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迈上比试台，四周的视线纷纷聚集过来。她可以感受到那些目光中或冷漠、或轻蔑、或不屑的情绪，但她一概无视。对于凌家子弟来说，月度比试更多是为了争夺修炼资源和地位，而对她而言，这是一场无法输掉的战斗。
“下一场，凌霄对阵凌锋。”执事长老高声宣布。
凌锋从对面缓缓走出。他身材高大，肌肉线条分明，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凌厉的气息。他是凌家年轻一辈中稍次于凌震的天才，十四岁时便已突破炼气二层，斗气实力远远凌驾于大多数同龄人之上。
“凌霄，你就这么急着找死吗？”凌锋冷冷地看着她，目光中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蔑。他虽然不是凌霄的直系亲人，但彼此间素无情谊，甚至可以说，凌锋对于她的存在极为不满。
在他看来，一个无法觉醒斗气的废物，占着凌家子弟的名头，是对家族荣耀的玷污。而今日，他正好可以当众将这个废物击溃，好让所有人都清楚——废物永远是废物，不可能成为他们真正的对手。
凌霄神色平静地看着凌锋，没有任何回应。对于对手的挑衅，她早已习惯，而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在比试台上用行动给予最有力的回击。
“比试开始！”执事长老的声音刚一落下，凌锋便如同一头凶猛的猛虎般扑了上来。斗气在他体内澎湃流动，瞬间汇聚在拳头之上，空气中响起了微微的震动声。
这一拳，他几乎动用了八成的实力。哪怕是同阶的修士，正面接下这一击也会感到吃力。但在凌锋看来，眼前这个只能用体术的废物，根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拳风呼啸而至，带着压迫性的劲气直逼凌霄面门。凌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没有后退，而是身体微微一侧，堪堪避开了凌锋的攻势。
凌锋一击落空，眼中掠过一丝讶然。以凌霄的体质，竟能躲开他的拳头？但他并不气馁，而是迅速调整姿势，斗气灌注于双腿，身体猛然前倾，如同离弦的箭般朝着凌霄继续冲去。
“砰！”凌锋的拳头再次挥出，这一次，凌霄没有躲闪，而是反手架住了他的手臂。凌锋的斗气如同潮水般涌来，震得她全身气血翻涌，但凌霄却紧咬牙关，硬生生将那股力量承受了下来。
凌锋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他没有料到凌霄竟能接下他两次攻击，心中升起了一丝愠怒。手臂猛然用力，试图将她甩开，但却发现自己竟无法撼动她的防守。
“怎么可能？”他低声嘀咕，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凌霄的灵根早已被家族定性为五灵根，斗气根本无法聚集，她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力量？
然而，他并不知道，凌霄这些年来每日坚持不懈地淬炼体术，哪怕没有斗气，她的体质和力量也早已非同一般。
“你的斗气确实比我强，但未必能让我屈服。”凌霄冷冷开口，声音如同寒冰般清冷刺骨。
凌锋微微一愣，随即冷哼一声：“嘴硬的东西。”他再度调动全身斗气，脚下一蹬，身形骤然拔高，右脚如同利剑一般，带着破空的风声狠狠朝凌霄劈下。
凌霄的目光微微一凝，瞬间判断出对手这一击的落点。她脚步一错，迅速闪身到一旁，避开了凌锋凌厉的腿风。同时，身体低伏如同猎豹般，左腿猛然一扫，直取凌锋小腿。
凌锋冷笑一声，脚下一转，斗气护体，一记扫腿迅速反击而出。
“砰！”
凌霄的腿与凌锋的腿狠狠撞在一起，震得她小腿发麻。两人的力量差距明显，凌锋占据绝对上风，但凌霄并未因此退缩，反而借着那股冲力，身体轻巧地向后翻滚，重新站稳身形。
“废物就是废物，哪怕你再努力，也不过如此。”凌锋不屑地看着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她溃败的样子。
然而，凌霄却忽然露出了一丝冷笑。
“你错了。”她轻声道，“我的体术，不是用来赢得你们的赞赏，而是为了让我活下去。”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突然爆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双拳紧握，脚下用力，整个人如同一道流光，骤然向凌锋扑去。
这一刻，她将全身所有的力量全部凝聚在拳头之上，挥拳如风。虽然没有斗气的加持，但拳风中却带着一股让人心悸的杀气。
凌锋猝不及防，只觉眼前一花，凌霄的拳头已然逼近。他连忙抬手抵挡，但凌霄的速度之快，力量之强，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砰！”
拳头狠狠击中凌锋的胸口，他全身的斗气护罩竟被这一拳震得剧烈波动，整个人踉跄后退了数步，脸色微微一变。
“怎么会……”凌锋不可置信地看着凌霄。他能感觉到，凌霄这一拳的力量，已经完全超出了她体术该有的极限。即便没有斗气，她的纯力量竟能撼动他的斗气护罩！
凌霄没有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她眼中闪过一丝狠意，身体再度前冲，一记鞭腿呼啸而至，目标直取凌锋的侧腰。
凌锋连忙侧身避让，但动作还是慢了一拍。他只觉腰间一阵剧痛，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横飞了出去，重重摔在比试台上。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凌锋竟然被击退了？”
“这……凌霄的体术怎么会强到这种程度？”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场上的变故，一时间鸦雀无声。没有人料到，平日里被认为是家族耻辱的凌霄，竟然能够正面击退凌锋。
凌锋踉跄着站起身，面色阴沉到了极点。他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双眼死死盯着凌霄：“你竟然敢伤我……”
凌霄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身形挺拔如松，目光中没有丝毫退缩。
