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击被人挡了下来,猫妖尖啸一声,故技重施想将他扫开,但燕焕却死死抱住了它的尾巴。
猫妖尾巴四处乱甩,带着他重重撞向地面,而燕焕似乎身体格外强健,几次撞击都没能让他摔下来。
“走!”
其余人见状当即提气运功,拖着残躯也要用尽毕生功力逃跑,很快只剩祝衾和那个大刀壮汉。
他此时的状况也很糟糕,胸前一道狭长裂口,边缘皮肉翻卷,一只手臂姿态扭曲,显然骨头已断,他只能换只手拿刀,见祝衾不走,很是焦急地劝道:
“那东西绝不是咱们能对付的,你若不走,岂不白费了小兄弟一条命!”
祝衾神色反而平静下来,轻轻摇头:“你走吧,我有保命的东西,或许可以救他。”
壮汉只好叹息一声,不再逗留,当即遁走。
她站起身,眼底恐惧尽数消散,越是危急关头,她反而越是冷静。
深吸一口气,祝衾催动灵力,脚底生风,几步便来到妖物身前,甩手飞出几个小球,打在它身上爆开层层火花。
这东西本是暗器,品级不算高,对它造成不了什么伤害,只是为了吸引它的注意。果然猫妖停下了疯狂甩尾的动作,而燕焕似乎也已经支撑不住,松手跌落在地。
尽管他满身是血,伤痕累累,惨白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春、花......姑娘,你来了。”
“还能动的话把这张符撕了。”
祝衾站在他身前,背手扔给他一张月白色符箓,其上符文繁复,笔力遒劲,一看就是高品符箓。
“传送符?”
燕焕愣了愣,抬眸看向她:
“那你怎么办?”
“别废话,快撕。”她虽然在催,语气却没有一点波澜,只盯着缓缓走来的人形怪影。
那妖物似乎看懂了她的意图,眼里迸射出饶有兴致的辉芒,仅仅眨眼的功夫,它就来到了祝衾面前。
“快......”
它并没有刻意释放杀意,但境界的差距使它只是靠近便压得祝衾喘不过气,甚至只能勉强挤出一个字,嗓子就跟被毒哑了似的再发不出声音。
啪。
冰冷的手掐住了她的脖颈,猫妖缓缓张开嘴,腥臭气息扑面而来,像柄重锤砸在鼻子上,差点把她熏晕过去。
祝衾从未离死亡如此之近,在她觉得自己应该看到走马灯的时候——
“这可不行。”
随着燕焕的声音响起,她身体骤然一松,压力如潮水般褪去,双腿发软,跌进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怀里。
“春花姑娘怎么能被你这种怪物带走呢。”
祝衾抬头,看见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和盛满笑意的双眸,欲言又止。
看着他单手挡下猫妖愤怒的攻击,又将它击退数丈,全然没有方才重伤脱力的模样,不论神态还是气质都产生了惊人的变化。
听到他语气温柔地让自己等他一会的时候,祝衾心里涌起的念头是:
这家伙果然不简单啊。
其实她除了天生感知比较敏锐以外,还有个很重要的天赋:能看见“气运”。
只要她想,就能看见常人身上环绕的一种雾气,她小时候不明白是什么,只发现那些富人、官老爷、高境界修士等人身上的雾气会更浓些,而且越厉害的人气越浓。
起初她以为这是身份贵贱的区别,后来却发现有些穷人甚至死囚身上也有很浓的气,才逐渐明白这东西或许是一种“因果”。
牵涉因果越多、越重,雾气就越浓。但又不同于“望气”等法术,没有颜色分别,也不能分辨好坏。
祝衾见到燕焕第一眼,就看见他身上浓得快滴水的气,心知他肯定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或身份尊贵,或实力强劲;或运气极佳,或灾星转世;或菩萨心肠,或作恶多端,反正总得占一个。
而接近这些因果很重的人,自然就会被牵连到,十八年来她凭着这能力免去了不少麻烦,也解决了不少问题,但总的来说,她还是奉行能避则避的原则,毕竟牵扯越多,事情发展就会越难以预料。
比方说她曾经教训过一个气运很浓的家伙,后来差点死在荒谷里,也帮过一个,结果被追杀了三天三夜。
当然,有时也有好处,就比如现在,她被救了,从大妖手里活了下来,而且估摸着还能领赏。
因为就在她思索并疗伤的这点时间里,形势彻底转变,也不知燕焕实力究竟有多深不可测,居然对那妖物呈现碾压之势。
他看似随意的攻击猫妖完全无法抵抗,甚至连逃跑都做不到,身上红一块白一块,红的是内脏碎肉,白的是筋络骨头。
但猫妖拼尽全力的反击却像濒死的鱼在岸边扑腾,无法造成任何伤害,唯有叫声愈加凄厉,听得人心脏发紧。
等燕焕终于玩腻了虐杀游戏,薅着它的脑袋往地上砸去,登时土崩石碎,尘烟阵阵,再抬起时地面赫然一个深坑。
他做这些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温和的微笑,眼底却冷得出奇,令人不寒而栗。
留意到祝衾的视线,他刺骨的神情才终于缓和,扔下妖怪已经碎裂的头颅,走过来牵起她的手,贴在自己染了血污的脸上,眼神柔顺又温存:
“你来救我,我好高兴。谢谢你,春花。”
燕焕此刻清澈如小动物般的神情与他刚才的暴戾举动产生了奇妙的割裂,祝衾感觉对方身上的妖物脑浆沾到了自己手上,有种恶心的黏腻感,但她不敢说,怕燕焕一个不高兴把她的手也捏爆了。
“......你这么强,为什么一开始不出手,为什么要装作受伤。”
沉默半晌,见他没有放手的意思,祝衾忍不住开口道。
“我以为你喜欢那样可怜的。”他皱起眉头,垂眸看她,语气有点委屈,又有点心虚:
“春花,你是不是怪我没救那些人。”
你看我敢吗?而且怎么就春花春花地喊上了,跟你很熟?
祝衾抿了抿唇:“你救了我,我没资格怪你。”
闻言他立刻勾起嘴角,表情生动起来,欣喜地蹭了蹭她的手。
她莫名觉得这个动作有点熟悉:“你早就知道这妖物有金丹修为?”
燕焕摇头:“不知道。我只是感知到这边有厉害些的妖怪,就赶过来了。”
果真吗?不好说。她看着两人交叠的手掌,暖得几乎有些烫人:“那你也是为了悬赏而来?”
“不是。”
燕焕展颜一笑,好似三月春风,能消融冰雪:“我是魔修,需要妖丹才能修炼。”
魔修?人人得而诛之的魔修?无恶不作、残忍嗜血的魔修?
寒意直窜天灵盖,这回她是真绷不住了,难怪手段那么变态,好合理,好想原地失忆,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能不能别吸干我的精血?!
也许是祝衾脸上的绝望太过明显,少年的笑容愈发温柔,几乎到了瘆人的地步:
“别怕,我发誓,绝不会伤害你。”
他一只手捧起她的脸,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肢,两人的距离近乎为零。
祝衾头脑空白,像被施了定身术般僵硬无比,只能被动注视着他的眼睛,耳边传来他的声音:
“因为我对你——”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神色缱绻,仿若凝望稀世珍宝:
“一见倾心。”
不远处的树林中,一道黑影闪过。
那身影紧盯着死状凄惨的妖物尸身,目光怨毒无比,惊怒、憎恨之意在脸上交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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