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阴险给的地址很隐秘，他找了好久才找到，是一个实验室。
但是里面有一个小长队，在进入一个房间，那些人都阴沉着脸。曲辛想到了他被追着植入芯片的那天。
看来，这些人都来自贫民，都是没能自食其力的人类，或许有专门从外城逃出来的人。
而薄义辉就坐在他能看到的地方对他笑，曲对这种地方有阴影，怕他打的就是植入芯片的主意。
薄义辉阴险地笑了一下：“想排个队试试?”
排你大爷。
薄义辉的笑让他觉得恶心。
然而薄老板只是拿出了一份合同摆放桌面，“跟你开玩笑的，聘请你当总监。”
他眼瞄过去，有这么好的事?他心里纳闷。而且金额也很客观，简直比九区好了一倍。
但是他仔细看了一下，这个总监看管内城的工厂。
“你要我去内城?”曲辛问。
“对。”薄义辉说，“我内城合作了一些工厂，你知道内城人干了什么?”
“他们的污染物通过秘密渠道排放到外城。”薄义辉装出一副痛恨入骨的样子，“我们外城不缺垃圾，是废土之城，但是内城的废弃物却是往外排。”
这就是内城人可恨的地方，高处不胜寒。曲辛对这件事情的痛恨几乎都表现在脸上了，他用力抿着唇，身体也绷紧了。
他知道这不是奉外城的垃圾之土为圭臬，他是可怜这片土地。
“以你的头脑和学历，不会不知道怎么做。”薄义辉道，“为外城做点事。”
薄义辉找他，估计也是看中了他还没被外城同化的头脑，精神污染了是做不了任何事的。
曲辛笑了一下，在他面前坐下，身体也放松了几分，“你以为内城那么好进?”
内城进去难，出去也难。
“逃到外城来的内城来的平民不少。”薄老板说，“他们失去了对内城的信任和忠心，在外城成为了他们想成为的，而他们，会想尽办法开拓新的门，只要给他们点钱，进城还是没有那么难的。”
“我做不到呢。”曲辛说，“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当初你可是轻易让我们的车掉入深渊，而那些深渊怪物……”
说到这，他停了下来。
薄义辉压着眼睑看他，好像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
他不会饲养深渊怪物吧，不，应该是他背后的老板，那么当时在深渊，一定有猎魔人在。
不知道为什么，他答应了，这个薄老板手下的秘密一定很多，如果自己继续问下去，说不定第二天就死了。
签完合同后，他走出工厂，自己其实也陷入了一团迷雾当中，好像他走在这个迷雾里，什么方向都看不清。
忽而抬头，他看到了新楼化学制厂，然而隔了两个工厂，又有一个。
他实在想不出重名的意义，在内城，商标都是要注册的。
而这里，重名却泛滥，好像一个无法创造出新意的世界，只能一遍一遍沿袭旧制。
但是，他曲辛就是要找这么一个厂。
于是，他踏进每一个叫这个名字的工厂，不过去了几家，里面都是一些生物异种在不眠不休地工作。
那些异种的长尾鼠，眼睛怪异又吓人的猫。因为重复动作和耐长能力比人类强，在这里跃居人类之上。
外城人民被其他物种践踏，开始变得比异种下贱，所以他们一些人想尽办法进入内城，一些人想尽办法成为异种。
成为了这里的生存法则。
看不出有任何异常，他就转换到下一家，刚开始进去看到的同样是这样的景象，而他们制作的化学原料，他似乎看过。
回想了一下，好像是三区的那批，污染漆也是从这里来的，见到有人闯入，看巡守夜的异种追着他来。
而他也没有躲避，只是迎着他们道：“把你们的老板叫来。”
异种听懂后有些愣，随后连忙松开他的手。
他们彼此对视一下，然后转身朝一个房间去。
大概是他自己练过家子，语气学得有几分像老板，于是他们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老板。
而老板，也是一个人类，看样子比其他工厂的老板要年轻，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先生，我们这里不招普工。”他开头第一句，但幸好，他没有上下打量着自己。
他眼神变得谨小慎微：“还是说您是上面……”
“你们的漆料从哪进口的?”曲辛问道。
那青年人又觉得他是其他工厂的老板，然后说道：“对不起，我只是一个监管的，其他一概不知。”
曲辛在不知道他是芯片人，异种人还是猎魔人的情况下，拔刀就是架在人家脖子上，“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污染漆料动粗，但是最近的事情实在让他没有私心做什么私家侦探。
“三区?”那个人说了两字。曲辛觉察到了不对，但是他没有立即松手，而是确保自己的安全：“我不是来商谈订单的。”
“可以，”他说，“你找你们刘铁跟我联系就行。”
刘铁?铁哥。就像是一种联络的暗号，曲辛收起刀。
这个青年小声对他道：“来我办公室。”
关好门后，他给他倒了一杯水，“我叫王河，是刘铁叫你来的吧?”
