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城的工厂能搞到污水排放证书，说明污水这块确实管得不严，只要他们一直不停地外排，就不会对城内产生危害。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外城已经没有这个承受力了，还有一些高经费根本没有拿来净化污染上，他们寻找能源，建造源源不断的高楼，就像外城贫民想要进入内城，却仍旧对清洁剂管控得如此之严。
曲辛想，他想让内城人吃点苦。
地下排污工程是有一支建造团队的，并且没有下达通知书，他们不会随便开工。
而最近在勘测排放污染地点却犯了难，内流的污染让他们不敢告诉那些老板。
曲辛看到了这个漏洞，花了点钱，让他们向内开了个渠，他们这些工人，不只看钱，当然还怕上层的压力，所以内排计划悄悄进行。
而且曲辛发现，薄义辉原来合作的工厂，都直接间接地跟能源有点关联。
这也说明，他背后有猎魔人撑腰。
排放要是出了问题，上层追究的，肯定是工厂的问题，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而且就算发现了，他只要用停止能源威胁，他们还是会妥协。
不知道是不是违背了道德，他其实内心还是有一点不安的，可是一想到外城，他又觉得，存在即合理。
这天，他正在拉拢第五个工厂，但这个工厂很是奇怪，工厂巨大，货运车出去的数量却很少。
而且老板只是商谈，不合作。
于是曲辛只能提出自己的疑惑，他问了老板，老板只是说他们工厂要用的机器比较昂贵，所以数量就有限，产品就少。
而且因为严谨，报废得也多。
曲辛想，那简直经费在燃烧啊，而且化工产品越多，污染量就大，这也合理，所以没多想。
一开始的工作还算顺利，他老板装得有模有样，但坐办公室没几天，招囿就带着人找来了。
他本来还想逃的，但是招囿派人手把公司的路堵死了。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曲辛只能好整以暇地坐着，等着招囿进来。
怎么会那么快，工厂排放就被发现了?可是一点反响也没有啊。
自己可能又中了薄义辉的计。
招囿带着白色口罩进来，大概是受不了工厂发出的弥漫熏天的味道。
甚至这种味道在曲辛看来还算清新。
招囿进来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高冷地伸出自己的手，给它套上一层手套，就开始在他办公室里翻找。
曲辛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招。
曲辛看了半天，不耐烦了，“又见面了?来抓人啊？”
他声音极具挑衅意味。
招囿找了几个工厂合约单，仔细看了看，然后甩到曲辛面前：“这么快就当老板了?”
“怎么进内城的?”
曲辛笑了笑，抬起下颌冲他道：“你管我?”
招囿拿出枪对准他脑袋：“我当然得管你，毕竟你是逃犯。”
“你怎么找到我的?”曲辛问，“是不是爱上我了?”
对着他脑袋的那把枪更加用力了，然后他说了一句：“带走。”
他就被上锁了，走之前，招囿拿走了合作单。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他进的不是实验室，而是牢房。
薄义辉这家伙，骗他来吃牢饭，不过牢饭也好，比外城好多了，他体会到了那句，打工是不可能打工滴，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
审讯时间到了，审讯他的人不是招囿，而是上次那个吹毛的男生小寒。
小寒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知不知道，用其他手段进城是犯法的。”
而且他能看出，这个上次被误认为是实验体的男生改变了很多，好像一下子从穷鬼变成了地痞流氓，还是自带港风的那种。
“你哪来那么多资金与这些工厂合作，你背后的老板是谁?”他已经用很温和的语气跟曲辛说了。
但是曲辛只是挑眉看着他，不说话。
小寒看他不说话，咬着牙继续问：“你是不是跟猎魔人合作了?”
曲辛冷哼一声，觉得他提出的这个问题愚蠢，跟猎魔人合作?他又不是傻子。而且猎魔人给他们工厂提供自己在深渊探索的能源，这难道不算好事?
最后小寒终于不耐烦了，站起来拍着桌子：“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们的调查的计划都被暂停了!突然都指向你!”
