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众人循声望去,未见其人,反倒看到一根巨大的木头凌空抛起。
原本还洋洋得意的一群人脸色骤变:“!!!”
这么大的一根木头是怎么被抛起来的?被谁抛起来的?
嬴小政倒是满脸欣喜,他能辨得出那个声音。
是大眼睛的!一定是大眼睛的!
他没死!太好了!
在过去的几年中,嬴小政一直都是冷静的,沉稳的,从未像现在这般庆幸与后怕过,强烈的感情变化令他忍不住眼眶湿润,险些落下泪。
不远处的侍从可就惨了,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那根大木头向自己砸来。
急剧的恐惧令他大脑一白,整个人都被吓蒙了,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躲避。
于是,只听见“砰”的一声重响,鲜血飞溅,侍从整个人被立刻压成了肉饼,唯余一根手臂还能看出原本的模样。
鲜血流了满地,沁红了所有人颤抖的瞳孔。
下一刻,又是一声暴呵,又是一根木头被抛了出来,虽然这次的比之前的小,但这次是连抛数根,还各个都带着燃烧的火焰。
众人见到这一幕,只觉得头皮发麻。
墙上的贵族子弟们吓得立刻缩回脑袋,尖叫着四散跑远了。
锦衣少年被吓得瘫软在地,在生死面前,他已经顾不上任务了,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逃!
“少爷快走!”
另一名侍从持剑抵挡在锦衣少年面前,为他争取时间。
锦衣少年闻言,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但往日灵活的四肢却像是僵化了一般,怎么都站不起来,他没办法,便只能屁滚尿流地爬向大门。
抛飞的木头并非都能打到人,但胜在量多,波及范围广,基本上囊括了整个小院。
嬴小政早已经躲到墙角了,唯独余下侍从一人抵抗,他想躲,但不敢躲,他可以死,但他的家人得活。
侍从握紧手中长剑,怒喝一声,用尽全身力气,仿佛一块坚硬的盾牌,劈开了一根又一根木头。
然而,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侍从没有三头六臂,反倒终有力尽之时。
一根木头狠狠砸到他身上,他立刻被压倒在地,他想要将木头推开,但火焰无情地吞噬了他的身体,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能任由着火焰吞噬。
锦衣少年骤然听到了一阵凄惨的痛嚎声,他心猛地一跳,一股大事不妙之感袭上心头。
他下意识回头看去,就见一个火人正向他张牙舞爪,火人只有上半身,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要拉他一起死。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公子救——”
锦衣少年吓得浑身颤抖,双眼中充满了惊惧,他就像是黑暗里迷路的幼童,张牙舞爪的尖叫着,求取生机。
却在这时,一阵轻微的破风声突然传来,打断了他的话。
一根利箭刺穿了他的心脏。
锦衣少年伸着求助的手,倒在了大门口,死不瞑目。
侍从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只留下一个同样用尽力气伸直手的焦黑的人形。
原本喧哗的小院重归于宁静,只余火焰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嬴小政从角落里跑出来,喊道:“大眼睛,快出来!”
陆礼注意到外面安静了下来,又听到了嬴小政的呼喊,便明白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他赶紧从被木头撞破的破洞里钻出去。
也归他运气好,他刚出不久,残垣断壁轰的一声彻底坍塌了。
炽热的风吹起了漫天的雪花,陆礼用双手挡住自己的脸,侧身回头,看到那一地狼藉,他暗暗庆幸道:“还好跑得快!”
嬴小政赶紧抓着剑和铁锹跑了过来,询问道:“你没事吧?”
陆礼听不懂,但能猜到,他暗道:“小孩哥说的应该是‘你太棒了’!”
系统:“......一个意思。”
陆礼顿时骄傲了,他笑道:“还行。”
嬴小政也听不懂,但见陆礼浑身没什么明显的伤口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就在这时,阵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又传来一阵痛快的哈哈大笑声:“年纪轻轻,却遇事沉稳,有勇有谋,不愧是我秦国公子!”
