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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重逢似旧人

且说幻冥川外,冰壁的另一边。

陌青啸捧着一对悒悒恹恹的小灵兽,那几只小爪子拼命扒拉着,让他分神须臾,就见烈如秋冲进了冰壁。正错愕懊悔的时候,听见一旁的小伙计大喊道:“公子!等等我……”同样一头扎进了冰壁。

陌青啸惊得双目圆睁,一面感慨小伙计的忠诚,一面暗呼“糟糕”,余光里突见银光一闪,侧首看去,竟是天君圣主来到他的面前。

“尊上……”陌青啸急忙躬身行礼,“属下无能!未能阻止圣使……”

“无妨。”神魂暗暗吐槽:本君乃堂堂星空至尊,忙前忙后的,这到哪里说理去!既然做回天君圣主,自然尽显本色,他淡淡一句:“你先起身。”

陌青啸毕恭毕敬地站定,垂着眉眼,不解地问道:“尊上,属下依照您的授意,向圣使透露了平菡林的行踪,却不想现在圣使救人心切陷入绝境,这该如何是好?”

“本君自有安排,你无须过虑。”神魂瞅着他怀里萎靡的两只小灵兽,格外仔细地交代道:“这对灵兽是烈如秋的心头宝,它们喜寒食荤,忌惮生人,你需择一处隐蔽的去所,多喂肉食,仔细照看,不得出现任何差池。”

“是!”陌青啸顿时感到胳膊上两个小家伙的分量:这哪里是圣使的“心头宝”,明明是尊上的“掌上珠”嘛!这么想着,胳膊护得更紧了一些。

神魂继续下令,“你将上官白芷交给公孙雴云,传本君令,将此女送回圣都上官府邸,嘱咐上官白蔹善待其妹。如若发现他再次擅自改成傀偶为虎作伥,那世上将再无上官氏。”

陌青啸瞥了一眼安安静静的女子,有些担忧地说道:“上官白蔹狡黠善变,这样一个魔器交到他的手里,恐会生变。”

“本君给过机会,他若改过自新,便可善终。假使再生恶念,平氏一族便是例子。”神魂顿了顿,又言,“此事一了,你便回暗影森林去罢。”

“是,”陌青啸领命,犹豫少顷,仍是开口询问道:“尊上,那齐自诺呢?您对他不作处置吗?此人留着,始终是个祸患啊!”

“此人修为过于霸道,处死他,代价太大,”神魂难得有耐心,解释道,“只怕会引起山崩地塌,波及整个苍泽郡,岂非连累无辜百姓。”

“那……”

“此人还有用处,”忽地,神魂感应到有人在唤他,只得匆匆结束话题,“天道昭昭,恶人自有恶果,无须多问。你且去罢。”

“是。”陌青啸不敢再多言,领着上官白芷转身离去。

待那二人消失在风雪中,神魂亦匿入冰壁间,来到幻冥川地界,立即进入断舍石小世界。

明艳的草甸中央,一只丈余高的银狐正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全然不管两只前足伤痕累累,走动间带起草根泥屑,缕缕银光恰似他纷乱的心绪。九条硕大的尾巴胡乱甩动着,隐约可见狐毛间隐着一缕缕赤色的纹路,像是一脉血纹散着淡淡的光芒。

觉察到神魂来到草甸上,银狐沉沉地吠了一声,在心里斥道:拖拖拉拉的,不过交代几句话而已,怎地去了这么久!

神魂撇了撇嘴,不屑地言道:“他有圣光护体,还有仙神之鼎,哪里轻易就死了……”察觉到银狐双眼瞥过来,如同两把利刃,神魂不着痕迹地换了说法,“他要安葬平菡林,总是需要一些时间的。何况,他此刻不一定想见到你……这个样子。”

银狐停下脚步,九条尾巴似扬非扬,心烦意乱地想道:前日早已言定,你须扮作我的模样,对他只说灵狐修成了实体……上次,你怎么就被他发现了破绽?

