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又是做梦了?”傅淮之看着自己的稚嫩的双手,这个场景再熟悉不过了。
不知道是期末周压力大还是因为姐姐的忌日到了,这几天重复的都在做同一个梦。
残缺的夕阳透过绿柳投射的在红砖墙上,几个穿着校服的小恶霸围在墙角,透过人缝仔细瞧去,墙角还蹲着一个小男孩,手上还有擦伤的鲜红血迹。
“梦更新了?还出现新的剧情了?”傅淮之拍了拍手,朝着那几个男孩走去。如果是在现实生活中的话,自己是不愿意干这种事情的,毕竟怕引火**,不过既然是在梦里面,当回英雄也不是不可以。
“放开那个男孩!”傅淮之大声吼道,稚嫩的童声却显得特别有气势,拿起书包一把扔向那几人,撸起袖子冲了过去。
我有无穷的力量,我有无穷的力量,心中默念,似乎是在像梦境许愿一般。
一拳用力的挥出,可是结果似乎并不如人意,三两下就被人降服了,双手被架住,脸被按在地上。
这次看清了墙角的那个小男孩,生的一张俊俏的脸,大大的眼睛盯着自己。傅淮之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这不是自己的梦吗?按理说自己应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才对呀。
“哪儿来的小喽喽,也敢来小爷面前撒野。”其中的一个人开口了,应该是他们这几人的老大。
“我……”傅淮之还未开口,似乎有个只鞋砸了过来,随之发出了凄惨的哀嚎声。
在小巷的另一边,一位竖着高马尾的女侠,一只手领着书包另外一只手披着校服迎着夕阳走了过来。
“姐!你终于来了!”傅淮之稚嫩的语气里掺着些委屈,像是抓住了根救命稻草
“是要我动手,还是你们自己滚?”傅瑶放下书包,白皙修长的手指咔咔作响,语气冰冷而又不屑,微微挑眉,那双丹凤眼流露出淡淡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走走走,这个女魔头怎么来了。”
几个小恶霸仓皇而逃,傅瑶是这片出了名的女魔头,打起架来跟没有痛觉一样,下手又狠又重的,一般没人敢招惹她。
傅淮之从地上踉踉跄跄的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还没来得及说话,四周的环境开始坍塌破碎,下一刻又开始慢慢重组。
墨蓝的湖水,寂静的白声,方才还鲜活的傅瑶就这样安静的躺在那块石头上,煞白的脸颊,嘴唇已经失去了血色。
“又是这样吗?”傅淮之低下头,用力的握紧了拳头,这已经是这周的第四次了。
慕然有只手拍在自己的肩膀上,转过头,那个小男孩竟然跟在自己的身后。不过这一切都是梦境,出现什么都不足为奇。
……
再次睁眼,趴在寝室的书桌上,旁边堆放着一垒蓝色生死恋,直起身子甩了甩有些昏沉沉的脑袋,提起笔继续复习。
“传说在很久以前有这么一个族群,他们能够分辨食物和水源的方向,提前预知天灾的降临,据说每代族长都拥有一双玄冥灵瞳,而那灵瞳威力巨大,有逆转时空之威……”
“诶,你们看这谁又在寝室群里发这些奇奇怪怪的文字了?宿管迟早得把这匿名功能关了。”刘威趴在寝室的床上翘着腿,俏丽的眼眉看着寝室大群里匿名的消息。
傅淮之打了个大大的哈切,侧过头书桌上昏黄的台灯打在一侧的脸颊,勾勒出锋利的下颚线,黑色的眸子里反射出点点的亮光。
“不知道,可能期末周压力太大发疯了吧,前几天六楼有个学弟学疯了在寝室做法请神来着。”
“也对,我听说六楼那个学弟好像是呼吸性碱中毒了,现在人还在医院挂水呢。”刘威扬起嘴角笑了笑,然后拉上了床帘。
傅淮之看了眼手机屏幕,白皙的手指按下熄屏键,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不行了,已经两点了,我熬不住了。”
随后像个身手矫捷的猴子一般,飞快的爬上床去,扑通一下整个头埋进枕头里,随手扒拉着被子将其盖在身上。
