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进副驾驶之前,姚汶风拉开车门对郁华说:“我耳机落在吃饭的地方了,你在车里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郁华点头:“好。”
姚汶风按原路走过一条巷子,离开郁华的视线范围后往隐秘的角落一拐,藏在一棵树后面,一分钟后那个戴着帽子的男人果然走过来,姚汶风猛地抓住那人的衣领把他拽到墙边,逼问道:“跟踪我好几天了,你想干什么?”
“……李福年?”姚汶风借着月光看清那人的脸后不确定的问道。
李福年扯开明姚汶风的手,整了整衣领。
“姚汶风?”李福年“哈”了一声,黏腻的视线上下扫过姚汶风,宛如一只贪婪的癞蛤蟆。
“你现在过得不错嘛?居然傍上了大款?”
“当年我一眼就看出来你是个浪货,这么多年过去真是一点没变啊!啊?”
“你的金主爸爸知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被别的男的干的,啊?他要是知道你是什么样的脏东西还会留着你在身边吗?”李福年逼近姚汶风的脸,露出的牙淬着恶毒的涎液,眼里有疯狂的快意,像在看一口到嘴的肥肉。
“你想要什么?”姚汶风注视着他,眼神冰冷。
“他应该给了你不少好处吧?”李福年低低的笑了两声,“我也不为难你,五十万。给我五十万,否则我就告诉他你以前是怎么被人——”
“五十万?你他妈穷疯了?”姚汶风冷笑一声语气嘲弄,瞥他一眼,“刚从牢里出来吧?”
“我呸!”李福年摸了一把自己在狱中剃的光头,用恶毒的目光瞪着他,“去你马的没人要的杂种,当年就应该让你死在老子□□底下,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老子娘不要的贱种!克死了自己老娘,又克死了海哥,晦气的东西!”
耳边的声音很吵,姚汶风目光越过李福年就像越过城市里的下水道,看见黄昏的夕阳把湛蓝澄明的天空染上霞光,水青色下铺盖一层橘黄,再往下浅紫,给远处的玻璃高楼渲染上温柔的背景。
应该是郁华会喜欢的色调。
姚汶风收回目光转过头,视线下垂,深深的看了李福年一眼,那是一种俯视的姿态,带着上位者的倨傲和对自己无与伦比的自信,这一刻姚汶风撕破了温和冷淡的伪装,露出了灵魂深处疯狂、凶狠、掠夺的一面,他一字一顿、字字清晰的说:“刚刚的话我录音了,你如果敢出现在他面前,我会让你再进去重新学习一下社会公民的行为准则。”
“需要我给你背一下法条吗?”姚汶风紧紧盯着李福年掠过一丝惊慌的面孔,“《刑法》第二百七十四条,敲诈勒索公私财物,数额特别巨大或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你!”李福年对上姚汶风的视线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但反应很快的伸手想去抢衣服口袋里的手机。
姚汶风侧身抬手抓住他的胳膊往前一拽,掐着后脖颈利落的一脚把他踹到地上,抓着他的头“砰”的一声撞到坚硬的石板地上,随后一把掐住他的下颌,把他的脸抬起来,手指用力到指尖泛白,死死盯住他着眼睛,声音透着寒意:“你猜高海是怎么死的?”
二十多度的天里,李福年从头冷到了脚,出口的声音忍不住哆嗦:“他,他不是自己摔死的?”
姚汶风不带感情的笑了一声。
“不想下去陪他就别干找死的事。”
坐到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
“我今晚和夏臻出去喝了点酒。”郁华对他说。
“不是说去参加晚会了吗?”
“是去了,夏臻也去了。我就跟他出去找了个地方聊了会天。”
“跟我说这个干嘛?”姚汶风问。
郁华笑着看了他一眼:“我怕你从莫子渝那里听到要生我气了。”
“不会。”姚汶风心不在焉的回道。
眼睛盯着空气中某个点发了会呆,慢半拍的问:“夏臻怎么了?失恋了吗?”
“是啊,被人骗了。”
“哦。”
郁华余光瞥了姚汶风一眼,不经意的问:“你不会骗我吧?”
车内很安静,姚汶风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笑了笑。
“怎么会呢?”
三天后的周末,俩人难得都比较清闲,下午一起去超市补充了物资,郁华从购物袋里拿出蔬菜,跟姚汶风说:
“把西瓜切一下好不好?”
