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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衰小孩

林晓风被关在春园一个多月了。他的手机期间有接到过奶奶打来的电话,但他无法接听,都被AI拦截了。他尝试寻找别的渠道联系外界,均以失败告终。

庄园里的座机几乎都只用来内部传唤,并不对外连通。他几次想和几个看上去很友好的佣人寻求帮助,想借用手机,但都被拒绝了,他们还提醒他角落里都是监控。

难不成真要徒步翻山越岭逃离这里?先不说他时时刻刻都被两个保镖远远监视着,即使想办法逃出庄园,他也会迷失在茫茫林海里力竭身亡。林晓风只好先按捺下逃跑的心思,决定先陪这个疯子玩过家家把戏,等待机会的到来。

佣人们对他都不敢有过多交谈,他们好像很害怕和他有接触,都躲着他。唯独余伯对他的态度正常点。他问过余伯,汪澜境曾经是不是也把其他情人关到这里?上一次关了多久?结果余伯竟然说他是第一个。余伯还说,汪少爷应该很喜欢他,才会这么做。林晓风很震惊——自己居然是第一个!?汪澜境喜欢他?

不。不对。谁会对喜欢的人做这种事。如果汪澜境真的喜欢他,这不是把他越推越远吗。谁会喜欢对自己用强的人,他又不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所以汪澜境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为了色相?不对,他自己周围一大群乌泱泱的情人,还不够满足吗。为了报复他把他打破头了?也不对,他不是已经屈服于他了吗,这两年来随叫随到。汪澜境不会是还没折磨够,所以才把他关起来继续折磨吧。只有这个原因是合理的。

林晓风想想都觉得自己未来的日子难熬。可是汪澜境白天都在外面忙工作,只有晚上才回到春园。他这么一想,也不是不能熬。

刚开始这一个月汪澜境和他没什么交流。汪澜境都是晚上一回来就把他揪到房里做到半夜才睡,第二天在他醒来前就离开了。除了晚上难捱,白天倒是没什么麻烦事,就是一个人窝在顶层的客厅里看电视。当然,门外总是有两个保镖守着。这样下去,不知道机会什么时候才会到来,他什么时候才能自由。余伯见他日渐消沉,就把他领到了一个大书房里,估计是觉得书籍可以减少他的寂寥吧。

门锁被余伯打开,林晓风走进去。书房很大,阳光透过窗玻璃照进来。林晓风走到窗边,这里的视野和汪澜境的房间一样好,可以看到花园全貌。刚来这里的时候春寒料峭,现在天气变暖,花园开满了鲜花,可惜他对花粉过敏,只能远远观望。他现在才发现,花园和建筑群隔着一层绿植带,阻挡了花粉飘进房子里,所以他的鼻子也没有很难受。

书房里的书柜很多也很高,旁边放着可移动的梯子。余伯走后,林晓风独自在书柜间穿梭。他走了一圈,发现书柜上的书很杂。有小孩子看的童话书,也有青少年喜欢看的流行小说,还有经济管理学的大学教科书,此外都是一些名著。很明显,这里是储存汪澜境书籍的房间,这些书都是他成长的轨迹。

在密密麻麻的书名里,林晓风被两本没有书名的厚册子吸引。他抽出其中一本来看,原来是本相册。翻了几页,这本相册里都是一个小男孩的照片,从眉眼依稀可以分辨出是汪澜境。不过……汪澜境小时候长得有点奇怪,竟然是一头白发,连眉毛和眼睫毛都泛白,肤色也比现在更白,明显不是正常的健康状态,整个人都有点病恹恹的。仔细看的话,在几张照片里,他的手背上还有打过点滴才贴上的那种止血贴。原来汪澜境小时候是个病秧子。

继续翻下去,汪澜境的状态明显慢慢好转,笑容渐渐多了起来。同时他的身边总是跟着一只金色的小狗。看着照片里蓝天白云、阳光草坪,小男孩抱着小狗开怀大笑,仿佛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林晓风心想,挺可爱的一小孩,怎么长大就变成了个衣冠禽兽。这些照片看上去都是在春园拍的,后面的照片出现了一些奇怪的残缺。前面的照片都只拍了汪澜境一个人,后面开始有人和他合照,但是另一个人都被剪掉了,只留下一些大洞。有些地方没剪干净,被剪掉的明显是个女性,而且还是同一个人。

相册很快翻完了,林晓风翻起另一本册子,竟然是本日记。内页第一页歪七扭八地写着汪澜境的大名,字体看上去像是小朋友刚学会写字一样。翻下去,一看内容,果然是汪澜境小时候的日记。字写得歪歪扭扭,甚至有错别字和语病。内容和用语也非常稚嫩,是常规的小学生流水帐日记。写的都是今天干了什么,吃了什么,什么事开心,什么事伤心。日记里出现最多的的三个词是“王姨”“汪澜意”“果果”。王姨是家里照顾他的佣人,果果是那条金色小狗,而汪澜意貌似是和他同龄的某个亲戚兄弟。很明显,汪澜境很依恋这两个人和这条小狗。

