情袭击，导致脑电波中断，无法与身体连接。
两人只能大眼瞪小眼。
陆羡风孤注一掷，问他：“你能接受吗？”
许嘉卫刚想脱口而出不接受，就被对方提前一步打断。
陆羡风：“我不要你现在给我答案，你在三天内任意时间告诉我，无论什么结果。”
许嘉卫在他饱含深意的目光下，僵硬地点头。
而现在睡在床上，再次想到这个事情，许嘉卫觉得还不如直接说清楚比较好。
他打开手机聊天页面，看了一眼，又扔了手机。
现在再让他回复，简直是要了他的命，这怎么能再提出口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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