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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彘奔险境(十八)

却说,先前夜无虞一路追赶黑色飞蛾,心无旁骛,不小心就越过了枯木死水河,进入了河对岸寂静无声的枯木林。进入枯木林不久,黑蛾就往上空飞去,突然就消失了身影。跟在后面的夜无虞,眼见黑蛾突然不见,以为那蛾子又使了什么隐身法,也未多想,仍然跟至空中,朝前急奔而去。然后,突然就撞进一个四周晃着透明水光的封闭通道。夜无虞刚一惊,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前方一道乌金光芒的法阵吸了进去。

进入法阵的瞬间,夜无虞只觉眼前一暗,仿佛时间骤然停止,刹那间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时,夜无虞听到呼呼的风声,紧跟着,像是被从某个地方抛了出来,水光晃动的封闭通道已经不见,眼前所见,只有一片耀眼的白茫茫,而她正自空中坠落。还不等她运转修为,空中突然落下一根黑索,像守株待兔般,将还未反应过来的她死死捆住。黑索不算粗,却重若百斤,溢着黑气,被捆住的瞬间,夜无虞顿感身体无比沉重,直直就往下落去。

随着一声闷响,夜无虞重重地落到雪地上。好在,下方的积雪厚实蓬松,缓解了冲击力,除了在雪地上砸出一个坑外,人倒是并未受伤。只是夜无虞下落时,姿势不对,正面朝下,整张脸都沾满了雪不说,还吃了一嘴的雪。紧跟着,夜无虞就发现,气海已经完全被压制,再无法调动修为。最老火的是,因修为被压制,无法运转修为御寒,落下之后,很快就感到透彻心骨的寒意,迎面吹来的寒风,如同冰刀刮划皮肤。

夜无虞刚从雪地中挣扎着坐直身体,空中又掉下一个人来,随着另一声闷响,在她身侧砸出另一个坑,并溅起好些雪花。夜无虞连忙吐着口中的雪,又甩甩头,把眉毛眼睛上沾着的雪抖掉,这才睁开眼看过去。居然是风启刀!不过,他的姿势比她好,背部先落地,落地后,很快就坐了起来。他同样被黑索捆住。看来,确实有人在通道外守株待兔。

“无虞,没事吧?”风启刀看向夜无虞,担忧地问道,并挪过去一些。同时,也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接着,又掉下一个人下来,却是古山白。

古山白掉下来时,正落在风启刀身后,并撞到了风启刀。风启刀于是不受控制地朝前倾去,正正倒进夜无虞怀中,靠在夜无虞肩上。两人都愣了愣。

然后,戚云琳也跟着掉了下来,却是落在夜无虞身后,撞了夜无虞一下。

夜无虞于是同风启刀挨得更加紧密了。乍一看,就像两个人特意亲密地偎依在一起似的。夜无虞刚刚抬眼,就对上了已经坐起、并转过身来的古山白的目光。古山白微微一愣。夜无虞只觉有些尴尬,身体在打着哆嗦,脸上却蓦地一热,保持着同风启刀靠在一起的姿势,冲古山白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声音颤抖着说道:“山、山白师兄,怎么、你们、也、也跟着来了?”

话音刚落,秦臻和张怡秋两人,也一前一后,跟着落了下来。

秦臻也是正面着地,吃了一嘴的雪。待从雪中翻过身,坐起来,吐完嘴里的雪后,立即大声骂道:“岂有此理!竟敢暗算我们!害你秦爷爷吃这么大口雪!有本事解开你爷爷身上的破索,跟你秦爷爷好好比比修为法术!”骂完,浑身打了个激灵,原来是被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天哪,真冷呀,多少年没感受过这样的寒冷了!”

不过刚刚落下,但冰天雪地中的六个人,已经感受到了能够冻僵万物的彻骨寒意,不由自主地靠拢在一起。夜无虞、戚云琳、张怡秋三个姑娘家,身体本来就单薄,穿的又是平时的装束,更是早已经浑身打起了颤。

这时,一只还没有巴掌大的黑蛾,翩翩飞舞到众人面前,像是示威,又像是显摆似地,特意围绕六人缓缓地飞舞了两圈,最后停在秦臻面前,正正对着秦臻,优雅地扇动着翅膀。秦臻很是恼火,但也拿明显就是在得瑟的黑蛾没得办法,只能气呼呼地呼着白气瞪着蛾子。

显摆完毕,黑蛾飞到空中,周身溢出浓厚黑气。下一刻,天光骤暗,一只黑色巨鸟出现在空中,而且还是一只六足黑鸟,看起来十分畸形。黑鸟不与众人过多周旋,径直朝六人飞下来,一爪抓住一根黑索,将六个人齐齐带到空中,然后往北飞去。

这时,大家才看清,四周皆是看不到尽头的茫茫雪海。这么说,他们被刚才那个奇怪通道中的法阵,直接送到了北方雪域?

