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华，”姚汶风微笑牵起他的手，“这个世界上有你这样的人真好。”
“你那么勇敢、那么纯粹，看到了令人失望的事后还有勇气去相信，我不敢，你是抱着光的人。”
莫子渝就是看到了这样珍贵的品质才会对他说那些话吧。姚汶风想。
这下换郁华被他说的不好意思了，讪讪道：“我只是比大多数人幸运，也比你幸运，换做我是你的话，根本走不到现在。”
“说起来我比较在意另一件事。”郁华摸摸头，“你妈妈说不想让女儿在单亲家庭长大？”
姚汶风听到这话就明白郁华想说什么，睫毛忽闪一下，很轻的抿起嘴角露出宽怀的笑意。
“那她当年抛下你的时候没有想过你连单亲家庭都算不上，只有一个奶奶吗？你心里不介意吗？”
“我不介意。”出乎意料的姚汶风回答的很快，很坦然。
“她有她的自由，我觉得没必要纠结这些事，我接受我的人生就是这样，一把不太好的牌，但也不算坏。”
“因为你是个温柔的人，不愿意去怪别人，只会苛责自己。”郁华说。
“我之前跟你说我不在乎我妈怎么想，她在我最需要的她的时候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觉得我以后样子她也没有资格管。但是我很害怕。”
“害怕什么？”郁华轻声问。
“一个同性恋，你们会议论你、批判你、拒绝你进入他们正常的圈子。我这一生，一直在被拒绝进入那个圈子，我真的很希望……人们能喜欢我。”
“......”
“你当然值得被喜欢。”
姚汶风笑了一下刚想说什么，面色突然凝滞，眼神转向眼尾人群中某个刚刚放下手机的青年男子，那人带了一顶鸭舌帽，手里拿着一支雪糕，低着头边吃边刷手机，像个普通的男大学生。
但姚汶风直觉那人刚刚拿手机不是在自拍，而是冲着他俩的方向。
“怎么了？”郁华转头顺着姚汶风的目光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
姚汶风说不好是不是在拍他俩，也不知道有什么用意，也许就是看郁华长得帅也说不定，便摇摇头。
另一边杨奕看着手机里发来的郁华跟姚汶风的照片，阴恻恻一笑，轻声说：“你很快就不能这么潇洒了。”
“杨总，老街巷到了。”司机往后斜了一眼，毫无感情的说道。
“找个地方等我。”
杨奕陪女朋友来逛夜市，女友是一个地产大亨的千金，他费了好大心思才高攀上的，每天唯命是从，当祖宗一样供着。
但他刚沿着小树林走了没几步就被人一把撸过去捂住嘴拖上车。
上了车才被人松开嘴。
杨奕猛喘了几口气，大骂：“妈的你捂住老子鼻子了，差点憋死我！”
“你们谁啊？”说完转头看看车上一共四个人，除了一开始绑他的俩前面还坐着两个。
“老大有事找你。”左边的人冷冷道。
“秃鹫？”杨奕挑眼看他，“说事就说事，我说你们能不能客气点？知道我谁吗？”
没人搭话，这是一群素质很高的专业绑匪。
杨奕知道他们就是一群打手，跟他们说也没用，冷笑一声没再说话。
车开到一片荒野里的小别墅停下，杨奕的冷笑表情保持了一路，右边年轻一点的看着活泼刺头，嘲道：“哥们你也太能装了，嘴累不累啊？”
左边的训斥道：“别多话！老大不喜欢话多的。你还想不想在他手底下混？”
“切——”小刺头不高兴的别过头。
杨奕判定跟他们说话没用，不屑浪费口舌，继续保持自己的pose，当没听见。
被压到地下室见到秃鹫，杨奕冷冷盯在秃鹫脸上，开口：“你什么意思？我可是你未来的合作伙伴，你这么对我，是急着退休养老了？”
秃鹫一声不吭的走上前，抬手一巴掌劈他脸上：“把嘴给我放干净点，你他妈的个b玩意也敢这么跟我说话？为什么把视频发给那女的？”
秃鹫边揉手腕边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瞥着杨奕。
杨奕咬了咬后牙槽，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猛地挣脱了身后压着他的两人，抬脚狠狠踹在秃鹫右下腹，虽然很快又被身后的人制住但嘴里仍在骂骂咧咧：
“我告诉你！郁华现在已经知道了你们对他弟弟干的好事，我是你们唯一的选择，如果你不对我客气点，我让你们所有人吃不了兜着走。”
“听明白了吗？”杨奕咬牙发狠，“好好供着我，郁华不可能跟你们合作！我是唯一的人选！”
“你之前说郁华早就看过那个视频是在骗我。”秃鹫说。
“骗你怎么了？”杨奕笑了一下，“有本事你现在把我杀了，再去把郁华杀了，看郁泽宗会不会放过你哦？”