嬴小政回头一看,是一位身材魁梧,体格壮硕,身披战甲的男子。
此人,应当就是来接自己回秦国的使者了。
在秦使身旁跟着一大群人,一部分以他为首,应同为秦兵。阿母赵姬也在其中,此刻她正满脸欣喜地看着自己,双眸中是止不住的后怕与骄傲。
难怪她最近总是早出晚归,想来早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只是出于某些原因不得不选择隐瞒罢了。
另一部分则以赵偃为首,这些人自然就是赵国的贵族,以及侍从,很多都是老熟人了。
赵偃脸色阴沉,他瞟了眼已经死去的锦衣男子,随后目光阴鸷地看向嬴小政,皮笑肉不笑道:“此人胆大包天,胆敢迫害秦国公子,孤已经替你解决了。”
嬴小政淡淡道:“干得不错。”
赵偃微微眯了眯眼,嬴小政冷漠的态度令他感觉自己低人一等,他心中颇为恼怒,暗暗咒骂锦衣男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但如今事情已经摆到明面上了,为了两国之间的和谐,嬴小政绝不能在邯郸内出事。
如今之计,他只能忍着。
赵偃咬牙笑道:“你很好,祝愿你能顺利回到秦国,登上王位。”
嬴小政懒得理他。
赵偃转过头,看向陆礼,笑得满脸温柔:“你很厉害,要不要成为孤的门客?孤乃赵国公子偃。”
虽然陆礼破坏了他的计划,令他感到很不满,但看在陆礼有本事挥动大木头的份上,他还是愿意给陆礼一个弃暗投明的机会。
只要陆礼选择他,并向他道歉,他自然会大度原谅。
赵偃信心满满地看着陆礼,等待他同意。
陆礼一脸懵逼地看着赵偃,随后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嬴小政,疑惑道:“他在说什么?”
嬴小政知道陆礼听不懂赵偃的话,所以他猜测陆礼会保持沉默,但他没想到陆礼会选择向他求助,他立刻正色回道:“他在贬低你。”
陆礼听了个寂寞,但见嬴小政满脸严肃的模样,他想着应该是什么不好的事,于是他郑重道:“放心,我会离他远远的。”
嬴小政根据唇形分辨内容,他猜测应该是——
没错,他就是个大垃圾。
嬴小政满意地点了点头,自己和大眼睛果然是心意相通的!
对面的赵偃看到这一幕,当即气得额头青筋直跳,虽然他听不懂陆礼在说什么,但他知道陆礼拒绝了他。
区区一个装神弄鬼之辈,竟然敢拒绝他,真是好大的胆子!
赵偃目光歹毒地扫了眼嬴小政和陆礼,如果眼神会变成刀子,此刻的嬴小政和陆礼二人恐怕早已经千疮百孔。
一旁的秦使也正细细打量着陆礼。
据他所知,此人与公子政相识不过一天,这么短的时间内,此人竟然宁愿选择一个前途不明的质子,也不愿选择极有可能继承大位的赵国公子偃。
究竟是天性如此,过于忠诚?
还是公子政御下的手段了得?
秦使不动声色地看向嬴小政,微微眯了眯眼睛。
不大的小院内挤满了人,无人言语,但实则纷争不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
陆礼听不懂任何人的语言,只能被迫当个局外人,他叹息一声,问道:“系统,你有翻译的道具吗?”
系统:“有。”
陆礼一喜:“我可以提前借用吗?等我以后抽到了再还你!”
系统无情拒绝:“不行。”
它顿了顿,又道,“友情提示,请宿主注意,目前已经是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了,四天后时空之门将会关闭。”
陆礼一愣,这几天过得颠沛流离,他差点忘了这件事。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啊,除了身边无权无势,还时常遇到危险的小孩哥之外,我真的是一无所获,关键是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任何赚黄金的头绪。”
陆礼看着一片渺茫的前途,忍不住感叹道,“唉,真是倒霉!”
这时,眼前突然一暗。
陆礼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是之前大笑的男人,他正站在自己面前,挡住了本就不多的冬日阳光。
秦使正细细打量着陆礼,长得白净,像富贵人家养出来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公子。
这样的一个人,是怎么抛飞那么粗壮的木头的?难道天生神力?
二人互相打量着,直到一柄剑切开二人的视线。
嬴小政看着秦使,问道:“你有什么事?”
秦使恭敬道:“禀告公子,臣只是好奇他是如何抛飞那些木头的?”
嬴小政也好奇,但他知道陆礼听不懂他们的话,于是便打算等到教会陆礼秦国语言后,再作询问。
当然,这些事自然不会对旁人诉说。
他淡淡道:“时机到了,自会知晓。”
秦使心中没来由的一凛。
本事可以练,心态可以磨,坎坷的质子生涯就是最好的磨刀石,但一个人的气魄却是天生的,有则有,无则无,强求不得。
而这公子政不经意间展露出来的气魄,竟颇有其曾祖,如今大秦国君秦昭襄王之风范。
此子当真不凡!
秦使想起自己的任务,他立刻收敛好心思,郑重回道:“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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