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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当归2

两人还没来得及互诉衷肠,就开始探讨这种话题,俞轻风看了萧鸢一会儿,似乎不太着急要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突然抬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衣袖,似乎是要确认那是不是一个实体。

萧鸢注意到她的动作,回过身,轻轻拥抱了她一下。俞轻风把脸埋进她的肩,深深吸了两口。

“我好像做梦一样……”她听见俞轻风喃喃道。

萧鸢轻声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这几个月来经历的种种对哪个人来说不是像梦一样,只不过都是噩梦而已。以至于大梦初醒的时候,所有人都好像还沉浸在梦里一样。

“……好了。”萧鸢轻轻拍了拍她,一时词穷,只能道,“不是还要说沈氏和沉灵阁的事吗?怎么突然说到这种地方来了?”

俞轻风呼了一口气,才开始缓缓道:“沈氏应当是想要恢复灵脉,但不得正法,于是想要通过沉灵阁一些不为世人所接受的方法来完成。这个被推出去的祭品原本是沈湘小姐。可是沈二公子不愿意沈小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冒险,于是自作主张接受了沉灵阁的改造。”

“这种改造看来是失败了。”萧鸢道,“看来这是程阁主有预谋的了。她仗着沈氏想要恢复灵脉心切,借此搞垮了沈氏。”

“不。”俞轻风摇头。

“程阁主应该是真心想要恢复沈氏的灵脉,虽然目的不纯。她可能只是想要通过这个控制沈氏。沈氏可能也是真的走投无路,不然沈二公子不可能冒这个险。”

“沈二公子在经商方面天赋异禀,是沈氏未来当家的人。这个时候可能沈浥与沈氏的来往已经很少了。但是得知弟弟身体状况急转直下,没办法只好回沈氏承担一部分家业。”

“如果沈大公子可以在严公子的帮助下解开灵脉,难道沈氏不知道吗?”萧鸢问。

“据我所知,沈大公子在沈家其实并不受重视,不然沈氏怎么会送他去远在溧阳,又因为修炼异术而饱受非议的严氏读书?比起沈氏,他更在乎严氏给他的帮助。他明白沈氏的贪得无厌,不愿让严氏趟这滩浑水。甚至在知道沈氏和沉灵阁有染之后把这件事告诉了严大哥,希望严氏能够平安。”

沈浥这种做法无疑是相当于叛出了沈氏,完全称得上一句“大逆不道”,可他终究也没有远走高飞,而是回到了本家,甚至接受了沈夫人给他安排的婚事。

萧鸢看不懂这个人。

“严大哥愿意将严小姐交给沈浥,应该也是看中了沈浥的处世态度。他既不深情也不薄情。这样哪怕沈氏和严氏有一天都不复存在,严小姐也能平平安安。”

“沈大公子对沈氏,对自己家的感情很复杂,爱得不纯粹,恨得也不纯粹。”俞轻风轻声叹息,“看着它覆灭,沈大公子可能也并不好受吧。虽然他可能知道这已经是沈氏命定的结局了。”

“看来沉灵阁的手法远比我想象的要高明的多。沉灵阁撺掇唐柘,让他请求娄诗泠帮忙覆灭了没有灵力的沈氏,她只需要看着两边互相残杀,坐收渔翁之利。只不过,严氏不在她的计划之内。”萧鸢道。

“严氏一开始可能只是程阁主对付我的工具。一旦我与严氏互不对付,必定两败俱伤。我在看到那张符箓的时候,确实没有控制好自己,险些走进她的圈套……”

“现在你与严氏站在一起,沉灵阁的这个计划就算是破灭了。所以她才一直追着你不放。”俞轻风道。

萧鸢道:“我不相信程阁主那么笃定我与严氏之间必有一战,如果我和严氏没有打起来呢?她就很难故技重施了。但如果她真的想要杀死我,其实有很多办法。可她只是一遍又一遍地用法阵这种不确定性因素很多的攻击方式来困住我而已。”

“也许她有不想杀死你的理由。”俞轻风穿上外衣,“我出去买些吃食吧,你吃什么?阿鸢?”

