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囡囡歪着小脑袋,较真的说道:"可是.…..林婶娘也是娘亲呀...…"
朱玄真伸手,指尖轻轻拂过囡囡的发梢,故意拖长了尾音道:“哎呀,这样啊,那姐姐岂不是……一两银子都没分到?”
"不行不行。"
小囡囡急了,猛地攥住她的袖子喊道:"姐姐太吃亏了!我们得重新分。"
"傻丫头,"
朱玄真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姐姐又没生病,要银子做什么?"
小囡囡张了张嘴,还想争辩。
却被朱玄真轻轻按住,她目光微转,忽的瞥见右墙角叠了一排缺角的石碗,话锋一转:"倒是这碗……姐姐的碗确实难看,而囡囡的青瓷碗……"
小囡囡眼睛一亮,像是终于找到了能帮上忙的事,立刻松开手,转身就往门外跑,笑道:“我这就去把家里最好看的碗偷...啊不是,拿来给姐姐!"
“回来。”
朱玄真眼疾手快地拎住她的后衣领,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这小丫头,孝顺是孝顺,就是总抓不住重点。
"碗的事以后再说。"
朱玄真蹲下身,缓声道:“你是不是忘了正事?问仙城...金老爷……你还想不想要求得三两银子给母亲治病了?"
“想的,想的。”
对母亲的担忧瞬间压过了方才的雀跃,她她扑进朱玄真怀里,“谢谢姐姐,姐姐你真好!是天下对我第二好的人了。
朱玄真调笑道:“是嘛,那第一好的是谁呀?”
“娘……亲。”
“看来我还是比不上你娘亲,姐姐伤心,可要离你而去了哦。”
“不要,我不要姐姐离开我!可娘亲……”
看着囡囡一副快哭出的表情,朱玄真安慰到:“好了,姐姐开玩笑的,你看你,什么却当真,小心以后被骗的连裤衩子都丢了。”
“裤衩子是什么呀?”
朱玄真看着小囡囡纯真的眼神,有些支唔道:“就是……类比,像很重要的东西,像……小囡囡为给娘亲治病辛苦苦苦攒的银子。”
……
问仙城很大,但溪水村离问仙城并不远。
朱玄真带着囡囡走了不到三里路,便可以远远望见问仙城巍峨的城墙,以及那城门下像蚂蚁般缓慢前行的人群。
她眯起眼,看见队伍中多是皮肤黝黑的农人,粗布短衫上打满了补丁,偶有几个衣着整洁的内城人衣着光鲜的内城人站在其中,像是误入泥潭的白鹤,透露着几分不自在。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一群宽袍大袖的文士从城门内漫步而出,衣袂飘飘间自带一股书墨清香气。
百姓们自发让开一条路,眼中满是敬畏。
"承诏兄,没想到连你都来参加金老爷的选婿宴。"
一个摇着折扇的儒生笑道。
那扇面雕着鹤云祥文,上题着"花万从中过,片叶不沾身",横批"风流不下流",端的是放荡不羁。
"你不是向来只读圣贤书,连怡春院都不屑一顾么?"
那儒生促狭地眨眨眼,谕笑道:"莫不是这次未得会元之名,让我们的赵大才子终于开了窍。”
赵训,字承诏,浩然书院最负盛名的学子,本该是今科会元的不二人选,却因那刘三——问仙城城主爱妾的胞弟,生生被夺了案首之位,实乃大憾之事。
见对方依旧神色淡淡,他索性将折扇一收,挑起眉梢:"那可是首富金老爷家的掌上明珠,金老爷乐善好施,连仙师都对其礼让三分,听闻金小姐又生得貌美如花,若能得此良缘,刘三那草包那能欺负到你头上。"
听到此赵训腰间玉佩依纹丝未动,宽袍大袖间的手指却微微收紧,骨节泛起青白。
"赵信阳!"
