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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风暴来临之际

“哎,你们听说了吗?今天晚上会有暴风雨诶。”

“当然了,一打开各种社交软件,都是在提醒大家要关好门窗。”

“我还挺喜欢雨天的,睡眠质量总是出奇得好呢。”

“单纯下雨当然睡得香,但要是还打雷的话,恐怕就要失眠了。”

下班回家的路上,我看见几个穿着高中制服,手里捧着奶茶的女孩子们相伴而行,她们边走边谈论着天气预报和全国新闻共同关注的、今晚就要降临在这座城市的暴风雨。

看来预报是绝对准确的,今天一整天连个太阳的影子都没见到,整个天空灰蒙蒙的,阴云透着暗沉的铅色,空气里浮动着潮湿的水珠,却闷热得让人心口发堵,好像一个强烈想要号啕大哭的人,由于种种原因不得不暂时压抑自己的眼泪,最终却还是要突然爆发出来。

事实上,成长在这片四面环海又人口密集的岛国里,总是免不了受各种自然灾害的侵袭,暴风雨什么的已经算温柔啦,想想那些地震啊,海啸啊,能把大树连根拔起的台风啊,殃及许多村庄的火山爆发啊,那些经历过的人们没有得上创伤性应激障碍可真是了不起。自然灾害就像社会对某些群体的歧视和偏见,当不能避免它时,就只能让自己的内心变得强大起来,不去在意那些嘈杂指点的声音。

这个傍晚没有夕阳的余晖,只有愈来愈昏暗的天色和慢慢强烈起来的冷风,大马路上隐约有了堵车的迹象。我加快步伐赶上了回家的那班电车,生怕这雨会在我上车之前无情地降落下来,我可不想变成落汤鸡,毕竟早上出门匆忙忘了带雨伞,和我同居的男友小笠原春行也没提醒我一声,这放在平时是断然不会的。

但不幸就不幸在这里,昨晚不能算是“平时”,昨晚我们大吵了一架,甚至还大打出手,我的脖子后面被他抓出了几道红印,现在还没完全消下去,今早他似乎是还在生气,没有准备我的早饭,连张字条都没有留下。我虽然有些难过,但却也能够理解,没有人会跟爱人打完架后再柔声细语地主动上前关心,换做是我,恐怕也不会。

说起来,我和春行在一起已经九年了,同居也有了六年,我们没有结婚,大概永远也结不了婚了,也没有孩子,这个更不可能有了。我们并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我们的爱情也没有得到过亲朋好友的祝福,但我敢说我们的感情并不比任何一对夫妻更浅薄。

我们从大学就在一起了,毕业后共同购置了房产和车子,共同装修布置了属于我们的家,我们会一起做饭,一起整理家务,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一起出去旅游,每逢纪念日会买个小蛋糕庆祝,会为了寻找刺激而去预订可以播放色情碟片的情趣酒店或是在夜晚的地下车库里玩车震,那些曾信誓旦旦地说我们的感情会比朝颜的花期还要短暂的人们,老早就沉默不语了。

