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仙欲下》
Chapter9
不出意料,灵修闻惊栾也没答应。
我想不透他为何抵触这般深,命在旦夕之间,有什么比命重要的呢?
好在虽是如此,到底没真赶我离开魔界。洧上倒是做主将我安置在了闻惊栾休寝的偏殿,说是怕他魔障再发作时没有照应,又得受苦。
日日缠磨不是法子,今日夜里我回得早了些,欲用日月神镜将被破渊剑气冲撞的身子调理一番。破渊的剑伤非同一般,全任我飞升后自愈的能力仍不够,前日日月神镜忽而现身,镜中辉芒万盛,我还未明白其间意图,便发觉肩膀还未好全的伤口结了痂。我急于迫使惊栾接受双修,他烦时便屡次将破渊横指于我,不至大伤,外伤确是不少。
日月神镜引我两次周天来回后,行气活血,化滞解瘀,我正觉身子得益。忽而,隔壁偏殿传来打斗之声!
唯恐惊栾受敌,我赶忙下榻,只着寝衣便穿墙而入!
只见偏殿一片狼藉,惊栾散着头发迎战十二位魔将,唇间甚至已见血!
我没多看便化出九霄剑劈腿坎去,岂知那些魔将是何来历,见刺杀目标有了帮手,竟又从虚空中跳了成倍的傀儡对战!
此刻惊栾被傀儡重重围困,我竭力杀过去,却只能从他对阵时跃起腾空的招数中,窥见湖蓝色对襟襦裙的裙摆快若浪花,莹白缕金软烟罗大袖衣于长剑中翻舞。破渊沉气对撞,猎猎作响,死伤无数。
不时,他飞身而上,踩一魔将头颅蹿过,眼看离我不过八尺,竟被一傀儡的空翻挡下。而我刚要迎上去,他一成的修为再次经魔障反噬,杀戮不尽的魔将却像是就为了等待当下的时机,登时便架起数十道法阵,雷电交加,皆攻向阵心的闻惊栾!
“不要!!!”
漫天黑雾笼罩凝聚,耳边轰鸣声不断,我却见惊栾额间的血印又深了几许,想来是迫于生死威压,将欲不顾魔障威胁强行运功所致。
我与他眼底的那抹决然对上,接着咬牙坚持穿透那层迷雾,雷电劈入我的神髓,灼伤的肌肤流血不止,终于在电闪到达之前,挡于他身前。
“不要让魔障进入心脉。”我靠在他耳边呢喃,带着恳求。
空耳间,我等待那致命一击划破虚空,想象被电芒缠身的感觉,张开双臂死死将惊栾抱在怀里。
那只是一瞬间的反应,闻惊栾既慢于我,必然反抗不来。因而我抱得很坦然。
我还未有别的想法时,日月神镜忽以一道强悍的金色光柱从天而降,彻底扭转了战局!
声声洪亮的惨叫声响彻整座大殿,日月神镜身为上古神器之首,想捏碎谁的魂魄从来轻而易举,且被金柱照耀到的背影无处可逃,如被夺命符选中,直至湮灭的肉身随同四散的魂魄被一股可怕的力量吸入镜中!
歹徒杀尽,日月神镜功成身退再度消失,魔宫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面对惊栾复杂的表情,我无法解释更多,因为我也是直到目睹这一切的发生,才明了这面镜子有多凶!
害怕被连坐,我登时松开了对魔子的桎梏,本分地与之隔开一个人的距离,欲盖弥彰地抓了把烧焦的血肉,干笑道:“呵呵,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情况!”
眼见惊栾脸色一黑,正要发怒,洧上从外门匆忙赶来,嘴里念叨着,所有担忧都写在了脸上。
“瑾时,你没事吧!”他围着义子团团转,后见没出现什么明显外伤,视线便落在闻惊栾被鲜血染红的唇上。
只是他挂怀的话还没说出口,惊栾便当着我们的面,不吝地团了袖口将嘴角抹干净,漠然似无事发生:“不用乱看,我没那么容易死!”
“死”字压在我心底,令我喘不过气来,身上的伤口似乎也因为这句话更疼了许多。
我闭上了眼睛,默不作声,转身欲走。
是洧上追上来拦住了我,“神官,你伤得太重了。”
我回眸看过去,穿过他眼角的忧神,与不远处欲言而止的惊栾对上视线。
闻惊栾生得明目张胆的美艳,他不说,根本不会被怀疑是男人。年岁虽稚,姣美的面容却早已媲美玄天之上最美的明月,做六界第一美毫无水分,身上每一处都足够憾人心魄。
那欲言而止的眼神看得我心碎,从再见他的每一刻起,我总是不受控制回想起他独身杀入十八层鬼域时的脸,那么伤心欲绝的痛,对我有如凌迟。
话本里痴男怨女的红线,我终究没有绕过,哪怕他是个男人。大概自看透他坚定说与我换命时脸上不悔的固执,我便放不下那历经数万年的情愫。
我坦然接受一切重来或失去,唯独想看他眼底比日光还清透的希望。于是我竭力撑住颤动的身体,含笑对他点头:“无碍。”
自以为是话锋没留余地,却忘了看脚下血泊之中的脚印。
地上被我带出的一道道血痕,就像我被闻惊栾看低的智力,偏还无从辩驳,难堪至极。
而更惨不忍睹的是,此时洧上比我更像是被下了降头——
他不知是不是被吓怕了,万幸今日受伤的人不是闻惊栾之余,竟敢催极度排斥双修的魔子与我同修的疯话!
我只恨自己没死在刚才的法阵中以证清白!!!
“我没有串通那些魔将来刺杀你,更不是想演英雄救美的戏本才破门而入的!”我有口难辩,只觉身上的伤口更痛了,“你确是美极了,但我不至于**熏心不顾你的安危!”
“那破镜子是自己出现的,你亲眼看见的,我根本不懂如何召唤它救命!”
我说着越来越慌,亦明白解释的话术十分苍白无力,心虚得自己都没脸抬头,但事实确是如此,我狡辩不了更多。
突然一阵劲响,我寻声看去,是闻惊栾将破渊如扔废材一般扔到了洧上脚边。
他冷笑着盘问道:“义父如此心急我的身体,就不怕双修之后我真能除尽魔障,你再也没有垂涎破渊的机会吗?”
我被话缝中密集的真相惊呆了,所以洧上身为惊栾的义父并未有我想象的无私,而是一直伺机夺破渊?洧上所做的一切都是演的?
虚假的父爱令我久久不能消化,下一刻戳破伪装的魔子开始无差别攻击,他竟无情地嘲讽我:“凭你身上只余皮囊的愚昧无知,若能谋划出这么一出大戏,也算为神明添福了。”
为、神、明、添、福……
什么意思他?!是谁拼死为他挡的法阵,忘了?
不过惊栾既能对我存有坚信不疑的态度,又怎么不算是在双修之路上前进一大步呢!比我聪慧值得夸奖之事,我若即刻便能原谅他的无心之言难道不算是明察秋毫?
想透关窍后,我当即便决定原谅惊栾气头上说的诛心之言。也许他气消后感念我的大度,还会提早答应与我双修!长远来看,我此时的忍让非常之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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