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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无言的温暖

林亦尧坐在沙发上,面前是一盒未拆的泡泡玛特盲盒,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盒子的一角,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几周前,他提起过一次泡泡玛特,随口说了一句自己很喜欢DIMOO系列玩偶。那时,陆霁没有太多反应,只是淡淡地听着,偶尔问一句:“它是什么?”林亦尧说了一些,但陆霁似乎并没有太过关心,直到有一天他突然递给林亦尧一整盒的泡泡玛特盲盒。

林亦尧记得那一刻,自己愣了愣,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陆霁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给他单个盲盒,而是直接给了他整整一盒,像是认真的将一个心愿,或者某种承诺,传递给了他。

“你怎么……买整盒?”林亦尧挑了挑眉,声音里带着一丝意外。他从来没想过陆霁会做出这样一件事,毕竟,在他眼里,陆霁总是理性、冷静,做事谨慎,甚至有些距离感。然而,眼前这一刻,却给了他一种不同的感觉——一种被呵护和被重视的温暖。

陆霁低头,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目光避开林亦尧的眼睛,轻声说道:“你不是说单抽容易踩雷吗?”他的语气很淡,仿佛这只是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但那种微妙的关怀,却被林亦尧捕捉到了。

林亦尧心里微微一震,他看着陆霁那不经意间闪过的温柔,心里有些复杂的情绪交织。他没有想到陆霁会为了他,做出这样超出常理的举动。看着那盒盲盒,他心里突然有些动容,原来,陆霁也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做出让人温暖的举动。他知道,陆霁并不喜欢表达自己的感情,甚至可以说,他习惯于保持冷静和理智,始终保持着一份距离。而这份关心,便显得愈发珍贵。

林亦尧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揶揄的笑意,“你真的挺宠我的。”他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也有一丝愉悦。那种愉悦,像是和陆霁之间的一种默契,像是无声的确认——陆霁,虽然总是冷静,但在他面前,却偶尔展现出不为人知的一面。

陆霁听到这句话,心里有些微妙的波动。林亦尧的调侃并没有让他感到不悦,反而让他愣了一下。他的目光再次移开,故作冷静地看向窗外,不再回应林亦尧的话。其实,他的内心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冷静。在听到“你挺宠我”这句话的瞬间,陆霁的心跳莫名加快,仿佛被某种情绪牵动。那种情绪很微妙,像是有一丝柔软的东西在心底扩散开来,但他却无法直视自己的感受。

他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似乎比平时更接近于一种“宠爱”的表达,尽管这不是他习惯的方式。陆霁向来冷静自持,他不习惯轻易展现自己的情感,而这份情感,像是突然破土而出的嫩芽,冲破了他精心构建的防线。对于林亦尧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他都会有不同的反应——有时是无言的温柔,有时则是压抑的距离感,但他无法否认,自己对林亦尧的在乎,已经开始潜移默化地改变了。

林亦尧拆开盲盒的动作变得更加缓慢,每一层包装都像是在解开一层他与陆霁之间微妙的情感。每当一个新的玩偶出现在他的手中,他的目光都会在陆霁的脸上稍作停留。他注意到,陆霁的神情依然淡然,似乎是习惯性地保持着冷静,但他的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神色,却没有逃过林亦尧的观察。

“这个?”林亦尧举起一个玩偶,咧嘴一笑,调侃道,“这不就是你最喜欢的风格吗?”他指的是玩偶的细节,那种简约而不失精致的设计,确实和陆霁的气质有几分相似。

陆霁不自觉地挑了挑眉,嘴角微微扬起。那一瞬间,林亦尧的笑意仿佛让他感觉到一丝温暖的流动。他低声回应:“或许吧。”然后,他默默地看着林亦尧拆开一个又一个的盲盒,直到所有的玩偶都摆在了桌子上。林亦尧看到陆霁的眼神中似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流。陆霁没有说太多话,只是默默地陪着他,这种陪伴的沉默,却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安稳。

林亦尧突然发现,在陆霁的身边,他从未感到过孤单。哪怕是最平凡的时刻,哪怕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起,心底那种安心感,依然如影随形。他很清楚,陆霁并不是轻易向别人展现自己的情感,但每一次的行动,每一个不经意的举动,都让他感受到了那份难得的关心。

他抬头看了看陆霁,轻声道:“谢谢你,陆霁。”他知道,自己并不需要太多的言语来表达感激,但这些简单的话语,还是脱口而出,带着一丝真诚和温暖。

陆霁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这份关心,已经悄然在他心底扎根,而他,仍然不懂如何去表达。

自从那天开始,陆霁意识到自己已经渐渐习惯了和林亦尧一起吃饭。最开始只是偶尔,林亦尧有时候从家里带饭,或者两人一起点外卖,甚至去附近的餐厅尝试新的菜式。然而,这样的习惯逐渐变得无比自然,仿佛在两人之间悄无声息地生长成了一种默契。

一天中午,林亦尧又给陆霁带来了从家里打包的饭菜。陆霁正低头专心做作业,听到林亦尧的声音时,他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自觉的期待:“嗯?”

