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时雨本来就头疼得要死,周围的汽油味儿熏得他的灵魂恨不得夺壳而出。
那群人是下了死手,他们和云哲到底有什么恩怨?为什么他们要绑架他?
他微微睁开眼,观察周围的环境,是个密封的仓库,周围是麻袋装的沙子和生锈的钢材堆砌的小山堆,面前有两个绑匪,一个是大叔一个是小孩儿。
一个年纪小的绑匪深呼吸看了看手机,他给大叔看了信息,大叔给了云哲一巴掌:“*的,死结巴,你爸你妈爸家产都抵给其他人了,那点钱给我,你打发叫花子呢?那三瓜两枣的管个屁用。你想躲?躲得掉吗?”
佟时雨迷迷糊糊地听到他们的对话,吓到哭成泪人的云哲闭眼不想看绑匪的真面目,他还是尽量挡在佟时雨的面前。那个小孩儿不敢上前,大叔拿出他的刀抵在脖子上:“要不然你用你的身体来还债,让老子爽个够。”
大叔划破云哲的皮肤,渗出血:“不过我不喜欢男的,把你卖给那些有权有势的人还能有点油水,像你这样天生贱样惹人怜的货,肯定很抢手。”
云哲说:“钱,上周,给你。”
绑匪一脚踹在云哲的肚子上,又给了他一巴掌:“就五千块钱,抵不过老子一晚上的酒水钱,你打发叫花子呢。”
云哲疼痛难忍,哭出声,大叔呵斥:“别他妈的哭了,吵死了!臭二椅子,哭哭哭,活该你妈你爸不要你,你爸欠债不还,你妈和小白脸跑了,他们就是因为不想管你这个结巴,才跑的!”
云哲闭眼,他不想听到这些事情,但耳朵被迫接收信息,他根本哭得停不下来。
大叔正巧接到电话:“小子,你看好他。我去接个电话。”
小男孩儿从口袋里抽出刀:“你别哭了,不然你会死的!”
佟时雨注意到,老的绑匪不好对付,但面前这个小绑匪的年纪、以及生疏的威胁,还有没开锋的刀,时不时抚摸脖子上的怀表,他确定面前的绑匪很容易拿捏。他不希望云哲成为第二个自己,所以佟时雨故意咳嗽了几声,绑匪拿着刀比划:“你,也是,你诡计多端,不许说话!”
云哲忍着痛拦住绑匪:“别,碰,碰他。”
“你给我滚开。”
小孩儿拿刀抵着佟时雨的脸:“长得真好看。”
“你应该想清楚,你碰我之后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小孩儿故作轻松:“你现在五花大绑,还有力气骂人,难怪老板要我连你一起抓起来。”
“你老板?”佟时雨立刻明白,他和那个大叔不仅只是单纯来讨债的,更多的是受人指使对付自己。
和十年前如出一辙,当时他也是放学,被绑匪绑架,接他放学的大姐也一齐被绑匪抓起来,酿成了悲剧。他绝对不能再让悲剧重演。
“你老板让你抓我是为了钱,我和他什么仇什么怨?”
绑匪笑:“你应该怪你爱多管闲事的毛病,和这张下贱的嘴。”
佟时雨明白,他背后的人应该是知道自己和某个人有恩怨,他才会找到这个人绑架自己和云哲。至于这个人,除了那个成维还能是谁?
“你知道我是谁?”
“佟家的小少爷,佟时雨。”
佟时雨不急不忙:“那你应该明白我的价值,能给你一笔钱远走高飞。”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有一张卡,在我的左边口袋里,里面有三千万,也没有密码。你不仅可以拿走,甚至能得到一个新的身份,让警察找不到你。”
绑匪真的在佟时雨的口袋里找到了银行卡,但是他怎么能相信佟时雨的话,老板可是说佟时雨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犹豫了?”佟时雨继续分析道:“你以为你老板让你来抓我们,他会保你吗?别忘了,他让你来做绑匪,就是想借你的手来报复我,等他达到了目的,你不是死,就是去坐牢。至于那个大叔,他也不会保护你,不会给你该得的钱,甚至一分钱都捞不到。”
绑匪明显被戳中了心思,他脸色微变:“他们会保我的,我只是在帮他们做事。”
佟时雨摇头,温柔却带威胁:“你真是傻啊。本来你只是简单地要债,不至于付出什么严重的代价。可是你现在选择了绑架,非法拘禁我们两个的人身自由,如果再危害我们两个的人身安全,你就是触犯法律了,是会被抓去坐牢的。”
佟时雨叹气:“你还有家人吧,如果他们知道你走上了违法犯罪的道路,对得起他们对你的养育之恩吗?”