每篇日记的开头都是“妈妈,你好”,结尾也相呼应“妈妈,晚安”。完全是小孩子在和母亲倾诉。林晓风听说过汪澜境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他母亲远走国外,一直没回来。估计,天底下,每个小孩对母亲的执念都是一样的。

反常的是,汪澜境小时候应该是被爸爸或者爷爷养育,日记里却很少提及这两个人。关于爷爷的内容很少,一般都是爷爷要考他的功课作业,他很紧张。而“爸爸”这个角色就几乎消失了,唯一提到的几句就是“妈妈,爸爸今天又过来和爷爷吵架了。爸爸好像不喜欢我,为什么呀?王姨明明说我是很珍贵的,我是你们爱情的结晶。她还说春园就是爸爸为你建的,中间那条绿植带是因为你对花粉过敏才特意设计的,虽然风水师说那样不好。他曾经那么爱你,为什么你们要分开?为什么?我不明白。”林晓风翻着日记觉得汪澜境小时候有点可怜。但转念一想,他同情一个软禁自己的人干什么。

翻着翻着,日记就突然断了。林晓风以为这日记已经结束,没想到翻过几页空白页,日记又继续了,只是字变得好看了许多。日期一看,果然已经过了很多年。虽然还是和之前一样,以“妈妈,你好”开头,但语言明显更加成熟。从内容上可以猜到汪澜境当时已经读高中了。

“妈,我遇到了这辈子最喜欢的人。”噫——看来是情窦初开了,搞不好是初恋,会是什么人呢……正当林晓风要看下去,他手里的日记就被抽走了。他抬头一看,是冷着脸的汪澜境。完了,偷看别人的**确实不道德。不过天都没黑,汪澜境怎么就回来了。

“谁允许你进到这来的?”汪澜境冷冰冰地问。

“是我把林先生领到这来的。”跟在汪澜境身后的余伯主动替林晓风解围,“我看林先生整天都在看电视,郁郁寡欢的样子,就觉得他可能会喜欢看书,就把他领到这来了。”

余伯都这么说了,汪澜境也不好发作。他只冷冷说了一句:“下次,别让人随便进我的书房。”就拿着那本日记离开了,留下余伯和林晓风松了口气。

林晓风还在想汪澜境今天怎么回来得那么早,以往汪澜境天黑才回来,连晚餐都不在春园吃的。想着待会儿要和汪澜境共进晚餐,林晓风的心情不太美丽。要是那家伙又在饭桌上说一些恶心的话,他可能连饭都吃不下去。不过转念一想,这是增加交流的好机会,说不定可以找到突破口。

晚餐时间,林晓风和汪澜境坐在长桌两头各吃各的。

“你在书房里待了多久?在日记里都看到了些什么?”汪澜境开始发话。

“也没待多久,就一小会儿。你来之前,我主要看了你小时候的相册。日记才刚开始翻了翻,并没有看进什么,你就到了。”林晓风努力让语气自然。看了一下照片而已,他应该不会生气的吧。

“真的?”汪澜境质疑。

“是真的。我就只看了你小时候的相册。你的小狗挺可爱的。”林晓风面色如常,想转移话题。

“那我呢?”汪澜境听到小狗,脸色果然没有原来那么冷冽了。

“你小时候也很可爱。”林晓风忍着尴尬说出肉麻话。

“可爱?既然你那么喜欢小孩,那我们就造一个好了。”

哈?这是什么荒谬的逻辑。汪澜境又开始发作了。林晓风忍着涌上心头的恶心,故作松弛地笑道:“哈哈,汪总说笑了。现实次元还是别弄了吧。”

汪澜境听了便不再发话,脸色没什么变化,默默吃饭。

吃完饭,汪澜境想把林晓风拉到房间里做。林晓风无奈,怎么吃完就做,跟动物一样。他刚吃完饭,搞不好做到一半就吐了。林晓风试图制止汪澜境。

“别呀,刚吃完饭,可以先散散步什么的。晚上再继续做。”林晓风说。

汪澜境停下拉人的态势,“好吧,那现在你想做什么?散步的话,外面有花粉,你不是过敏吗。”

没想到汪澜境真的会听他的话。林晓风快速想到下一个饭后活动:“那就看电视吧。”

两人转而来到客厅看电视,汪澜境对此好像没什么兴趣,林晓风只好自己选片。也不知道对方喜欢什么,林晓风保守地选了一部大众向的经典喜剧。结果,汪澜境居然就这么水灵灵地睡着了,而林晓风在一旁看电影看得咯咯笑。在电影欢乐的音效里,沙发上的两人,一个呼呼大睡,一个时不时发笑,竟也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和谐。

电影结束后,林晓风叫醒汪澜境,两人回到房间。汪澜境没有再提起要做的兴致,就只是抱着林晓风睡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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