林亦尧拿出了饭盒,里面是他家常做的红烧肉,带着一点点酱香和五香的味道,几乎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诱人香气。陆霁看了一眼那道菜,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某个模糊的画面,那种温暖的感觉悄然涌上心头。

“怎么样?”林亦尧一边吃,一边笑着看着他,眼中带着点调皮。

陆霁沉默了一瞬,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轻轻放入口中。他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慢慢咀嚼着,然后终于点了点头:“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红烧肉。”

林亦尧听后,脸上露出了一个自信而带着狡黠的笑容,像一只偷腥的猫,眼中带着某种暗藏的得意:“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这道红烧肉是林亦尧爷爷亲手做的。林亦尧的家父母都在体制内工作,忙于公事,常常没有时间陪伴他。从小到大,他都是在父母隔三差五的照料下长大的。但是爷爷做的菜,是林亦尧最温暖的记忆,而那道红烧肉,更是他最爱的味道。

陆霁每次吃到这道菜,都会不自觉地想起他小时候和母亲一起吃饭的时光。母亲会做各种各样精致的菜肴,而他总是习惯性地吃得慢,慢慢享受每一口,仿佛每一餐都能和母亲的爱一起消化。现在,林亦尧的红烧肉,带给他的是另外一种温暖,一种没有言语的默契和依赖。

从那天起,林亦尧几乎每次带饭,都会带些他家里做的菜,而陆霁总是“光盘行动”,一粒饭也不剩,吃得津津有味。林亦尧偶尔还会开玩笑,问陆霁:“这么好吃吗?是不是觉得我爷爷做的比你妈做的还好吃?”

陆霁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吃着,不知不觉,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更加轻松自然。两个人从原本的陌生和礼貌,逐渐变得熟悉起来,仿佛无形的纽带已经悄然紧紧相扣。

林亦尧其实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况并不简单。虽然看似光鲜的背后,实则充满了某种隐形的压力。他的父母都是体制内的职员,一直在忙碌的工作中,几乎没有太多时间照顾他。尤其是高三那年,林亦尧因为成绩的压力加上与母亲长期的矛盾,愈发感到孤单和迷茫。

他不愿意再接受母亲给的零花钱,也不想继续依赖父母的资助。每当母亲给他打电话,想要转账一些钱,他总是会拒绝,甚至表现得有些生气,觉得母亲不懂他的坚持。每一次拒绝母亲的帮助,他都觉得自己多了一分骨气,虽然这种骨气往往也带来了更多的孤独感。

林亦尧并不是真的不需要这些钱,而是他不想一直生活在父母的庇护下。他明白母亲的良苦用心,但他更渴望的是能够有属于自己的独立和自由。他曾试图用这些方式来证明自己已经长大,不再是依赖父母的小孩。

有时候,他一个人静静坐着,反复想过那些关于父母的种种——父母的忙碌,父母的期望,自己对他们期望的回应。他不敢去深入思考自己究竟是在逃避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在这个家庭中,似乎永远无法完全走出父母的影子。

不过,面对陆霁时,他反而有了一种久违的轻松感。或许,是因为陆霁从来不会过多提及这些,他从未因为他与父母的关系而感到异样。陆霁不会问他为何这么做,也不会强行给他什么建议。每一次一起吃饭,都是他自己和陆霁之间一种无言的默契,让他在紧张的学习和家庭的压力中,找到了一点属于自己的空间。

而那份温暖的红烧肉,似乎成了他们友情的一个象征。每当林亦尧看着陆霁安静吃饭的模样,他的心里都会涌上一股莫名的感动——那不仅是他家中一顿简单的饭菜,更是一种真诚的关怀,一种无声的陪伴。

“你会不会嫌我太烦?”有一天,林亦尧突然问,语气带着一丝调皮,但眼中却有些认真的期待。

陆霁抬头看着他,眼里是一片安静的波澜:“不会。”他语气平淡,但话语中却没有一丝勉强,仿佛这份陪伴,已经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成为了某种无可替代的习惯。

林亦尧笑了,嘴角扬起一抹温暖的弧度。他知道,这样的友情,远比他所追求的独立和自尊更为珍贵,甚至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悄悄地融化了他曾经构筑的所有防备。

陆霁静静地坐在书桌前,手指不时轻敲着桌面,眼睛盯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复习资料。距离海淀区的第一次模拟考试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陆霁的心情并不像外界所看到的那样冷静自若。这个考试在高三年级里被老师们不断强调,是决定性的一次模拟考试,也是进入下一个阶段前的分水岭。无论是老师还是家长,都寄予了极高的期望。

