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话，顾妩眼中鄙夷之色更甚，忍不住讥讽起来，“姜侍史还真是半点苦都吃不得，想出宫又不肯费力，天底下可没有这样两全其美的好事！”
那么一瞬，姜时序还以为顾妧给自己提了这么个主意是想要自己的命的，不由得就先入为主，此刻听到她这样说，心里那道弦反倒松了下来。
她向来是不缺什么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偏就在和太子的情事上遭遇不顺，就算成了陛下的宠妃心里也总归是有些不甘的。
姜时序一向以为若真的论起来，顾妧会比以往害她的那些人更坦率直白些，现在看来倒未必。
顾妧半晌得不到她的回应，又吊起眼梢过来瞟她。
“回纯妃娘娘的话，”姜时序低眉略略思索：“娘娘的话倒是给奴婢提了醒。”
顾妧拿眼瞧着她，仿佛已经预见她要说出的话来，眼神里都透着警告。
姜时序明知道她心思如何，偏要逆着她的心意：“奴婢如今觉得出宫倒不如留在宫中，好歹奴婢是太子的人，只要过了教习也算是明正言顺，娘娘即便手眼通天也总要顾及陛下和太子殿下的颜面，所以奴婢觉得不出宫反倒安全无虞。”
顾妧边听她的话边冷漠的看着她，见她脸上不经意流露出的欣喜，十分刺眼，她勾着嘴角哼出几声冷笑：“那就且看姜侍史有没有那个福气吧。”
姜时序抬眼看了她一眼，心中暗想自己所料不错，顾妧不愿让自己留在太子身边，眼下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让自己出宫便来逼迫自己，无非就是想让她自己乱了主意。
自己若是真的乱了，兴许都用不着出宫就会被寻了借口处置了。
想通这些，姜时序不禁有些后怕，顾妧看起来一向都是柔和温婉的，心机竟也这样深沉。
接下来的几日里不知是顾妧想开了，还是有了别的主意，虽然依旧没有好脸色，但却没有刻意为难。
教习嬷嬷每日教授却让姜时序苦不堪言，她在太子跟前也算是个懂规矩的，可到了教习嬷嬷面前反倒像是什么都不会一样，让人挑剔的一无事处。
这段时间忙下来，她才反应过来已经有小半月都没有见到萧乘渊了，姜时序每日早早的来到纯妃宫里，累了一天晚上回到小院里倒头就睡，而萧乘渊这段时间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姜时序见不到人，但隔三差五的总能收到太子让人送来的东西，都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但姜时序却很高兴。
这种小恩小惠的东西顾妧看不上，但下面的那些宫人和教习嬷嬷明白这是太子殿下在借物敲打着他们，即不让人觉得出挑，又不会得罪人。
这时，纯妃宫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姜时序抬头望过去，见到一位身位宫装的妇人被人簇拥着走近来，直到她看到那妇人身后跟着的婢女......
“那不是碧璃姐姐么？”说话间，几个宫女便上前去给那妇人请安。
此时，妇人身后的碧璃看到远处的姜时序，上前几步附在妇人耳边不知说些什么，那妇人便隔空看了她一眼。
正当众人以为顾夫人会有什么举动时，教习嬷嬷不知道想到什么摇了摇头，忽地拎着戒尺在姜时序背上拍了拍，催促道：“姜侍史歇够了咱们就继续练吧。”
姜时序扭头深深的看了嬷嬷一眼，冲着嬷嬷咧了开嘴，笑的眉眼弯弯，她边扭背边说：“多谢嬷嬷替我周全。”
教习嬷嬷被她的反应弄的怔了下，反应过来后尴尬的咳嗽两声，板起脸说道：“不知姜侍史这话什么意思。”
嬷嬷不承认，姜时序也不拆穿，明明才刚开始休息嬷嬷在这个时候叫自己继续练，无疑是让纯妃和顾夫人找不到单独见她的借口。
这些时日相处她还以为一向严厉的嬷嬷是和纯妃一伙的，竟也不担心此举会引起纯妃的不快。
临近晌午时，陛下派了孙泉过来传话，顾夫人难得进宫一次特意赏了午膳让她留在宫中和纯妃用过再出宫。
孙泉前脚才离开，碧璃后脚就找上姜时序。
她走到姜时序面前，消瘦的身型和苍白的脸色无一不展示出她之前在宫里受的那顿刑罚有多重，此刻再见到姜时序自然没有好脸色。
“见过姜侍史，”碧璃稍稍福身，态度算不得恭敬却也挑不出错处，“奴婢奉纯妃娘娘之命特来请姜侍史过去一趟。”
静默片刻后，姜时序偏头看向教习嬷嬷，还未到时辰她不好自己决定，更何况刚才嬷嬷帮过她一次，在碧璃面前她更要表现的听话才能让纯妃不迁怒。
教习嬷嬷明白她的意思，只是现下也没有强留住人的借口，只得说道：“既然是纯妃娘娘找姜侍史便去吧，只是别耽误了午后的练习才好。”
来到纯妃的寝殿外碧璃进去通传，只是进去许久也不见出来召见，就当姜时序以为他们是故意为之时却听到寝殿里传出几声争吵。
她赶紧侧了侧身往廊下凑了凑，隐约听到顾夫人的声音轻飘飘的夹杂着几声质问和纯妃呜咽的声音。
听了片刻后，姜时序心里大概明白过来，原来纯妃私自避孕的事被顾夫人知晓，只怕进宫也是因为此事。
她正听的起劲时，房间从里面被打开，顾夫人怒气冲冲的从里面走出来，迈过门槛时看到廊下的姜时序也没心情再说什么。
纯妃和顾夫人闹起来和碧璃脱不开干系，她也顾不得姜时序匆忙的追着顾夫人的脚步离开。
顾夫人离开后，纯妃让人打发姜时序离开，倒是让她多出半日的休息，只是不知为何，姜时序心里倒七上八下的不得安生。
按道理来讲此时顾将军应该将计就计向陛下施压，无论纯妃是否真的刻意避孕的事都应该压下不提才是，怎么顾夫人还会因为此事和纯妃吵起来？
电光火石间，姜时序想起原书中提及过的事，难不成顾妧的胆子真的大到那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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