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6月18日,周三。
周默与白兰来到南京雨花台附近的一座别墅前,这就是四年前在上海苑林画廊买走《敦煌飞天》的富商陈泽锋居住地。这些信息,正是两天前,郑君里电话中所透露。
在来之前周默已致电陈泽锋,陈泽锋在电话中原本声音冷漠,但周默只说了一句话,陈泽锋的语气立即变得热络起来,答应了周默的拜访请求。周默说的是:“我们或许可以帮你解开《敦煌飞天》的奥秘。”
周默摁响门铃,开门的是个四十左右的男人,肥胖,乐呵呵,令他们想起报纸上的财政部长孔祥熙,此人正是陈泽锋。
简单的问询与寒暄之后,三人进入客厅。
陈泽锋乐呵呵地问:“二位是如何知道我买了《敦煌飞天》。”
周默与白兰,笑而不答,没有必要透露,也不方便透露。
陈泽锋依然乐呵呵,为两人续茶。然后问:“你们为何要告诉我画中的秘密,为此我要付出什么代价?”商人思维就是好,很懂得收获必有付出。
“只要你告诉我们你买画的动机,我们就会把我们知道的事情告诉你,只要这两类信息一组合,真相必定水落石出。”白兰淡淡地说,越淡然,便越是神秘莫测。
“我买这幅画,跟一个神秘传说有关!”陈泽锋身体前倾,压低声音,一字一顿,愈发显得事关机密重大。
“这幅画跟一个凶杀案有关!”周默也将身体往前倾,神秘低语。
“我买这幅画跟一个宝藏的传说有关!”
周默的心理浮起一阵惊喜,而后是疑问,如果凶手是为了夺宝藏而杀人?那为何要留下符号?警告他人不得再去找宝藏吗?
“金陵大学校长陈志庭5月21日被杀,而在其生前,他对《敦煌飞天》十分着迷。”周默一口气将自己所知案情和盘托出。
陈泽锋对这个答案非常不满!“这无助于破解画中秘密。”
“对这幅画感兴趣的都没有好下场,不觉自己危险吗?”周默知道,要从这个商人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就必须吓住他。
陈泽锋淡定地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周默知道,这人故作淡定。“那好吧,我们走,不要管什么凶手不凶手了?我们回警局!”说着周默与白兰作势要离开。
“你们真的是警察?真的发生了一起凶案与画有关?”见他们真的要走,陈泽锋担心起来,大声地问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就是警察,怕机密泄露,只能秘密调查。5月21日陈志庭被害,胸前插着一根这么粗的木棍,太惨了!”周默知道鱼儿上钩了,但需要再吓吓他,他就会更配合了。
接下来,陈泽锋告诉了他所知道的传说的所有内容。
1943年,他听一个收藏专家说过,《敦煌飞天》并非是张大千临摹敦煌壁画所作,而是一个神秘人物所画,张大千一入莫高窟便看到了那个奄奄一息的人,他死死地抱着这幅画,拼尽力气往洞窟更深处爬去,一边爬一边说‘不要抢我的宝藏,不要抢我的宝藏。’然后张大千便支开了所有人,单独靠近了那个神秘人物,二人交谈了很久,谈的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后来众人看到张大千带着这幅画走出洞窟,那个神秘人物已死去了。听那收藏家说,他是从张大千的一个学徒口中得知的,那学徒当时跟随张大千一起在做修复敦煌壁画的工作。
周默与白兰有点目瞪口呆,世人都认为《敦煌飞天》是画圣张大千所作,而这个传说却颠覆了它,这个简直太不靠谱了。
“你们可能觉得我疯了,连这种故事也会相信。但你们要知道,对我讲述这个传说的人,是我最信得过的人,他不可能撒谎,他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他不但是我步入收藏界的导师,同时还是我的岳父。”
在白兰的一直要求兼威迫下,富商陈泽锋将《敦煌飞天》真迹拿了出来。他双手捧着一个细长的红色盒子从内室走出来,双手托着轻轻放在桌面上,然后慢慢地打开盒子,看见盒子里躺着一截金黄色的锻袋,一股淡淡的香味传来,应该是从那锻带上散发出来的。周默想,那或许是某种防腐材料的气味,因为他感觉鼻子里很痒,他对防腐材料的气味过敏,他想打喷嚏,但是他克制住了。
陈泽锋为自己的双手戴上手套,然后提起黄色锻袋的一端,从中慢慢抽出一卷书画,色泽微黄,墨香四溢。陈泽锋的神情严肃,像一个临终仪式,周默与白兰也不禁紧张起来。
陈泽锋双手捧着画卷,将它轻轻地放置在桌面上,缓缓地打开。
周默与白兰屏住呼吸,虽然他们不懂画,但他们已深深地被这幅画的魔力给折服了。
从画风上看,这是典型的唐朝遗风,唐朝经济大发展,社会相对宽松,唐朝人的性格由前朝的拘谨变为写意,画风也由前朝的工笔变得写意起来,工笔之中透着潇洒的写意,写意之中残留着前朝的细致工笔。眼前的这幅画,画面中的五位飞天,面部表情、甚至发丝都有细致的刻画,但整体造型有充满着夸张与变型,一股潇洒灵动跃然纸面;五位飞天身着青红蓝绿紫五色彩衣,身旁的祥云也随她们身上衣服的色彩各有差异,每一笔皆圆润流畅。画面中央的金乌与五位飞天不同,看画风却象秦朝青铜画一般的古朴雄厚,呈现出一种庄重肃杀之气。
先前周默所见的摹本,与真品比较起来,不知逊色了多少倍。周默第一次体味到艺术品带给人的震撼,白兰也差不多,刹那间,他们几乎忘记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这幅画与凶杀案究竟有什么样的关联?
周默围绕这幅画转了一圈,好从各个不同的角度有所发现。
周默不顾陈泽锋的反对,将画举起来对着光,希望能在逆光中会显现某种内容。
但都没有发现。
两个小时候,两人失望地离开陈泽锋的居所,除了那个不靠谱的故事以外,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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