曲辛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计划。小寒脾气暴怒，外面推门进来一个医护人员，他道：“您好，我们要检测一下他的污染值。”
其实这一切，招囿都在背后的观察室看着，刚才情况太急切，小寒没做防护就进来询问了。
医护人员检测出污染值180的时候，他们简直都吓得后退出去了。
招囿拿起对讲机：“马上隔离。”
于是，他开始被进行消杀，虽然很难恢复，但是得立马控制，防止他随时异变的可能。
而且他听到指令，一旦异变，马上进行溶解。
招囿，一直都是这么狠心的人。
几天后，曲辛满身的消毒液，清洁剂，以及其他各种药品的味道，说实话，他还觉得挺不错的。
真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而招囿，一直在办公室痛心疾首地思考，当初放他回内城到底是对还是错，他算不算是造成他现在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
带了罪恶，与破坏，曲辛刚坐上监管这个位置，周围那些他知道有生存在内城的猎魔人一些线索全都消失。
这让他很头疼，恨不得马上对着那个边缘人来两巴掌。
怎么会活的如此卑贱。
﹉
招囿观察了几天，发现曲辛仍旧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就像那些被外城侵蚀了大脑的人，一副不管你内城死活的样子。
鉴于他性子太顽固，招囿只好亲自审他。
进审讯室的招囿穿了一身防护服，这样子让曲辛不禁一笑。
招囿一开始没有打算咄咄逼人，而是使用老招数：“有这么好笑吗?”
这时曲辛笑着嘴角变得僵硬眼神又冷了些：“还是问刚才那些问题?”
“给个面子。”招囿说，“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住过。”
后面观察室的小寒一口血淤积上来。
曲辛：“……”好他妈不要脸。不是，在城门那个人在他这里是一点都装不成了吗?
要是那样子，曲辛还有几分兴趣。
“住过，又不是睡过。”曲辛技高一筹。
刚才还有兴致的人现在脸都拉下来了。
“通道在哪里?”招囿声音冷如冰刃。
曲辛用手铐敲了敲桌子：“不要再想借用我套取任何信息了，你要想知道，你可以问问，为什么城内有那么多贫民拼命想出城?你以为那些门都是空穴来风的吗?”
招囿沉默了一下，“你和猎魔人的关系?”
曲辛靠近他，看着他防护服下的一张脸，“我说我和他们没关系你会信吗，而且你穿着这衣服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着很让人恶心。”
招囿其实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反正他完全没有用任何歧视的眼光看他。
问过这两个问题之后，招囿便没有继续了，他出去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在报告书上作陈述。
小寒问他为什么停止，招囿说：“他也只是被利用了，而我们城内确存在很多贫民外逃的问题，我一直在向上面反映，可是没有被重视。”
小寒道：“那他怎么办?”
“送他去医院。”招囿说。
“不行，老大。”小寒说，“他污染值太高了，很难降下来的。”
“用尽所有办法。”招囿只是说了这一句。
曲辛被送入医院的这天招囿全程看守，只不过，医院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慌乱奔跑的家属，咳嗽不止的病人，他们好像感染了什么疾病，甚至招囿问床位的时候，医院根本给不出。
“我们的清洁剂也不够了，本来就少，现在更是艰难，如果您送来的病人污染不算太严重，可以暂时等会儿。”院长道。
“他们都受污染了吗?”
“是啊，污染值在上升。”
招囿一路奔过去查看情况，但是那些病人都用一种愤恨的眼神看着他。
“肯定是巫师搞的鬼。”一些病人家属抱怨，“肯定是他们。”
“我们应该取消城市消杀。”他们说，“说不定就是消杀里存在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对，取消城市消杀。”
曲辛就在原地，看着招囿从之前被人投来尊重仰望的目光到现在满脸厌恶，又无人吱声。
他们总会把原因总结在他人身上，但同时又享受着医疗的救助。
“城内放的清洁剂不会这么少啊。”招囿对手下说。
小寒：“他们签署的订单确实每次都不小。”
“可是医院总是不够。”
他们陷入了一个难题。
因为没有可供治疗的床位，他们只好把曲辛押回牢房。
而招囿居然拿出他们仓库的那批清洁剂给他用，甚至来了专家给他能源清洁。
曲辛觉得可笑，对招囿道：“我又不是真跟你睡过，不用这样帮我，不需要。”
最后他默默说了一句：“把我赶出内城就行。”就像他对那些外城人做的。
招囿不想这么做，不知道为什么，他面对这个人时，总是有一份心软在。
而且，再让他出城，下次再回来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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