“不算是什么破绽吧?他一时没站稳,哪晓得就扑过来了……”神魂有些不确定,仔细回想一番,又道:“他好像嘟囔了一句,‘你怎么还是这般模样,没道理啊’……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道理,平日里,我就觉得他的想法跟旁人不同……”

什么道理?银狐只需稍稍琢磨便能明白:外界一天,断舍石小世界已有百日。十五六岁的少年人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岂有五年不变模样的?

银狐不免责怪道:你怎地这般呆头呆脑,却不懂得变通么?

“呵!”神魂撇着嘴冷哼,“他见过你‘变通’后的样子吗?”

银狐骂道:废物!百无一用!

神魂哪里受得这等气,心里憋了许久的怨言,忍不住一股脑地往外倒,“你只晓得指责我,你为何不化成人形自己去见他?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兽化,兽道修不得,若是天道未能大成,你便无法化成人形。你这会儿知道急了?五年时光,你仍是抛不开俗念牵挂,将那凡夫俗子瞧得太重,终是于神境之下徘徊!如今在幻冥川还好说,反正也无旁的人,糊弄糊弄亦未尝不可。然而,他日你回到北冥、凡界、神域,那些逍遥境的修者一眼就能瞧出来,你要如何自圆其说?总不能一直躲在天石里面吧?”

银狐本是怒意难遏,听着这一番像是“忠言逆耳”的抱怨,心绪更加烦乱,暗暗琢磨着:我是要糊弄他吗……总不能将实情告诉他吧……或许,将他送到世外隐居是为上策?他喜爱自由,我却打算把他拘在“圣贤”二字上,少了多少自在随性……

耳畔的神魂仍在叨叨不停:“我瞧那人也不过如此。自来到苍泽郡后,近二十日时光,他有过多少机会,不仅没有领悟修行的精髓,对世事人情亦参不透,将善恶正邪看得太过粗浅,想要随遇而安却处处不安。经历了这一场风波后,他不辨原委不明是非,将一切过错全揽到自己身上,自暴自弃无所作为,终是愚善之辈,不堪大用的庸才……”

银狐突然低吠一声,长长的狐尾甩出数道银光,将神魂抽得支离破碎,点点星屑四下纷飞。

神魂着实没想到是哪一句戳到痛处了,随即恢复原形后,瞅着银狐,迷惑不解地说道:“你究竟在介意什么?若是这般纠结,大可把他送走。我这便将他送去暗影森林,大家都能省心……”

银狐似是一怔,扬起狐尾又要抽过来,这一回神魂先跳开了,不觉中亦有了几分怒气,“你是不是魔怔了?被那人迷了心智吧!本末倒置,把虚无缥缈的情义看得太重,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要因为沧海一粟丢了整个苍生!且不说幻冥川的凶险,你有把握渡过万川冰洋吗?需要两个逍遥境全力以赴才能开启天石小世界,你尚未晋入神境,独自一人如何开启这枚天石?还有玄冥,你必须征服这枚天石才能…… ”

听到此处,银狐不禁闭上双眼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息,想道:够了!你不必多言,仍是按先前言定之法……

银狐犹豫少顷,又想道:若有可能,你尽量对他友好些……你幻化成云生,不是与他相处融洽吗?

“那能一样吗?”神魂愈发弄不懂了,“云生只是一个单纯的小伙计,为人处世便是伏低做小。而我堂堂天君圣主,怎会对一个凡人卑躬屈膝?那要怎么做才不会显得可疑?不可能呀!”

银狐只叹神魂脑子一根筋,颇为无奈地想道:算了,还是顺其自然吧……

却说烈如秋强撑着一口气安葬了平菡林,拜了三拜后再也撑不住,被狂风刮倒在冰原上,动弹不得。

只听得呼啸的风声将脑仁都要搅碎了,烈如秋无法分清究竟是几乎要冻成冰雕,还是被冰粒雪片拍打得全身麻木。懵懵懂懂间,整个人都飘了起来,仿佛来到太虚幻境,狂风冰雪在一瞬间了无影踪。耳畔是阵阵风声卷过,身下是轻柔的海浪,起起伏伏泛起银波,眼前是铺天盖地的银白月光,光华闪耀。清清幽幽的冷香钻进鼻尖,深入心魂,拂过七筋八脉,像是火舌燎过一遭。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是那日清晨月儿撩人的梦境?