然而,这一次,陆霁的关注点并不完全放在自己的备考上。他的目光时不时扫过桌上的一份资料,那是林亦尧的复习计划表。林亦尧最近似乎有些焦虑,尽管表面上看起来依然如往常般轻松随意,但他家里最近的态度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每次见面,林亦尧的眉头都微微皱着,仿佛心事重重,而这份心事,陆霁明白,正是源自他家对即将到来的模拟考试的担忧。

林亦尧的父母都在体制内工作,长期的忙碌让他们没有过多的时间关注林亦尧的日常。即便如此,他们一直保持着对林亦尧的高期望。林亦尧的学习成绩从来没有达到他们的期望,尤其是高三这一年,家里对他的期望更是达到了一种近乎苛刻的程度。

而这次模拟考试,林亦尧的父母甚至开出了“如果成绩不理想,就不让他继续待在现在的辅导班了”的条件。这个消息是林亦尧无意中透露给陆霁的,而陆霁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林亦尧有可能被迫退班,意味着他或许无法继续待在海淀区这个自己熟悉且喜欢的环境中,意味着他的一切努力和坚持,都可能因为一个分数而被颠覆。

陆霁不禁皱了皱眉。这是林亦尧的家庭背景,牵扯到他父母的事业和他们对未来的期望。虽然林亦尧表面上看似洒脱,但陆霁知道,他心里有些许的不安。他不能直接改变林亦尧家里的期望,但他可以做些事情,帮助林亦尧缓解一下眼前的压力。

于是,陆霁开始默默地着手准备。他虽然不擅长历史和政治,但为了林亦尧,他决定花一些时间整理出一份有用的复习资料。

第一步,历史。他翻阅了一些历史书籍和笔记,开始为林亦尧整理出了一份历史时间线图。陆霁的理科思维一向严谨,制作时间线图时,他将各个历史事件按照时间顺序排列,并附上简明扼要的解说,这样林亦尧在复习时能够更加清晰地抓住每个重要节点。虽然这对他而言并不简单,但他却从未觉得这是一项负担,反而享受着这个过程。毕竟,林亦尧一直是他心中那个轻松应对一切的朋友,而此时,他只想做些事情来让林亦尧少一些焦虑。

接着,陆霁又开始整理政治的核心考点。他知道政治考试对于林亦尧来说一直是一个难点,尤其是记忆性强的内容,经常让林亦尧感到吃力。于是,陆霁根据自己的理解,精心挑选了一些政治课本中的重要理论和常见考点,甚至标注了其中的重点部分,并试图用简单易懂的语言给林亦尧解释。对于他来说,政治理论的深度理解相对较容易,但他知道,这些内容对林亦尧来说并不轻松,尤其是在高三压力山大的情况下。

将这些资料整理好后,陆霁轻轻地放下笔,深吸一口气,稍微靠在椅背上。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柔和的光线打在桌面上,给原本凌乱的书桌增添了一些温暖的氛围。陆霁拿起手机,准备给林亦尧发一条信息,提醒他什么时候拿去复习。

然而,就在他正要按下发送键时,突然想起林亦尧的家庭背景。虽然林亦尧表面上没什么反应,但陆霁知道,这份压力是他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的。陆霁心里有些犹豫,他不想让林亦尧觉得自己在施舍什么,只是出于关心。于是,他决定亲自把这些复习资料送过去。毕竟,这不仅仅是一本资料,更多的是一种支持,一种理解,一种朋友之间的默契。

陆霁收拾好资料,拿起背包,走出教室门。林亦尧的教室位置离得不远。他一边走,一边想着林亦尧的模样,那个看似永远不紧不慢的男孩,似乎总是能笑着应对一切,但内心却藏着很多他不愿让人知晓的东西。陆霁有些后悔没有早一点察觉到他的问题,或者说,是他自己太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忽略了那个总是背后默默支持自己的朋友的内心挣扎。

到了林亦尧教室门口,陆霁敲门,不多时,林亦尧打开了门。看见是陆霁,他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你怎么来了?”林亦尧有些诧异,但脸上随即又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刚好我在复习,进来坐吧。”

陆霁点点头,走进了屋内。他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先把手中的资料递给了林亦尧:“这些是我整理的,历史的时间线图和政治的考点。你可以拿去看看,应该会有帮助。”

林亦尧看着陆霁递过来的资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接过资料,低头扫了一眼,随即抬头看向陆霁。“你真是为我操心了。”

陆霁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平静而温和。林亦尧看到陆霁的眼神,心中某种情绪无声地涌上心头。他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额头:“谢谢你,陆霁。你真的帮了我大忙。”

陆霁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朋友嘛,应该互相帮忙。”

林亦尧看着陆霁,眼底的感激和暖意渐渐溢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身边的这个朋友,并不只是一个成绩优异的理科生,也不仅仅是一个冷静成熟的少年,还是一个在关键时刻,能够为他提供力量的人。

这份默默的关心,像一道温暖的光,驱散了他心中因考试而产生的阴霾。他终于明白,陆霁的存在,给了他一种莫名的依靠感,而这种感觉,比任何成绩都来得更加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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