另一名儒生厉声打断道:"你这满脑子都是情爱的浪荡子知道什么,金小姐如今……被一龟,赑屃求娶,听说乃是潘阳湖龙君之子,连仙师都不愿招惹,而承诏兄文气如虹,己达文道二境明经,可谓前途无量……如何能……"
话到此处,却戛然而止,似有难言之隐。
“潘阳湖龙君?!姜明宇,你没开玩笑吧。”
赵信阳吓的手中的扇子都掉了,“……那我们还排什么队,回去吧。”
“谁跟你一样,满脑子都是花前月下……”
这时,姜明宇突然想到赵训仰慕金小姐己久,这下岂不是爱情,事业皆不行,沉默片刻,缓声道:"承诏,我知道你心中不痛快,但且宽心。
同院有个叫林子易的秀才,寒窗二十载,好不容易中了末席,偏又被刘三挤了下去,不知此生还有没有高中的运气。
但承诏兄你可不同,年仅二十便文气如虹,待殿试,必可得帝君重用,大儒厚爱,前途无量。"
听到林子易这个耳熟的名字,朱玄真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恍惚间又见那夜——
月高孤寒,那书生轰然倒地,风叶沙沙落下,却遮不住他脸上未散的贪婪与怨毒。
“姑娘,偷听可不是个好习惯哦。”
得一声轻佻的笑声:"偷听多累啊,不如......不如来本公子怀里,想听什么,我慢慢给你给讲。”
朱玄真面色一冷,扫着他的下身,寒声道:“公子若管不住口舌,贫道不介意帮你去了这累赘。”
赵信阳笑道:“姑娘你莫说笑,看你这身文气,便知为儒道学士,为何称作贫道,要知道士大都清心寡欲,像你这般貌……姑……姑娘冷静,小生……”
听道赵信阳也自称小生,朱玄真的眸光更冷了。
“姑娘且慢。”
姜明宇广袖一展,不着痕迹地挡在二人之间。他执了个端方的君子礼,劝道:"赵信阳虽言行无状,却非奸恶之徒……”
朱玄真本只想略施惩戒,让其嘴上留德,此刻见那折扇公子面色煞白,倒也达到了目的。
“看在公子面子上,今日这冒犯我就不过加追究。”
朱玄真冷声威胁道:“但这位赵公子日后可要管好自己的嘴了,否则再口上花花,贫道必上他体验言行无状的下场。”
“母老……”
赵信阳猛的觉得下身一寒,慌忙应声,活像只受惊的鹌鹑。
“知道,知道了。”
姜明宇摇头轻笑,赵兄也终有人能治了。
只是这位姑娘,明明身具文气,怎的一口一个贫道。
他目光不经意掠过朱玄真,面色骤变,“乾水……”
却又他猛地收声,郑重道:"观姑娘周身清正,万望姑娘听我一言,儒道不可同修,尤其是与阴神大能传下的妙法残章同修,轻则心魔丛生,重则..….身死道消。"
他将道消压的极重,像是在提点这什么。
朱玄真指尖一颤。
她初来此界,不知道修行常识。
此刻接连听得"文气"二字,心头蓦地泛起疑云——自己何时修过儒家功法?
姜明宇那欲言又止的"乾水"二字,更似一柄利剑,直直刺入她心底。
她修的是乾水聚阴德妙法,那等邪异功法需以活人魂魄为引,炼作筑基资粮,伴身的红线法器更是需要蚕食心头血,否则反噬之痛如附骨之疽。
她宁忍受噬心之苦,也不愿堕入那等邪道。
如今入这修道长生界,若要她如凡俗女子般嫁人生子、百年红颜化枯骨,自是不能甘心。
若能转修儒道......
朱玄真忽觉心尖红线躁动,似在警告她的妄念,这时仿如有另一个她从识海深走出来,素手轻抬便将那红线镇压。
朱玄真浑身一颤,只觉喉间腥甜上涌——
坦言道:“我确定修得是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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