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鬼东西!”邝邡吓得大喊大叫,藏在袖口的暗箭对准眼冒金星的蝙蝠精,“我就说这院子阴气那么重,晚上肯定会撞邪吧!殿下,你看怎么办,殿下?”
他偏头一看,自家殿下抬头眉眼弯弯地对房顶笑着道:“快下来,别着凉。”
一股白烟从上面倾泻而下,莲采儿落在栖恨身旁,“糟老头莫不是有什么癖好?安排我住死人院,让你们住阴死院。”
偌大的欢都王府,总不可能一间像样的屋子都没有吧?
见来人是神仙姐姐,邝邡把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揣回肚子,附和道:“他们就没有安好心,估计现在就等着妖精给咱们抓回去,好任他们盘问!”
莲采儿施法把脸朝下的蝙蝠精翻个面。
蝙蝠精是一种群居妖精,遇到一只附近就有一群,还有一只首领蝙蝠。
莲采儿施了个蛊心术,充满蛊惑的口吻,对地上的蝙蝠精问:“你的老巢在哪里?”
蝙蝠精:“北陵白石崖。”
“那里叫仙门百家给端了,新巢在哪里?”
蝙蝠精:“欢都王府。”
邝邡悲极生乐,平静地苦笑道:“进妖精窝里当口粮了。”
莲采儿再问道:“为何到这里?”
蝙蝠精:“吃人。”
“谁?”
“段卿欢。”
“可你走错地方了。”
“先杀栖恨!”
栖恨:“……”
邝邡看眼自家殿下,“你在北陵偷它老巢啦?”
栖恨:“顺手。”
莲采儿眼中纯白灵流一闪,蝙蝠精霎时化成血雾。
她就着满地血沫,食指灵活地在地上画几笔。万法阵开,莲采儿召出佚印剑,对二人道:“进去暂避一下。”
邝邡求之不得,推着自家殿下就走,“神仙姐姐,注意安全!”
莲采儿点点头。
栖恨顿住脚步,道:“我来吧。”
莲采儿抛出佚印剑,她尽力压制灵流,佚印剑散发出的纯白流光还是照亮了半片王府。
清坛院,掩在漆黑夜色里的蝙蝠精,顿时暴露在纯白灵流之下,数千双血红的眼睛,牢牢盯紧三人的一举一动。一月未进食的小蝙蝠,尖长的细嘴淌出的涎水,如雨点般打在青灰色瓦片,发出滴答滴答的闷响。
“留在这儿碍事。”莲采儿把磨磨唧唧的两人推进万法阵。
她不想暴露自己的气息,数千只蝙蝠精栖恨打起来太费劲。最快且不泄露气息的方法,莲采儿放出纯白灵流,将一丝一缕纯白灵流细细把握手中。
蝙蝠精吸人血,吃人肉,当然还吞噬纯净的法力。
饥饿许久的蝙蝠精翕动三角鼻子,大股大股地吞噬莲采儿放出的灵流。纯白灵流和腥红的妖力混杂,蝙蝠精扇动皮翼,乌泱泱的扑腾一片,吱吱叽叽的叫声,让人头皮发麻。
佚印剑消散在清坛院半空,莲采儿跳进万法阵,掌中煞白的火焰捏碎,数千只蝙蝠精同一时间自爆,爆发出的腥红妖力迅速浊化飘浮空中的纯白灵流。
垂死挣扎的蝙蝠精扑扇一对皮翼使劲飞远,在不远处的湖面上炸成一朵血花。
老管家李昌迷迷瞪瞪觉得有亮光在晃眼睛,老头耷拉脸上两块向下垂,黄油纸样的脸皮,小心护一盏蜡烛灯,推开牡丹雕花窗一瞅。
一只年老,修为算高的蝙蝠精扑面向他袭去。李昌手中灯盏摔落,他急忙拉上牡丹雕花窗,蝙蝠精还是顺着最后那点缝隙钻进去,将老头扑倒在地。
蝙蝠精尖锐的獠牙,扎进李昌颈侧松垮的皮肉。它体内纯白灵流猛然炸开,迸溅的血水洒在黄油纸样的脸颊。
瘫倒在地的老头连连向后爬,好不容易爬上床,窝进被褥,挂在脖颈皮肉的蝙蝠脑袋吱吱叽叽两声,血红的眼睛,死不瞑目。
李昌揪下蝙蝠脑袋,摊在手中一看,彻底吓昏了过去。
万法阵开去华香院。
三人传到莲采儿房中。
夜已深,睡在耳房的阿云听到屋内有动静,心中虽恐惧,还是壮着胆子来叩房门。她战战兢兢地轻声问道:“白道长,你还没睡吗?”
邝邡打开房门,咧嘴笑道:“呦,吵醒你了。”
阿云脸上苍白,她往房内一瞥,白道长莲采儿掀开被褥,倒头就睡,连道长栖恨贴心地为白道长掖掖被角,放下床帘,脚步极轻地走出来。
阿云记得他们是住在清坛院的,怎么,怎么毫无声响地出现在白道长房中?那个白道长,不是早就睡下了,怎么才躺上床?