但现在众人根本无暇欣赏纯净的雪域风光,因为他们很快就要被冻成冰坨子了。

“大师兄,你也没有办法解开黑索吗?”秦臻忍着寒冷问道。

“这是用邪魔之气炼制的缚灵索,而且炼索之人,修为远在你我之上,我也没办法解开!”古山白迎着雪风大声说道。

“实在是太、太、太、太冷了。”张怡秋焦急地说道,已经冻得舌头都大了,吐字都有些不清。

古山白也很焦急,完全没想到,刚被送出通道,就遇到了缚灵索,修为完全被压制住,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失温而亡。

很快,他们就知道黑鸟要把他们带到哪里了。

前方出现一片面积广大的冰湖。由于雪域长年冰天雪地,气温又极低,这片冰湖终年不化,湖面上结的冰层将近三尺。

黑鸟将他们带至冰湖上方,便停住了,然后对着下面厚实光滑的冰面,喷出一圈带着黑气的魔火。火焰碰到冰层后,冰层很快化开,出现一个冰洞,湛蓝冰冷透着寒光的湖水,露了出来,看起来深不可测。

众人皆是一惊。瞬间明白了黑鸟要做什么。

接下来,黑鸟如众人所料那般,将六个人,一个接着一个,投到了下方冰洞中。

六个人,甚至还来不及呼喊一声,或是骂一声,就如同实心铁球般,垂直落入下方湖水中,甚至连水花都未溅起多少。

湖水的温度明显比外面温暖一点点,但也只是一点点,并不能缓解他们此时的寒冷,更无法阻止他们因黑索捆绑变得沉重的身体,迅速往深处落去。

黑鸟见众人已落入深处,收回巨大双翼,化作一团黑气。待黑气消散,原先那只黑蛾再次出现,扇动着翅膀,往前方翩然而去。不久,就消失了身影。

冰湖中,六个人正急遽下落。

这是,真的要结束了吗?

寒冷、缺氧,耳底疼痛欲裂,饶是平时体质再好,也难以抵抗此时生命力的急遽流逝。

众人已经濒临意识消散的时刻。

这时,从冰洞口突然落入一道白光。白光进入湖中后,急速追向沉落的众人。众人下沉的速度很快,但白光的速度更快,不过数息,就追上了众人,朝众人身上的黑索分别迅猛一划。黑索瞬间断开,化作黑气,在深暗的湖水中渐渐消失不见。

黑索的束缚一解,众人气海中原先被压制的灵力,瞬间涌溢出来,开始流向全身。众人停止了下沉,身体也渐渐开始回暖,原本几乎就要消散的意识,也渐渐集中起来。

古山白的修为是众人中最深厚的,恢复得也最快。他最先醒了过来。见其余众人皆悬在湖中,身上黑索已除,虽不知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但终是松下一口气来。然后朝最先被丢下来、也落得最深的夜无虞游去,从背部为她送入一股灵力。很快,夜无虞也睁开了眼,只是肢体还有些僵硬,未完全恢复。古山白指指上方,让她立即驭气往上而去。

风启刀和秦臻也相继醒转过来。秦臻立即过去给张怡秋输灵力,古山白则朝戚云琳那边过去。风启刀于是拉住夜无虞,快速朝上方冰洞投下的那束光亮而去。

到了冰洞口,风启刀运起修为,先将夜无虞往洞口外送去,然后跟着跃出洞口,落在冰洞旁。

风启刀等在洞口,见张怡秋也过来了,便助了她一道力,将张怡秋带出冰湖。紧跟着,秦臻也跃出了洞口。

古山白带着戚云琳也过来了,两人先后出了冰湖。

落在冰面上的六人,个个形容狼狈,脸色青白,嘴唇乌紫,四肢僵硬,**的头发和衣服表面已经结起一层冰凌。众人连忙向自己的衣服掷灵力,否则,**的衣服立马就会变成冰块。