当然,这九年来,我们之间有的不止是恩爱和亲密,我们也会有矛盾,也会吵架。

没有任何一对感情长久的恋人不会吵架甚至打架,有时候脾气上来了,萌生出把对方谋杀个一百次的念头也不是没有的,但我们的争吵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论吵架吵得多凶,只要过一会儿春行就又会拿着手机向我展示他刚在刷的niconico或者YouTube视频,兴高采烈地对我说:“あなた,快看呀,这个视频好搞笑。”很早以前他就会用“あなた”来称呼我,每当听到他的声音时,我总是会感到治愈和安心,我又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我们最初在一起的几年总是五天一大闹三天一小吵,随着在一起的时间越长,我们吵架的频率也越来越低,我们好像默契地找到了一种舒服的相处方式,能够精准地避开各种争执。然而,现在我不得不反思,或许最近我们的关系确实到了一种临近危机的地步,磨合得再好的关系,都敌不过我最近的工作实在太忙,常常加班到很晚才回来,甚至连周末也不能抽出时间来陪陪春行,他也抱怨我对他的关心好像越来越少了,这个家对我来说像是旅馆,我和他现在连异地恋都不如——异地恋的情侣不会忙到连回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前段时间到了我们九周年纪念日,我本身和春行说好会早点回家,那天春行下班后忙活了很久准备一桌子菜,可我却被上司临时叫去加班,春行等我一直等到了半夜,那桌丰盛的晚餐全成了剩菜,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他,早上回家后连忙向他道歉,他对我说:“我只是心疼你,少过一个纪念日没有关系,但你要保重身体,不要太累了。”他一向这么温柔,但我深深地知道,他心里是非常难过的。

真正的导火索是昨晚我们公司应酬,上司要求我陪客户喝酒,不胜酒力的我喝得胃里翻江倒海,脑子里像安了个秤砣,后来公司请了个司机把我送回家,我晕晕乎乎地从楼下走到楼上,到了家门口连钥匙都插不进锁孔,还差点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春行给我开了门,我本以为他会像往常我喝醉了一样扶我到沙发上给我倒热水喝,照顾我,可他没有。他狠狠地扇了我一个耳光,接着耳边就传来了他冰冷的声音:“福山木莲,我知道咱们不像别人一样,离个婚还要走流程,只要你跟我说句分手咱们就能分手了,根本没必要这么对我!”

他突如其来的耳光和这样一番话一下子让我清醒了,当时我也被气愤冲昏了头脑,这些日子在公司里受的气也一并爆发了出来,我扑上去和他扭打了起来,一边打一边说:“你少无理取闹。你以为老子也想当社畜,没日没夜地加班,被领导逼得喝酒喝到胃出血吗?我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我得挣钱养家,你这话说得好像你没用我的钱一样!”

我们从客厅打到厨房,椅子全弄倒了,餐桌上的花瓶杯子和储物柜上的碗碟摔了好几个,玻璃和瓷片碎了一地,直到楼下的邻居找上门来说我们的争吵影响了他们的正常休息,我们才悻悻停了手。我身上被他打得到处是血印,他的额头被我打破了个口子,流出一道鲜血来。

春行朝我肚子上打了一拳,顿时我感到一阵辛辣的返流涌上食道。我跪在地上哇哇地吐,他靠在墙上蒙着双眼哭,一边哭一边说:“你说是你在挣钱养家,可我也有我的工作,我每天也要上班,我难道没有为这个家付出吗?把‘你的我的’分得那么清楚,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我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倒在地上,操着大舌头口音对他说:“你永远都有你的道理。我也过不下去了,要不咱们还是分手吧,对你对我都好。”

他只是回了我一句“那就分啊”,然后的事,我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来了。我只记得地板上的脏东西是我清理的,碎瓷片碎玻璃是我打扫干净的,夜里他睡卧室而我睡在沙发。

回过神来想想,我们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吵成这样了,上一次拿“分手”这种事情当气话,还是在不经人事的学生时代。我昨天是怎么了呢?即使喝醉了酒也不该说出那样的话,做出那样的事,一想到春行额头上那道伤口,我心里一阵阵地发疼,想结束冷战发消息问他一句,打开line却发现是他先给我发了消息:“木莲,今晚有暴风雨,能早点回家还是早点回家吧,不然冒雨回家会着凉。”

我刚想回复他,电车的提示音就提示我已到站了,我慌忙收了手机,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出去下了车。因为从车站到家里的距离不到五分钟,便觉得消息也不需要回,我直接回家的那一刻,就能给他惊喜。