一连串惊悚的疑问让少女不敢细想下去,她大气不敢出地立在房门口。
栖恨走近,谦逊有礼地道:“劳烦姑娘为我们指两间空房。”
阿云手脚发软,伸手指了指西边的房间,“那边。”
“多谢。”
二人关上房门,照阿云所指的方向,各自进了一间房。
少女全身冷汗直冒,拖着没有知觉的双腿,回到耳房。她惊恐地在房中找来尽可能挪动的重物,抵住房门,一夜不敢闭眼。
莲采儿昨晚消耗大量法力,一夜无梦,睡得香甜。
反观整个欢都王府,除华香院,其他有人的地方都叫蝙蝠精扰得睡不好。
在华香院的阿云,虽然没受到蝙蝠精打扰,昨晚堪比撞邪的事情,让她担惊受怕一整夜,天亮了才敢睡。
三人一早打开房门,等欢都王派人来请,不如趁早自己去探查一番。
三人走在桥上,桥下流动的湖水不时出现几尾鲤鱼,桥对面迎面走来一个玉面僧人。
“阿弥陀佛,贫僧与二位又遇见了。”泣地双手掌印,说道。
邝邡一见是个和尚,老老实实双手合十,回礼。
栖恨点头轻笑。莲采儿面无神情,“你来做什么?”
泣地与之前在北陵地宫的模样无甚差别,就是脖子上戴了一串晶莹剔透的佛珠,他笑道:“三位施主来查什么,贫僧与你们相同。”
他们是来查谁把段卿欢和欢都王妃葬在北陵那克命之地。
泣地厚脸皮道:“三位施主加贫僧一个,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
“介意!”
邝邡没脑子,莲采儿蹙眉看栖恨。
栖恨摸摸她的头,莲采儿晃脑袋甩开。
“多数服从少数。”泣地道:“贫僧多谢三位施主!”
三个人加一个和尚在欢都王府转悠一圈,除了昨晚满王府乱炸的蝙蝠精,不见任何可疑之处。
泣地拈下一片大红牡丹花瓣,上面半干涸的血珠沾上和尚不惹凡尘的白净手指,和尚道:“你费尽心思隐藏行踪,叫贫僧好找。”
莲采儿揶揄道:“你狗鼻子灵敏,不也找过来了。”
泣地把花瓣放回花圃泥土,看着远处停在欢都王书房的栖恨,意味不明地小声道:“你一路护着这个凡人,他是谁?新欢?”
莲采儿皮笑肉不笑,道:“怎么,吃醋?旧爱灰飞烟灭,你想找新欢?”
她补刀道:“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秃驴,佛心不稳呐。”
“……”泣地:“你我皆失旧爱,何必互相捅心窝。”
莲采儿怼完就走,压根没听他说话。
莲采儿走到栖恨身旁,“如何?”
“一切无异。”栖恨把莲采儿往身边一带,端一盆热水的侍女从她旁边经过。
栖恨算算时辰道:“这个时辰欢都王该起了。”
隐匿身形的三人走去正堂,一直捉弄扫地侍女的邝邡把扫帚悄无声息地塞到侍女手中。
满地方找扫帚的侍女,看到手里出现的扫帚,连连拍额头,说自己太傻。
邝邡听到捂嘴大笑。
突然,他身上隐身术消失,一群侍女看到不认识的外男不知何时悄声潜进内院,偷看她们这群正值妙龄的女子,猥琐发笑,纷纷惊叫起来,抡扫帚就要打。
不明所以的邝邡大笑着往身后四处张望,还不知道她们在大叫什么,直到一扫帚抡到他脸上。邝邡的笑容瞬间凝固,为了东彧大王子最厉害的亲卫的名声,他以最快的速度从怀里掏一条黑色布条蒙面。
他修为不高,身手还算敏捷,绕过这群少女不在话下。
邝邡夺过劈头而来的扫帚,不忍心对这群姑娘下狠手,挥舞扫帚吓唬几下,在家丁进来前翻墙逃走。
不料刚翻身下墙,两个牵着恶犬的家丁正在他身边,恶犬龇牙在空中嗅嗅。
泣地掩在僧袍袖子里的手指打个响指,面露一抹微笑,心道:“大的不能收拾,只能欺负欺负小的,解解气。”
邝邡都准备用袖箭射杀这两条狗,逃到城外等自家殿下和神仙姐姐来找自己,刚举起右手,家丁牵两条狗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邝邡双手合十,虔诚道:“大慈大悲的菩萨姐姐,小的感谢您!回去给您烧香,放苹果和梨。”
泣地脸上笑容一收,响指再打。
喘一口气的邝邡正要大摇大摆走出去,谁知进到内院的两条恶犬调头狂吠起来,拖着两个家丁就追了出去。
邝邡直觉不好,拔腿快步跑起来,两条恶犬果然追着他不放。
身强力壮的家丁不知道这两条狗在瞎追什么,以为疯掉了。一个急转弯,两个家丁双双脱手,两条疯狗似离弦的箭般,一飞冲天之势,两口咬掉邝邡左右衣摆。
邝邡大喊:“救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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