还是断舍石内弥留濒死的幻觉?

烈如秋动了动,掌心抓了一把蓬松柔软的绒毛。

是小翠,还是小翡?

烈如秋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小崽子,你们怎么在这里?”

那股冷香更加浓烈了,充斥着整个天地。烈如秋不禁深嗅一息,心神微荡,似乎清醒了一点,想起来小灵兽明明托付给陌青啸了。

所以,这是阎罗殿还是仙人居?

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几声呼唤,像是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轻轻地,带着几分担忧,还有几分焦急。

那声音缥缈遥远无法触及,混在风声里竟也清亮纯净。烈如秋想起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时的心情,既惊诧,又悸动。

“天落,是你吗?”烈如秋低声呢喃着,眼角涌出一滴泪凝成冰珠,“你终于肯见我了……可是,为什么要在黄泉路上才肯见我一面?”他的胸口莫名生疼,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幽怨和悔怅。

下一刻,他感觉到海浪激荡,身子陷得更深了,满眼都是银光熠熠的月华,又好似被厚实的毛绒包裹起来,让人有一种绝对的安全感。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好似远在天边,又像近在心尖。

“烈如秋,睁开眼!”

烈如秋勾了勾唇,暗叹:还是那么清冷啊!我都已经死了,就不能说些软话哄哄吗?

但是,亦真想再看一眼。

烈如秋用力撑开眼帘,却见一片银光闪亮间,隐约有一双狭长的眼睛,墨黑的眸子蒙着一层浓重的雾气,如同星海被一层纱帘隔开,深幽的夜空失去了灵气。

那双星眸动了动,渐渐远去,就要隐匿在太过明亮的银光中。

烈如秋不由得心头一慌,想伸手去抓,胳膊抬了抬似有千斤重,只得闷闷地喊了一声:“别走……”

“烈如秋,我在这里。”声音回来了,无比清晰却带着嘶哑,银光中隐约出现一个身影,一袭玄色锦衣,一张仙人玉倛,眼睛那处黑洞洞的。

“天落……”烈如秋舒了一口气,“你的神识还能来到阎罗殿吗……”

“别担心,你活得好好的,只是昏睡了一会儿。”

烈如秋哼哼笑了几声,“别安慰我了……你看,这里无风无雪,倒是舒坦得紧。”说着话,他摊开手指摸了摸,发现自己陷在厚实的兽毯里,这张毛毯还在微微起伏。密实的皮毛细细软软的,如同绫罗一般顺滑,这样的触感有几分熟悉。

那条流光溢彩的大狐尾!

烈如秋心神剧震,顿时又清醒了几分,睁大了眼睛四下看去,隔着薄纱自然瞧不太清。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他一把扯下裹在脸上的薄纱,稍稍支起身子,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不禁脱口呼道:“这是你的灵体?”

一只小山般的银狐应有三余丈高,好似披着星光半卧在冰原上,漫天的风暴与冰雪擦身而过。烈如秋躺在银狐的怀里,就如同躲在避风的山坳间,几条硕大的狐尾正裹在他的身上。

银狐侧首垂眸看过来,雾蒙蒙的眸子定在烈如秋的眉眼间,狭吊的眼尾眯了眯,似乎显得有些意外。

“不错,现在我的灵体修成实形了。” 略带嘶哑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神魂模仿着沐天落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淡然,“既然你醒了,我这就送你离开幻冥川罢。”

烈如秋支着身子坐起来,银狐亦跟着挪了挪,让他舒服地窝在狐毛里。他循着声音低头看过去,沐天落隔着狐尾站在银狐的脚边,双手负在身后,依旧光芒四射。

他还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看过沐天落,虽然站在低处,依然是让人觉得高不可攀,孤高疏离遥不可及,还是教人心生挫败。

同样的,亦令人意乱神迷……

“离开幻冥川?”烈如秋怔了怔,“不是冰原一旦进入,再难回头吗?”