也许是期末周的复习的太拼,眼睑开始变得越来越重,就好像里面灌了铅似的。
好困,这两天又梦见姐姐了……
“这是哪儿?”傅淮之拨开层层云雾,眼前的景色开始变得慢慢清晰了起来,“换场景了。”
四周是高耸的岩石峭壁,一颗硕大的槐树矗立在正中间,就如同尸横遍野的战场上独自飘零的战旗,与周围贫瘠的土地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月光透过残缺的窟窿照射进来,碎银挂满了槐树枝头,另一侧,一位女子撑着油纸伞漫步走了进来。
等看清来者之后,傅淮之嘴角微微上扬,轻蔑的哼笑了一声,那人顶着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这次的梦有些奇怪呀,年龄不对,甚至穿的衣着也对不上。”傅淮之紧簇的眉头一下子松了下来,这几天每天都会梦见姐姐,甚至打盹的时候都会梦见,不过梦见的不过是十年前的记忆,而这次是成年的姐姐。
虽然自己没见过姐姐成年是什么模样,不过那种感觉,一眼便将其认了出来,那人肯定是自己的姐姐。
傅淮之敞开双手,迎接着傅瑶,即使知道这是梦,但是哪怕能有片刻的重温也算是满足了。
可傅瑶就好像是看不见傅淮之,笔直的透过他的身体,就好像穿过空气一样。
“果然还是梦。”傅淮之瘪了瘪嘴,转过头看向傅瑶。
傅瑶熟练的踏过青石,来到槐树下那个不起眼的小土堆前,从怀里掏出皱皱巴巴的纸钱,吹燃火折子,眼眸中倒映出点点跳跃的火光。
傅淮之靠近了些,看清了小土堆前那个木碑上刻的几个大字。
“吾弟,傅淮之?什么,这意思在这个梦里面我死了?”傅淮之有些不可思议的微微摆头。
“好哇,做了这么多个梦,就不能有个阖家幸福的团圆梦吗?这个爆率也太低了吧。”傅淮之擦着手,看着四周这鬼地方。
回忆就好像被人强行开启了一般,如同一张照片定格住在脑海里,久久退散不去。
是那条匿名的聊天记录。
——你相信平行世界吗?
——我们逝去的挚爱,亲人也许在另外一个时空还好好活着。
——有些遗憾,也许在另外一个时空会得到弥补。
“做个梦还有联动?我真是……”
傅淮之嘴上还未说完,一股疼痛的感觉遍布全身,就好像有无数只蜈蚣在啃食自己的□□。
“啊!!”
傅淮之跪倒在地,捂着快要炸开的头颅,这辈子都未曾体验过如此的疼痛,就如同一根细铁丝穿过十指,然后来回不断的拉扯。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疼痛的感觉开始慢慢消散,傅淮之双手撑在地上,就好像刚才在鬼门关闯了一遭。
那种痛觉太真实了,真实的不像是在做梦。
“我,我真穿越了?”傅淮之语气柔弱无力,就好像刚刚跑完三千米的测试一般。
抬起眉头,先是有些不可思议,害怕和恐惧充斥着内心,有些难以接受穿越的事情。
但在看到眼前的姐姐时,一股踏实和安心重新占据了内心世界,就好像是在凛冽寒冬中的一把火。
“所以,是让我来弥补遗憾的是吗?”傅淮之艰难的从地上撑起来,一步,一步走向傅瑶,好想哭,但却流不出眼泪。
在傅淮之的那个时空,傅瑶五年前溺水身亡从此失去了相依为伴的亲人,旁人都说是一场意外,可自己一点儿也不信。
寒冬腊月,姐姐怎么会到冰冷的湖边游泳?就算是意外掉进湖里明明水性好的姐姐怎么会淹死?肯定跟那个傅思琪有关系,奈何自己的年龄太小,在家里又说不上话,再加之没有证据,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时间不多了,阿姐要回去了,下次阿姐再来看你。”傅瑶摸了摸有些硌手的木碑,擦了擦旁边沾上的脏灰。
昏暗的幽岷谷内云雾飘渺,就好像一处迷宫,湍湍的流水声,时不时传来乌鸦的啼叫,一片死气沉沉,毫无活人的生机可言。
“姐姐,我考上医科大学了,高考成绩还比那傅思琪高了一大截呢,大学校园可大了,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比咱们那小地方好看多了……”
傅淮之跟在傅瑶身后,嘴上滔滔不绝讲述着自己这些年来大大小小的事情,情绪如涛涛江水,倾泻而出不断流。