萧鸢听见这个称呼,呛了一口水,咳了几声,勉强回答道:“我都好。”

俞轻风出去之后,萧鸢环顾着四周。周围的陈设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就连香薰的味道都是自己原来用的,只不过其中混杂了一股淡淡的竹子香气。

不舒服的睡眠让萧鸢身子很不舒服,她起来活动活动,走到自己平时写账本的地方,打算看看俞轻风帮她打理的这些日子酒肆的收支。

走到桌案前,笔架上的毛笔的笔毛紧紧聚拢在一起,看起来湿漉漉的,似乎是前不久才刚刚使用过。

或许是俞轻风写了什么东西吧。萧鸢拿起账本,由于她抓的是侧面,夹在账本里的东西哗啦啦地散了一地。萧鸢不记得自己在账本里面夹过什么东西,把地上的纸一张一张捡起来展平,发现那些都是信。

每一封信都写着“萧鸢姑娘亲启”,看字应该是俞轻风的笔迹。

“萧鸢姑娘亲启。纷繁的思绪找不到出口,只好写在纸上,不成句段,望海涵。白日繁忙,打理酒肆是一件琐碎的事,所幸我曾经干过类似的活,处理起来倒也还算游刃有余,望你回来之后看到能不吝啬夸奖的话。很多人说想买一种名叫‘琼花酒’的佳酿,我拒绝了。我记得你平日里素来喜欢喝这种酒,卖完了酿制起来又很麻烦,你就喝不到了。若你并不太同意我的做法,望见面时指正,我当面与你道歉。”

“萧鸢姑娘亲启。今日下了一场小雪,屋檐上积了一层薄雪,不过地上只是被打湿,出门也不必撑伞。我想伸手接住几片,可怎奈它们不肯接受我,有的从指缝间滑了去,有些则瞬间就化成了水。我想,是我的手太烫了么,为何什么都留不住。”

长长短短的书信有十几封,从冬天写到春天,大多是记录一些生活里的琐事,有的则是几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更像是夜间梦醒时的呢喃。

不知不觉,萧鸢读到了最后一封。

“萧鸢姑娘亲启。花开了。街边的草木比你离开时已繁盛了许多。近几月来遇到了许多有趣的客人,许多我都来不及详细记下,只能记在脑海里,待你回来时说与你听。

可时间太长,我就快要记不住之前的了。我想赶在忘记之前说与你听。”

每一封信的结尾俞轻风的落款都只有一个“风”字,只有这一封的末尾,俞轻风郑重地落款了自己的名字。

萧鸢拿着最后一张薄薄的信纸,手突然没由来地颤抖起来。心里翻起一阵说不出来的恐惧,她深吸了几口气,把其它的信都展平,放进了之前存放俞轻风的信笺的那个抽屉。

这封信在她的指尖被缓缓摩挲,萧鸢抿了抿唇,提笔蘸墨,在那封信的末尾写了几个字,再一次把那封信叠的整整齐齐,夹进了账本里。

三个月,十六封信,其中的十五封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躺在抽屉里。

萧鸢心底一片酸麻,转身去了后院。

她听见俞轻风打开门进来的声音,整理好情绪,起身迎了出去。

“清早就喝酒么?”俞轻风把粥和几样点心从食盒里拿出来摆到桌上,见萧鸢正在开一坛酒,“我去温一下吧,你的身子还没养好,要少喝些寒凉的。”

“这坛酒不是放在酒窖的,不冷。”萧鸢倒好了酒,一股醇厚的酒香混合着花香顿时溢满了整个酒肆。

“这就是琼花酒么?”俞轻风闻到这股味道弯了弯眉眼,“和你身上的味道很像。”

“嗯。”萧鸢将一个白瓷酒壶放在桌上,站在桌子的对面,状似不经意间道,“琼花酒的确是不随意卖给客人的。”

听到这句话,俞轻风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地看向放在一旁的已经不再那么鼓鼓囊囊的账本。

“不过不是因为我喜欢喝。”萧鸢在杯子里倒上酒,清澈的酒液沿着雪白的杯壁打转,“你要喝一杯吗?”

萧鸢送过俞轻风酒,但不是琼花酒。俞轻风早就听闻琼花酒名气大的很却一壶难求,她一直很好奇萧鸢为什么不肯做这样赚钱的买卖。

“好。”

唇齿接触到微凉又清甜的酒液,俞轻风直觉这种酒这种酒绝对不仅仅是一种怡情的东西那么简单,对于萧鸢而言,这种酒一定还意味着别的东西。

“琼花酒……”俞轻风欲言又止,之后还是问了出来,“有什么别样的寓意吗?”