提到父母,小孩儿明显心软,抚摸怀表:“我的父母在山洪里为了救我去世了,我也是因为走投无路才做这一行的。”
佟时雨温柔道:“这怀表是你父母给你的,他们一定在保护你。你才能健康长大。”他劝慰:“你家里只有你自己一个人了,你父母救你是希望你好好活着,有一份正经的工作,而不是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绑匪手里的刀掉在地上,他捂着脖子上的怀表,跪在沙土里:“爸,妈。”
“我失去过我的家人,我不希望你走上一条不归路。你年纪还小吧,不要走错路。”佟时雨神色悲悯:“这个卡的钱你悄悄拿走,另谋生路吧。”
“我...我不能。”
“你只要切开我们的绳子,你完全可以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
绑匪颤抖,佟时雨起身,语气陡然变得凌厉:“是生是死,你自己选择。”
最终,他选择握紧银行卡,切开了他们的绳子。
佟时雨拎起一根棍子,打晕了小男孩儿,云哲不解,佟时雨解释:“如果他不晕,他会死。我是在救他。”
佟时雨拉着云哲刚要走,大叔绑匪带着成维出现在他们面前,他看到身后晕倒的小孩儿,成维眼神凌厉,露出冷笑:“佟时雨,好久不见。”
佟时雨把云哲护在身后:“果然是你,你居然走上这条路,你就是为了报仇才绑架我们的吗?”
成维步步紧逼:“是啊,我还特意去那个死变态的家里找到了他欠债的大叔,我想你们关系那么好,他出事了,你肯定会救他。”
佟时雨:“卑鄙,你侮辱他还不够,还要二次伤害他。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你害怕承认吗?”
成维脸色微变:“你说什么?”
“我说你对云哲有莫名的偏执。”
成维掐住佟时雨的脖子:“我怎么可能对他...”
“你承认了吧,你喜欢他。”
云哲和成维彼此震惊,成维明显被戳破了心意,佟时雨说:“你喜欢他但不敢承认,你想用伤害的方式逼自己承认自己不喜欢男生,可惜你就是男同性恋。”
佟时雨的话如魔咒,横亘在他的脑海里,佟时雨得意讥讽的模样反复折磨他,成维气冲上头,直接拔出大叔的刀,刺向佟时雨背后的云哲。
佟时雨紧忙护住云哲,将他护在怀里,冰冷的匕首刺进他白皙的脖颈,鲜血迸发而出,佟时雨压住云哲,两人倒在地上,佟时雨只觉浑身被抽开了力气,鲜血遮盖他的双眼,他仿佛看到了8岁时自己,无法保护自己的姐姐,所以他现在要保护自己的朋友。
佟时雨的脖颈又被成为刺了一刀,佟时雨捂着云哲的眼睛:“我不能,再让任何人在我面前死去。”
“时雨!”云哲手上和身体上都是血,他捂着佟时雨的伤口,大喊:“来人,救命!”
佟时雨眼前霎那间出现了赵麟桉的模样,他说要帮助自己学会吃肉,要让自己恢复健康,他说想要自己的喜欢,自己却一直没松口承认。他其实想告诉赵麟桉,在粉色羽毛下的初遇,他其实就已经心动了。
这句话喜欢,赵麟桉听不到了。
“麟桉,小心!”虞理想叫住赵麟桉,但篮球还是砸中了他。
赵麟桉吃痛,虞理扶起他:“你啊,怎么心不在焉的?”
“不知道,我心慌得厉害,我明明还没热身呢。怎么回事?”
“是不是上午的问题。”
赵麟桉摇头:“不是。心乱得很。感觉像是出事了。”
“不会吧?我们都好好的。”
“时雨。”赵麟桉嗫嚅道:“是他出事了。”
赵麟桉顾不上自己的疼,他紧忙拿起手机,但没人接听。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下课时间,太阳早就落山了。佟时雨怎么还没出来?