“够了！”台上忽然传来一声冷喝，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大长老凌博天面色沉重，缓缓站起身。
“这场比试到此为止。”他沉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可大长老，她伤了我！”凌锋不甘地喊道。
凌博天冷冷看了他一眼，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耐：“既然是比试，受伤在所难免。若你觉得自己不该受伤，那就不要参加比试！”
凌锋张了张嘴，却不敢再争辩，只能愤愤地瞪了凌霄一眼，狠狠甩袖而去。
比试场上，凌霄静静地站立着。大长老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中似有异样的神色，但最终没有多说什么，凌霄站在比试台上，脸色微微发白，但她的目光依旧坚定无比。今日这一场比试，她并未求胜，而是要告诉所有人——哪怕没有斗气，她依然不会轻易被人欺压。
“凌霄，过来。”
执事长老的声音传来，他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瘦弱却倔强的少女。她今日展现出的实力，远超了他的预料，甚至连凌锋都没能讨到好处。虽然凌锋在凌家年轻一辈中不算最顶尖，但能以体术硬撼他的斗气，这样的体术修为已是极为少见。
“你虽然无法觉醒斗气，但单凭今日的表现，家族可以考虑将你列入体术战队的培养名单中。”执事长老沉声说道，“不过你必须明白，体术虽然能够弥补斗气的不足，但它终究只是下乘之法。”
凌霄低垂着眼眸，没有回应。她对什么培养名单并不感兴趣，那不过是家族为了挑选可用之才而设下的标准而已。凌家是一个斗气修炼家族，重视灵根与斗气资质，对于她这种被视为“废灵根”的旁系子弟而言，无论体术练到何种地步，最终都不过是被当作消耗品罢了。
“我明白。”凌霄淡淡地应了一声，声音平静得没有任何波动。
执事长老看着她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惋惜。他本以为经过这些年的压迫，凌霄早该心智崩溃，乞求着家族的庇护。然而，她却似乎比任何人都更顽强。
“你下去吧。”他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凌霄默默退下比试台，走到人群后方。四周的视线依然带着审视与探究，但她一如既往地平静应对。今日的比试只是她每天生活的一个片段，而这些年来她遭遇的冷嘲热讽远比这残酷得多。
“凌霄。”
正当她准备离开比试场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
凌霄转过头，只见凌月兰正站在人群前方，神色冰冷地看着她。凌月兰与她的哥哥凌震是双胞胎，但天赋却远比凌震更强，她从小便展露出了罕见的火木双灵根，如今在十六岁时便已经突破至炼气五层。此刻，她俏丽的面庞上带着一丝淡淡的讥讽。
“凌霄，你居然还敢在族会上出手，真是胆子不小。”凌月兰缓缓走来，目光在她身上扫过，带着明显的不屑。
“我只是遵循族规行事。”凌霄冷冷回应道，目光毫无波澜。凌月兰虽是同辈，但两人从未有过什么交情。凌月兰和凌震一样，都认为凌霄不过是个占着家族名头的废物罢了。
凌月兰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嘲弄：“族规？你以为仅凭几招体术，就能让那些长老高看你一眼？斗气修炼才是正道，你这样只能让自己更难堪罢了。”
“那是你们的看法。”凌霄淡淡道，随即转身欲走，不愿与她多做纠缠。
“站住！”凌月兰面色微变，她没想到凌霄居然敢这么冷漠地对自己说话。身为家族天才，她在族中同辈中享有绝对的地位和话语权，凌霄这个“废物”居然敢无视她？
“我听说你父亲最近病情加重，似乎快要撑不住了。”凌月兰忽然轻描淡写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凉意。
凌霄的脚步骤然停下，她缓缓转过头，目光如刀般锐利地看向凌月兰：“你说什么？”
凌月兰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哦？你不知道吗？本来嘛，家族医馆里那么多药材，也不是随便谁都能用的。就算是你，想要从里面拿出一颗丹药，也得经过层层申请。而这段时间，医馆正好在盘点库存，你父亲的丹药份额被临时取消了。”
凌霄的双拳微微握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知道凌月兰说的是真的——凌父的病情一直依靠家族的丹药缓解，但如果真的被取消了药物供给……
“你想怎么样？”凌霄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中带着浓浓的寒意。
凌月兰微微扬起下巴，神色倨傲：“很简单，我给你个机会。明天的比试中，如果你能赢下接下来的三场，我就帮你向医馆长老申请恢复药材供给。”
“三场？”凌霄目光微动，显然明白了她的意图。三场比试不仅意味着她要连续出战，还意味着她的对手一个比一个强。尤其是在经过刚才与凌锋的对战后，她体力消耗不小，再战三场，几乎是绝无胜算。
“我知道你不可能赢得所有三场。”凌月兰微微一笑，“但只要你能坚持住，或许我心情好，还会帮你争取更多些呢。”
凌霄静静地看着她，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我答应。”
“真是个愚蠢的家伙。”凌月兰轻笑一声，随即转身离去，仿佛根本没有将凌霄放在眼里。
周围的子弟们纷纷露出异样的神色。凌月兰虽未明说，但所有人都清楚，她这是在用一种隐晦的方式羞辱凌霄。赢下三场？别说是凌霄，就算是凌震都未必有这份把握。
凌霄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自己没有退路，若她想要让父亲继续活下去，便只能接受这残酷的挑战。
“我会赢下三场。”她在心中默念，紧紧握住了拳头。
尽管这一战对她而言，几乎是以卵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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