当我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楼道里不时有闪电的光一闪而过,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鸣。我打开家门,说了一句“我回来了”,客厅的橘色小灯亮着,厨房的抽油烟机在工作,春行听到我的声音也是很诧异,忙放下手中的活出来迎接我,说:“回来了啊。”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奶油咖喱的香味,是我熟悉的味道。家里已经被收拾干净了,椅子被摆放得很整齐,花瓶和杯子都买了新的,储物架上的碗碟也是全新的一套了,春行额头上那块伤口,已经被他拿创可贴贴上,因为被头发遮住,乍一看根本看不出痕迹。我看着他淡淡的微笑,仿佛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一直没有哭的我,突然感到鼻子发酸。

春行问我:“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领导本来要我继续加班,我执意要早点回来,陪你。”我特意把最后两个词加重了音。他回答:“那真是辛苦你了啊。”

把工作服换成家居装,我问春行在做什么饭,我能不能和他一块做,春行说:“咖喱已经快做好了,你帮我把豆腐和小葱切了,和虾仁一起下锅。”

我拿刀开始切起了豆腐和葱,切好了以后把它们和春行剥好的虾仁下了锅煮汤,鲜香的汤汁在锅底沸腾翻滚,冒泡,然后破裂,蒸汽顶着锅盖摇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我忽然有种自己这些日子脱离生活太久,而现在复又回到生活中的感觉。我很久没有和春行一起做饭了,这些日子早中晚餐都吃公司里的廉价便当,吃得我一想起那个带着塑料盒的料理包味道就想呕吐,果然人在尘世间生活着,是一定不能脱离烟火气息的。

饭做好后我们把它们盛出来,我留意到春行新买的餐具,上面印着图画,儿童画的笔触,内容是两个小男孩坐在同一个秋千上玩。

我笑着说:“这套新餐具,还挺可爱的。”

春行见我喜欢,似乎也很高兴:“我今天去商场,挑了很长时间,但这套我一眼就相中了。”说着他把碗碟放在桌子上,指着那个穿黑衬衫的小男孩说:“这个是你。”又指着那个穿白衬衫的小男孩说:“这个是我。”

吃饭的时候,我特意打开了电视,想让屋子里热闹一些,电视里某个台正好在持续直播这场暴风雨,一群气象专家乌拉乌拉地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专业名词。蓦地我听见窗棂被雨滴敲响了,淅淅沥沥在几分钟内变成了哗哗啦啦,强劲的风声伴着雷声,隔着玻璃窗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木莲。”春行往嘴里送了一块鱼板说道,“你知道吗?今天我妈妈来看我了。”

“啊?”我心下一惊,春行的母亲在刚得知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找了一个据说有通灵能力的大师看了我们的感情,那大师也顺着她的意,说我们的相爱是连神明大人看了都觉得恶心的,她慌忙请大师做法让我们分开,但似乎毫不奏效。从此老太太就总是时不时来念叨这一番这话。

“那她……”我话还没说出口,春行就接着说:“她居然要给我介绍女孩子当相亲对象。”

“这可太离谱了。”我说。“都这么多年了,她还没放下这个执念吗?”

春行耸了耸肩:“她跟我说:‘春行呀,你和那个福山木莲到底不可能长久,你现在才三十岁,结婚根本不晚的。不论你再怎么不乐意,你早晚是要回归正常的社会,去过正常人过的人生呀。’”

“你怎么回答她的?”

“我说,”春行道,“妈,我们虽然没办法花上五千日元领一份结婚证,可我打心底已经默认自己和木莲拥有婚姻了,我现在过得很幸福,我就是正常人,这就是我正常的人生啊。”

我叹了口气,看着我眼前的春行,想起了这九年来的风风雨雨,发生过的大事小事,真可谓是往事如烟。不免觉得昨晚的事真是愚蠢,我们什么都抗过去了,也早已不再是有精力闹腾的年纪,“神明大人”尚不能奈我何,难道最后我们的感情还会毁在自己手里?那可就太讽刺了。一辈子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更应该好好享受两个人的时光,何必把时间浪费在争吵上呢?