这时候他的耳边传来女生的声音。
“各位同学,由于佟时雨同学无故离岗,今天的佟时雨的广播频道将由我来主持。”
佟时雨也没去广播室?赵麟桉捂着自己的心脏,更疼了些。这个女生凭什么代替佟时雨?
公共课的老师看着发呆的赵麟桉,严肃道:“赵麟桉?你今天和佟时雨怎么一起旷课了?”
“老师,我让佟时雨转交我的假条了。”
“佟时雨下午都没来上课。”老师叹气:“我知道佟时雨是个有脾气和个性的孩子,但他可是第一次旷课,看在他平时上课还挺积极的份上,补交这次的假条和作业。我就不扣你们的平时成绩了。”
老师继续说:“文学系的费小谧没去找你们吗?我让她去找,但她说你们两个都不在学校。你们两个注意,不能再有下一次。”
老师开车下班,留下错愕的赵麟桉。
赵麟桉攥紧拳头,冷涩的秋风钻进他单薄的衣服里,老师的车驶出很远,他才缓缓道:“她没来找过我,我一直都在篮球馆参加练习。”
祁容靠近赵麟桉严肃:“赵麟桉,跟我来。”
赵麟桉想到中午佟时雨说有个女生因为心理素质不好跑出去耽误了加时赛,而现在佟时雨失踪,这个女生顶替佟时雨的位置,他大概明白祁容为要去哪儿了。
祁容直接闯进广播室,赵麟桉此刻像头高大的野兽,众人迫于他的愤怒不敢作声,他危险地吐露气息:“佟时雨呢?”
费小谧明显新心虚,但她仍装作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也是因为佟时雨不在,我才顶替他的,我知道这个是佟时雨的频道,我不该顶替他,但他不在,没人播放是会被处罚的。”
赵麟桉靠近:“你跟我装什么?”
祁容示意赵麟桉让开,她毫不留情,用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费小谧:“我来问你,佟时雨呢?”
“我不知道。”费小谧继续狡辩。
“你还跟我装傻吗?”祁容语气沉稳,一把拽着她的头发,她拿出自己的手机,里面是费小谧和成维见面,以及她偷拍云哲和佟时雨的视频:“是你联系成维,派人找到了云哲的债主,绑架云哲,而佟时雨为了救云哲,也一起被绑走了吧?”
赵麟桉惊讶,祁容居然在关注有关佟时雨的一切?
“说,”祁容:“别再让我说第二次。”
费小谧仍然抵抗:“我不知道。”
祁容松开费小谧的头发:“要是佟时雨因为你出一点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说到做到。”
“我说了我不知道,你怎么逼我我也不知道。”
祁容说:“这个视频我会交给警察,现在我们去警局,你仔仔细细想明白了。现在的技术完全可以分别出我的视频是造假还是真实的,想好了吗?”
费小谧终于扛不住咄咄逼人的祁容,她承认了成维联系自己。因为她嫉妒佟时雨,嫉妒他身上重重光环,嫉妒他有自己的广播频道,怨恨他的冷漠自私。
费小谧跪在地上,她一回头才发现演播室里的麦克没关,他们说的一切都被传了出去。
“你最好祈祷佟时雨没出事。”祁容转身。
赵麟桉总觉得,祁容和佟嘉煜有些相似。语气,态度,对佟时雨的关心程度,如出一辙。
他们根据费小谧和成维的对话,最终确定了绑架地点。
成为和大叔被眼前鲜血淋漓的画面吓傻了,他们只是想吓唬佟时雨,没想到没控制住脾气,更要命的是,远处传来了警车的警笛声。
他们顺便带走了那个小孩儿,驾车离开。
白皙漂亮的佟时雨脖颈后的伤疤渗出血来染红了他的身体,宛如一朵被狠狠揉进鲜血里的山茶花,美丽而凄惨。
祁容缓缓靠近佟时雨,佟时雨仿佛又感觉到了他的姐姐,他缓缓睁开眼,看到祁容:“姐,是你吗?姐,我保护了别人,我没有让别人死在我面前。”
“赵麟桉,赵麟桉。”佟时雨满是鲜血的手想要抓住赵麟桉,却虚弱无力:“赵麟桉。”
“时雨。”“我好像这次真的要死了。”“救护车马上就到了,你别乱说。”
佟时雨握着赵麟桉的手:“救云哲。”
他如枝头经历风霜雨打的山茶花,无情地坠落,凋零在泥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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