“没有。”曲辛老实道。他用目光凝视着面前这个叫王河的人。
本以为王河会尴尬，但是王河也是一笑，“那你对我们这什么感兴趣?如果不是为了给三区进货?”
又像是一个暗示，话里话外都在问，如果不是为了进货，那就是为了别的目的而来。
“你们这卖杀虫药剂吗?”曲辛试探性问。
而王河也是目光一凝，随后目光变得犀利，“清洁剂?”
号，暗号终于对上了。曲辛站起来，“你们偷偷给贫民提供清洁剂?”
“嘘。”他道，“所以刘铁真的是找的你?”
他说过铁哥没有找他，但是不排除他就是另有目的。
“你为工厂做事。”王河说道，“而你恰好没有被分配到我们厂，三区分厂都是随机性的。”
“是。”曲辛如实道。
“所以你就是刘铁找来的人。”他肯定。
好，左右不过又被人当了棋子。
“那些液体是什么?”曲辛问，“铁哥往那些产品上涂的。”
“化学溶解液，无污染的，帮助二手污染物更快更好溶解。”王河说。
曲辛觉得有趣，嘴角勾起来，“你来自内城。”
“对。”王河说，“你也是。”
他们两个硬核对视，莫名凝固的笑意，眼神里都有一些互相明白的阴险。
“不担心我会揭穿你们?”曲辛道，“我可没那么好心。”
“据我了解。”王河说，“内城的穷苦贫民很快会被外城思想同化，而你，来了的时间应该不短了吧，说明你潜意识仍然对内城有期望，我们是为了让那些二次品更加有溶解力才这样做的，而偷偷放一些清洁剂，也是让他们保持对内城的信赖。”
没想到内城还会做点人事，不过尽花些没用的心思，不如好好安顿好内城的贫民，让他们先信任内城。
“你给招囿做事?”曲辛直接道，“清洁剂不是管控很严吗?”
“你认识我们首长?”王河边疑惑边追问，“你见过他。”
王河一听到这个名字就表现得非常激动。
“有些过节。”曲辛说。
而不是过交。
“呵。”他笑了，“能跟我们首长有过节的真是少见。”
但也不是没有吧。
“首长不是管控清洁剂的人，而是来自他的上级。”王河道，“实际上，这是他偷偷安排的任务，是他争取来的。”
曲辛怀疑这是新型的洗脑方式，是招囿专门培养了一批给他人洗脑的人。
还好，差点就被感动到了。
“污染漆料哪里来的?”
“这个我真不知道。”王河说，“这些漆料被秘密运行，工厂重名太多，我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厂的真正老板是谁，不过也幸好，因为重名多，我们才找到在里面塞九区货品的机会。”
挺铤而走险的，万一上头是个大人物，被发现了就完了。
“当然，我们不仅仅是为了破坏外城的产品，取得外城的信赖，我们还有其他任务，但是不能说。”
“我们需要你的帮忙，跟三区的刘铁联系，把他的货品清单单独送到我手上，这样我才能知道，他到底缺了多少，而我们能送多少。”
这确实是个难题，溶解剂混在产品之中，刘铁必须第一时间拿到一手货，这样才能把里面的溶解剂拿出。
此时夜已深，他不知道小阳睡了没有，还是一直在等他，等他回来估计又要闹一番脾气说他哥欺骗他了。
“你最好没有骗我。”曲辛道。他害怕极了被骗的滋味。
“句句实话。”王河道。
“行。”曲辛起身，“拿到他的清单我会转交给你的。”
出门前，王河送了他几小瓶清洁剂，曲辛收下了并对他说了一句：“顺利。”
为了那些贫民。
而他确实偷偷帮刘铁传递着清单，进行一个月后，工厂工作的时间就要结束了。
薄阴险甚至还给他预支了些钱，而现在，他有足够的钱去还九区欠的债。
只是，这一个月，他居然开始舍不得小阳了。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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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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