神魂尽量不显得过于傲慢,“虽难,亦非不能做到。我先将你引入断舍石内,再让灵体送出那面冰壁即可。”

“如此简单?”烈如秋又是一怔,想起先前种种,任何法阵在那只虚幻灵体面前皆是形同虚设。既然如此,他心底的不舍愈发强烈,“可是,你答应过我的,要带我去看玄冥神兽。你的灵体有这般神勇,穿越冰原、渡过万川冰洋,这些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神魂悄悄瞥了一眼银狐,那双狐眼恰好对上,眸底暗流涌动。神魂暗自揶揄:行吧!看你能放纵到什么田地……

“虽非易事,”神魂顿了顿,“总归要试上一试才知道。”

烈如秋抿了抿嘴,心神又是一荡,“那……”

一条狐尾卷过来,把烈如秋端端托起,稳稳地放在银狐的后颈处。烈如秋还没来得惊讶,银狐抖擞着四肢站起来,好似山摇地动一般,情急之下,烈如秋只得尽量伏低身子,紧紧地抱住银狐的颈脖,整张脸都埋在柔密的狐毛里,清冷地幽香直扑心脾。

“你,你慢点……”银狐甩动着九条硕大的狐尾,原地颠了几步,剧烈地晃动吓得烈如秋开口叫唤,又被塞了一嘴狐毛。

从银狐的胸腹传来几声低鸣,轰隆隆的,像是在嘲笑。

山摇地动终于停歇,烈如秋缓过神来,坐直了,瞧着冰原上的沐天落已经走入狂风乱雪中,不禁脱口喊道:“天落!你为何要步行?银狐背上宽敞着呢!”

风里飘来一句:“我不与旁人同乘……”

“啊?”烈如秋再次愣住,这家伙!在这种地方也要讲究?

紧接着,风里又飘来一句:“风雪太急,你若不介意,我用灵识与你交谈可好?”话音尚在耳边飘荡,烈如秋便觉得心海微澜,一个清亮的声音落进来,“烈如秋,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对吧?”

烈如秋又是一怔,凝聚神识,瞧着心海里的一团银光渐渐幻化成形,一袭银色锦衫的少年人,银色长发扎在头顶,仍是戴着仙人玉倛。

少年言道:“我体内寒息太重,你现在身子受不住。你不用担心我。”

这时,银狐慢慢踱开了步子,虽然已经尽力,仍然一颠一跛的。

烈如秋忽而想起一事,搂住银狐的脖子侧身往下看去,果然两只前足明显掌上带伤,每一次接触冰面都会一颤,锋利的爪子向外伸张着,让人眼瞅着都觉得痛。

烈如秋不忍再看,默默地坐端了,又轻轻地靠在狐颈上,瞧着那对俊俏的狐耳,听着微微起伏的呼吸,莫名熟悉的感觉让他瞬间想明白了许多事。

沐天落一直回避与他见面,不是因为“闭关修行,无暇他顾”。

这些日子,他读了那么多关于修行的古籍,怎会不知世上曾有“兽道”一说?

哪里是什么灵体修成了实体?分明就是兽化后的沐天落,双眼依然是盲的,双手依然是伤的……

哪里是什么因寒息太重不与他同乘?分明就是神魂幻化的虚影,一碰即碎……

这个家伙曾经因为生出狐耳而陷入惶恐绝望,如今兽化既成事实,怕是无论如何也不愿让第二个人知晓吧?

烈如秋悄悄地将心痛与怜惜打碎了,深深地埋进心海底处,只叹道:“天落,你在断舍石内待了五年,竟还是这般……执拗。”

心海里的少年不以为然,“哪有五年?不过十八天而已,天石里面的时间算不得数的。”

烈如秋哑然,“也对,反正你总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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