姚汶风答应着,去洗了个手拿水果刀切西瓜。
切完用水流冲了下手,把西瓜摆盘,摆好又冲了手用餐巾纸擦干。
郁华看着他的动作,收回目光。
吃饭前姚汶风去拿杯子倒水,看他又要去洗手,郁华拦住他。
“嗳,别洗了,几分钟前不是刚洗过吗?你就是洗手太频繁手才这么干。”郁华拉过姚汶风的手给他涂上护手霜。
“最近为什么总洗手?又不脏。”
“总感觉洗不干净。”姚汶风看着泛红的指尖。
“已经很干净了,不知道以为你是要上手术台呢。”
郁华拉他坐下吃饭。
“我还以为你洁癖犯了要把我们小元扔出去重新做流浪猫呢。”
“是吧小元?”郁华用夹子音跟小元说话,拿了一片牛肉喂它。
他们一回来留给小元弄了一份生骨肉,这会它早就吃完在探头探脑的觊觎俩人的晚饭。
姚汶风看着它清澈中透露着愚蠢的大眼睛,很欣慰自己在郁华心里的地位比猫高。
第二天傍晚下课后,姚汶风居然接到了闻旭航的电话,自上次俩人匆匆一别后再也没联系,没叙成的旧也就此搁置。
电话里闻旭航说自己现在在跟着团队拍纪录片,这次拍摄地刚好在他们学校,约姚汶风一起吃个晚饭。
有了上次的尴尬情形,姚汶风出于愧疚,当然不会拒绝。
更何况他一直觉得闻旭航是有恩于他的。
给郁华发了条消息说晚上不一起吃饭。
闻旭航跟他约饭的地点竟然是学校餐厅,十分的朴实无华。
俩人找了块比较清净的地方坐,闻旭航刚刚收工,给他讲这个纪录片的大体构思和内容,还讲了一些自己这些年的近况。
听到闻旭航说他结婚了并且有个两岁的儿子,姚汶风惊讶的表示恭喜。
他们分手的时候姚汶风读高三,他等高考完之后才告诉姚汶风自己喜欢上了别人,而且是一位女士。
姚汶风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可能俩人之间的友情多过爱情,无论在一起之前还是分开以后都是很好的朋友。
闻旭航说着从手机上找出自己儿子的照片给他看。
“很可爱。”姚汶风说。
闻旭航感叹道:“以前年轻的时候总是有很多惶恐,也很迷茫,现在有了孩子安定下来,慢慢想明白什么是重要的——大概人都要经历这么个过程才算成熟吧。”
“今年是大三吧?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
“考研,然后当律师。”
“这三年你如愿在理想院校学了法,我也换了份新工作,想想咱们刚见面的时候,真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了。”
“是啊。”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刚上高二吧我记得?在我酒吧里,那个小混混看你长得好看,还以为是个能随便拿捏的,在那动手动脚。你直接一巴掌给他打蒙了,哈哈!那怂货欺软怕硬,一点都不敢吭声。当时我就觉得这小孩有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冲劲,不一般。”
姚汶风笑着摇了摇头:“是你救了我,不是闻哥你帮忙,我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闻旭航说:“从认识你那天起,我就一直把你当朋友。说起来真挺怀念那几年青春的,你现在自己外面闯荡,以后有什么事就跟我说,我能做到的,绝对尽全力给你办。”
姚汶风微笑:“这些年你照顾我太多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
“不用跟我说谢字,别客气。我们明天上午在体育馆拍摄,感兴趣的话过来看看。”
“好,正好明天上午没课。”
晚上回去跟郁华说了这事,郁华只评价了一句:
“哦,挺巧啊。”
闻旭航他们这次拍摄计划是一个月左右,包括周围的大学城和其他学校,姚汶风没事就会去看他们拍摄,跟郁华一起吃饭的次数都少了很多。
不开工的时候跟闻旭航去把这座城市的景点逛了一圈,虽然他在这待了快三年,但几乎没怎么逛过。
郁华某次去拍摄场地找他,正碰见闻旭航买咖啡回来。
闻旭航递给他:“知道你胃不好,低咖啡因的。”
郁华看过来的眼神算不上友好。
“走吧?去吃饭。”
姚汶风问:“现在?”
“不然呢?”郁华看着他。
“行,”姚汶风喝了口咖啡,“我过去跟闻哥说一声。”
郁华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俩交流了几句,闻旭航挥了挥手。
“走吧,去哪吃?”
郁华说:“你最近跟他走的也太近了吧?”
“本来就是老朋友啊,什么近不近的。”姚汶风不甚在意。
说完扭头看向郁华,后知后觉的问:“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这有什么啊?我天天跟曾涉一块上课也没见你吃醋。”
“不一样,你当他只是朋友,他可未必只想跟你做朋友。”
姚汶风无语:“哥,他孩子都两岁了,你想什么呢!”
“再叫声哥。”郁华脸上阴云一扫而空。
“哥,求你了,别瞎想了,我们去吃饭。”姚汶风投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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