“不行把郁泽宗也杀了，你不是只手遮天牛逼的很吗？”杨奕眼神里透露着疯狂的快意，大笑起来。
笑完脸色一变，阴翳的看着秃鹫：“你现在没有选择，还没看清自己的处境吗？”
秃鹫看了他很久，随即笑着挥了挥手，让压着他的人松开，伸手热情的握着杨奕的手：“哎呀小老弟，之前是老哥小看你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没看出来老弟竟是这般人物！”
杨奕冷着脸揉了揉胳膊。
“来来来，咱们上去倒杯茶，慢慢聊。”
郁华正在画画。
他不知道从哪又把之前夏臻那幅画拿出来放在旁边，描描画画一上午了。
姚汶风来回经过的时候往房间里瞅了好几眼，发现新画的还是夏臻，构图跟之前那幅差不多，但有些变化。
姚汶风瞬间心里有些别扭，嘟嘟嘴走了。
中午郁华出来问午饭吃什么，姚汶风缩在沙发上看网课，闻言抬了抬头，淡淡道：“都行。”
为什么要介意这种事啊，不就是画个画吗？要尊重创作自由，要是一直想这个那么以后岂不是每次见到夏臻都要疯狂脑补，这样下去怎么好好跟郁华相处，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所以郁华为什么要夏臻，他不能画我嘛？
画画能说明什么？根本没什么逻辑，都是我的主观臆想罢了，是我想太多了把这么简单的事上升到其他高度，我必须停止思考这个问题，所以郁华到底为什么画夏臻？
对了莫子渝说过......啊啊啊别想了，想这个有什么意义吗？我又不能去问郁华，问了他也不会说实话的，除了让人觉得我像个神经病还能干什么，我是神经病吗？我是有点神经病，不是，什么，我不是神经病！停停停，我要做个正常人，不要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有这个精力不如去学习，我居然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刚刚的网课老师讲了什么？没听进去。
我得去倒杯咖啡提提神，一定是早上没睡醒才在这里胡思乱想。
姚汶风完全忽视了郁华的存在，一边头脑风暴一边站起来冲咖啡。
拿了一盘咖啡豆放到秤上一直按归零，归零、归零、归零——
所以郁华为什么要画夏臻？！
“你怎么了？”郁华握着胳膊把姚汶风掰过来，“我惹你生气了？”
“没有。”
“可是......怎么看着脸色不好？你要多跟我交流。”
“那好。那你认真回答我——你对夏臻，是什么感觉？”姚汶风自暴自弃的转过脸，苦大仇深的看着他。
“这个问题我很久之前问过你，现在我再问你。”
郁华眼睛直直看着他，坦荡荡如旷野，因为自己的问话掀起阵阵波纹。
“你好好回答。”
郁华沉默两秒，组织了一下措辞，随后一字一顿的开口：
“在遇见你之前，我不知道。在遇见你之后，我知道不是。”
姚汶风看着他难得专注审慎的面容，明白他说的都是实话。
“你信我。我不骗你。”
“那是什么？”姚汶风锲而不舍的追问道。
郁华挠挠头，眼球小幅度的快速转动，表示思绪正在运转：
“如果我是一个迟钝实际的人，种种迹象表明这一定是爱情。但你知道我的，我对美啊感情啊艺术啊敏感狂热，以我对自己的了解，我是为之而生为之而死。
他身上有美好的品质。我没爱过什么人，我用了很多年去想这种感情是爱情，还是对这些美好的珍爱。”
“遇到你之后我才明白爱情是什么模样，才跟这种感情区分开来。”
“我只爱过你一个人。”
“不是，”郁华慌张而小心，“我是说我只爱你。我对你是爱情。”
姚汶风愣愣的看着他，像只受惊的小鹿，一边满意一边尴尬的想逃离这该死的地狱。
我该说什么？姚汶风想。
我要说什么？大脑好像不会转了，一个螺丝掉进去把所有运转都卡住了。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气氛尬在原地，郁华不明所以的投来疑惑关切的目光。
姚汶风越急越急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在郁华的注视下脸一点一点红起来。
“？”郁华好笑的看着他，起了欺负的心思，姚汶风越尴尬他越要看。
姚汶风见事已至此，起身就要走。
郁华急忙伸手把人拽住：“哎哎哎！”
“那，那个画。”
“生日礼物而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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