十年了,傅淮之好久没感受过这种松懈的感觉,就好像整个身子陷入了棉花堆里面一样,软绵绵的。
“姑娘,请留步。”
一道晴朗而又空灵的声音响起,约莫是环境的烘托下,就如来自天堂的宣召。
傅淮之朝着声音的源头探去,透过薄薄的水雾,在山崖边上有一座四方亭,这个阴森森的鬼地方没人愿意踏足,亭子的梁柱坑洼不平,顶梁上还有蛛网吊挂。
怎么看都不像是名门正派的出场方式,倒挺像深山老林里修炼的老妖怪半路打劫良家妇女。
四方亭中静坐着一位身姿挺拔的少年郎,他身穿水墨蓝轻纱常服,腰间系着一个黑白色的双鱼玉佩,白皙精致的脸颊,衬的剑眉下那双丹凤眼格外好看。
“哟,古风帅哥,长的还真是好看昂,要是我以后能谈个这种的就好了。”
傅淮之手托举着下巴,反正他们都看不见自己,就只是嘴皮子过过瘾。眼前的少年郎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就好像是刚出淤泥的白莲花一般。
傅瑶停下了脚步,垂眸斟酌了片刻,缓缓开口,道:“公子何事?”
“在下宋闻璟,觉着与姑娘有缘,赠与姑娘一张黄符,若是遇见灵妖可以保姑娘一命。”
宋闻璟嘴角微微上扬,凭空捏出一张符纸,眼睛轻蔑的瞥向傅瑶身后的傅淮之。
傅淮之感受到宋闻璟的目光,浑身一个哆嗦,“怎么?能看见我不成?”
“宋公子的好意,小女心领了,黄符还是请公子收回去吧。”傅瑶语气清冷,就好像九天之上的玄女一般,撑着油纸伞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自始自终傅瑶都未曾看过宋闻璟一眼,恰当的说是不敢看,更别提收下他手里的黄符了。
宋闻璟纤细的手指端起冒着热气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碧绿色的茶水。
“去吧。”宋闻璟轻声说道,一个小纸人自腰间飞出,绕着他转了两圈之后,停在了他的面前,对着他行了一礼,似乎在说保证完成任务。
宋闻璟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随后纸人便朝着傅瑶姐弟俩离去的方向飞去了。
“看来他就是师傅空中的那股纯粹的灵魂力量。”
太仓郡,皎白的月光倒映在湖中渲起一片碎银,万家灯火点亮了昏暗的夜空,道路两旁摆满了商铺,络绎不绝的人流穿梭在大街上。
“小吃街吗这是?这感觉就像一场大型的剧本杀啊。”傅淮之看着街上玲琅满目的花灯,街上的人穿着各色鲜艳漂亮的服饰,好生热闹。
傅淮之跟在傅瑶的身后,绕过热闹的街道,在一处寂静的小巷子前停了下来,前面是一堵高大的红墙。
屡屡月光打在昏暗的小巷子内,傅瑶左顾右盼确认没有其他人之后,扬起白皙的脸颊,乌黑的长发洒在腰间,眸子中发出微微的光亮。
紧咬牙关,纵身一跃,蹦的得有五六米高,直接越过了那堵红墙。
“我勒个乖乖,我姐还是那么飒!”傅淮之的眼中满是惊叹,一直以来自己都是姐姐身后的小跟班,有什么危险都是姐姐挺身而出保护自己。
“我应该可以穿墙吧?”傅淮之先用手试探性地触碰着那堵红墙,只见整只手都融入了进去。
“嘿,果然如此!”傅淮之道眼睛都有些发光,嘴角得意的上扬,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穿过红墙,眼界立马变得豁达,满园绿意在微风中摇曳生姿,如同袅袅烟雾,碧玉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处处点了七彩琉璃灯。
“哇塞,这一看就是富贵人家住的地方吧。”傅淮之仰起头看着四周的环境,眼前的装潢只在姑苏的园林见过。
不过姐姐身上穿着的粗麻布衣,总感觉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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