吃完晚饭,我们一起洗锅刷碗,透过厨房的窗,我已经完全看不清了远处的楼房和景色,树叶被强风吹得沙沙作响。春行问我:“你这个周末还要加班吗?”

上司还没有告诉我究竟加不加班,但我打算不论他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不会加班了,于是便干脆地回答了春行:“不加了,你想去哪玩,咱们可以找个地方逛逛。”

“我忽然觉得咱们家可以增加一个新成员,九年了,咱们该尝试过一种没过过的生活了,是吗?”

“诶?”我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春行说:“咱们去宠物市场怎么样?”

原来是这个“新家庭成员”,我们养不了孩子,养宠物确实是一种不错的选择,我们俩都很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这种想法我们在大学时就讨论过,只是后来一直没顾得上付诸实践。

“那当然可以。”

我们就“选择布偶猫还是秋田犬”这个问题讨论了很长时间,收拾完碗筷,春行才注意到我脖子后面的血印,他好像也是担心了,为自己昨晚下手太没轻没重而愧疚。他问我:“还疼吗?你自己处理过吗?”我说没有,但也不怎么疼了。

他马上怪我不会照顾自己,然后拿来碘酒和棉签,帮我上药的时候他又问我:“今天在公司,你同事问你这是怎么回事了吗?”

我嘿嘿一笑:“要是有人问我,大不了我就说是我老婆打的……诶,这样说好像没有一点毛病。”春行轻轻朝我胸口砸了一拳,说了句:“老不正经的。”

雨一直在下,新闻里说这场雨最早也要持续到明天中午才会停。我们俩像大学时期那样一起打了几把任天堂的游戏,那段青春的岁月也是初恋的感觉,这回忆来得太猛烈又让人伤感,不知不觉十一点就到了。春行放下游戏手柄,说该睡觉了,我也困得哈欠连连,就关掉了电视和客厅的灯,回了卧室。

我躺在床上翻看宠物论坛,看各种避雷贴和安利贴,春行去了浴室,把洗衣机里的衣服都拿出来晾上之后,也回来钻进我的被窝里靠在我肩膀上。我对他说:“春行,我忽然觉得,布偶猫和秋田犬都挺好的,咱们要不把两只都接回家?”

春行笑道:“那当然好,不过咱们没什么养宠经验,要是到时候万一咱们搞不定它们,是不是就得送人了?”

我放下手机把他按在怀里,用力去揉他一头呆毛:“傻瓜,我连你都搞定了,还搞不定猫猫狗狗吗?”卧室里充满了春行的笑声和我假扮妖怪的声音,恍然间我们成了两个比小学生还幼稚的人。我们闹着闹着就把被子蒙到了对方身上,再然后的事,无可奉告,但想必读者诸君也能猜到了。

科学家说,人类荷尔蒙的旺盛分泌只能持续四个月,四个月以后还对彼此有感觉那一定是真爱;经验学家说,任何一段关系都会经历七年之痒,七年,是最容易分手的时段,能平安熬过去,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分手了;老一辈人说,所有的爱情走到最后都会变成亲情,那是激情褪去的相互依赖和信任。

这些年来,我感到过心累,感到过痛苦,感到过新鲜感的消退,甚至多次有过出轨的想法。我也曾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我究竟还爱不爱春行呢?还是说我早就不爱了,和他继续过下去只是为了习以为常的生活?而现在我想这个问题已经有了清楚的答案了,我还爱着他,并且会一直这样爱着。这样的爱或许会转化为些许亲情、些许下意识的惯常与依赖,但始终都会留有最纯粹的爱情,在相濡以沫的平淡时光里,在日渐衰弱的冰与火一样的日子里,永远保持着一份最初的悸动与激情。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不怎么打雷了,只有单纯的,可以被称之为天然白噪音的雨声,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知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我好像感觉到春行伏在我的胸口,悄咪咪地对我说了一句:“あなた,九周年的纪念日,我们重新过一次吧。”

是三年前写的旧文了,希望大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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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风暴来临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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