萧鸢看她,笑了笑,语气难得温柔:“我的母亲酒量不佳,却素爱饮酒。我的父亲得知,就亲手酿了一壶琼花酒送给她,这种酒喝多了不会醉,母亲又喜花。可以说……是定情信物。”

“银凤观出事之后,我幸得罗氏的帮助,学了一手酿酒的本事。这种琼花酒我改良了许多次,这一坛,是我酿的最好的。因为这件事,我一直很想当面感谢罗小姐,可惜……”

这句话又揭开一口薄棺,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一阵。

萧鸢又倒上酒,一手轻轻叩击着杯子外壁:“琼花酒,只赠天下有情人。我也不曾与人对饮这种酒。”

一瞬间,俞轻风好像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手里的杯子很沉,被她紧紧握在手里。

心上一个人的重量,真的,很沉。

她的声音也不自觉的放的很轻,但话里又隐隐带了些不易察觉的渴望和热切:“我是第一个么?”

“嗯。”那双以往总有些淡漠的眼睛看向她,好像被酒香酿得有些朦胧,“还是唯一一个。”

两人不知不觉间喝了很多,俞轻风好几次想出声阻拦,但萧鸢一杯接一杯,让她愣是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俞轻风看着她,萧鸢一手支着头,微微闭上眼,眼尾有些泛红。

“萧鸢姑娘?”俞轻风轻声唤她,“你醉了吗?”

萧鸢睁开一只眼睛,缓缓摇了摇头。她一手执着酒杯,声音有点儿哑:“我很久没有酩酊大醉一场了……”

“……上一次喝醉,是我第一次酿成琼花酒的时候。以前……家里常常有那种味道,后来,再也没有了。那天晚上,我灌了自己很多酒,我那时……酒量不好,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酒坛碎了一地。”

“我醒的时候,阿姐在旁边。她……”提到萧桐,萧鸢哽咽了,“后来我不想让她担心,就不再喝醉了。现在……现在我就算喝醉,她也不会来了。”

俞轻风看她又要伸手倒酒,立刻把酒壶拿到一旁。萧鸢拿不到,索性就缩回了手,两臂交叠放在桌上,头埋进胳膊里。

在俞轻风印象里,萧鸢不是健谈的人。除了一些自己的见解,她鲜少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说出自己的心声,如果有什么人的做法让她不快,她大概率也是不说的。对自己的身体就更不上心,好像已经习惯了各种病痛,俞轻风至今也不知道十几年前那段颠沛流离的时光给她的身体留下了什么陈年旧疾。

只有谈及家人,她的话才会罕见地变得多起来。谈父母如何相爱,谈姐姐如何温柔。

俞轻风想,她曾在广陵与溧阳四处辗转,遇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她并非没有遇见过那些被仇恨蒙蔽的人。那些仇恨有深有浅,有的只是金银财宝的纠缠拉扯,有的也是家门落败的血海深仇。

有的人一辈子为之所困,不惜家财散尽也要报复。有的人不择手段,忘了读过的诗书,丢了良善忠义。

可她没有。她想,或许是因为她其实心里收藏了很多爱吧。

“俞轻风……”萧鸢站起身,扶了一下墙壁。

“我在。”俞轻风上前扶住她。

“今天晚上我陪你喝酒。酒肆的房瓦很结实,你想坐在哪儿就坐在哪儿。”萧鸢笑了笑,搭了一下俞轻风的手,“不用扶着我,我没有醉。我是酿酒的,自己喝到什么程度,我心里一向有数。”

“没有人能灌醉我的。昨晚睡的不安稳,今天有点疲惫而已。”

俞轻风愣了一下。

从前闲谈时,她跟萧鸢无意中提过一句,说自己从前喜欢坐在房顶上看星星,有时会偷偷喝一两口酒。可家里不让,每次发现都要被父亲打一顿。没想到萧鸢记下了这件事,还一直想要帮她弥补这个遗憾。

“那我们休息一会儿吧。”俞轻风和她躺回榻上,轻声道,“酒没收了。以后要吃药,不许天天喝了。”

萧鸢不满地睁开眼,酒虽然不能灌醉她,但好像让她坦诚了不少,喝了一些酒,她说话好像懒得过脑子。

“喝完我的琼花酒,转头就不认帐了。”她抱着被子背过身。

“你后悔了?”俞轻风从她背后把头探过去。

“……那倒没有。”

俞轻风被逗乐了,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对答。直到萧鸢睡着了,才又把桌上的粥放到食盒里替她温着。

漂泊许久,孤独的灵魂终于有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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