待衣服头发干得差不多了,众人站在冰面上,看向四周无边无际的茫茫雪原。天空虽然蒙着白雾,但跟险境相比,这里已经能够见到太阳,虽然阳光根本没有温度,但还是让众人感觉温暖。

古山白说道:“东南方向有一片雪山,我们先去那里寻处地方修整。”

其他人也早不想待在冰湖上了。看着面前的冰洞,冰冷和窒息感会再次涌来,令人倍感不适。而先前没有灵力支撑的身体,几乎已经透支,都有了不同程度的虚损,需要时间进行修复。于是很快唤出灵剑,往雪山飞去。

飞近雪山时,才发现,巍峨高大的雪山,山峰一座接着一座,只是不见山中有路可行,更不见有任何可以遮风挡雪的洞穴。

夜无虞的右前方突然刮起一阵风雪。风雪来得很突兀,规模也不大,就在原地盘旋而起,然后停留在半空。待夜无虞看过去时,便往前移去,又突然往下方一拐,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夜无虞心中一动,忙道:“大家快跟上去。”

秦臻不明所以,问道:“跟什么?夜姑娘,你看到了什么?”

夜无虞指着右前方,道:“往那里去,跟着那阵吹过来的风雪。”说完,便先往前追了过去。

风启刀对余下众人道:“走吧,无虞说得没错。”说完,也跟了过去。

古山白朝其他人点点头,四人也跟了上去。

右前方的一座雪峰下,有条狭窄且凹进去的山道,因被上方山壁遮挡住,很难被发现。进入山道,降低高度,往前行一段距离,转过两座山峰后,前方突然就开阔起来,是一处四周被山壁合围的山间井谷,谷中覆盖着厚厚积雪。其中一面山壁上,有个入口狭窄的冰洞口,从洞口看进去,洞中倒是十分宽阔。

那阵引众人进来的风雪早已消失,夜无虞站在洞口等着大家。

其他人很快到齐,落了下来。

秦臻看着冰洞,意外地说道:“夜姑娘,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冰洞?位置隐蔽不说,看起来还十分宽敞。”

夜无虞道:“不是我发现的,是先前那阵风雪带大家过来的。我们先进去吧。”

所有人都进了冰洞。洞中十分干净,除了千年不化的冰柱冰石冰床外,再无其他任何异物。

刚刚经历过一番生死瞬间,突然寻到这么个安全适宜的地方,所有人立即寻了合适的位置坐下。古山白依照习惯,给冰洞洞口设下结界。

见古山白设结界,夜无虞刚想说什么,想了想,又忍住。虽然这地方,她心知应该安全得很,不过,亦不好得明说。

大家陆陆续续闭上了眼。

风启刀轻声道:“无虞,先疗伤,有什么待会儿再说。”

夜无虞点点头,最后朝洞口方向看了一眼,就闭上了眼。

静谧的雪山冰洞,纯净的天地之气,时间在此处的流逝如同丝绸般顺滑。众人闭上眼,不知不觉就过了大半日。身体的寒意已经全部被祛除,充沛而温暖的能量再次充溢四肢百骸。待再次睁开眼,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再苍白,嘴唇也恢复了血色。

洞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但这个洞穴却十分特殊,其中几根粗壮的冰柱,含有某种特殊晶体,进入夜晚后,洞中反而亮起了微微的淡蓝光芒。

见所有人都醒转过来,秦臻忍不住心头的好奇,继续问道:“夜姑娘,你为何知道那阵风雪会带我们到这里?那风雪莫非是什么雪域精怪所化?”

除了风启刀,其他人显然对此都很好奇,包括古山白在内,于是,四人都朝夜无虞看过来。

夜无虞淡淡笑着说道:“不是什么精怪,是灵鹿在给我们指示。”

秦臻惊道:“灵鹿?你是说那只雪域的灵鹿?就是据说整个雪域只此一只,自生自长自灭,许多修行人前来向其寻求鹿角,但一百个人来九十九个都会空手而归的那只灵鹿?”

夜无虞点点头,道:“嗯,就是雪域的灵鹿。”

秦臻不可思议地看着夜无虞,似乎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张怡秋眨眨眼,道:“夜姑娘,你怎么知道那风雪就是灵鹿,莫非,你同灵鹿很熟?”

夜无虞微微垂下头,老实地说道:“其实,不算很熟,只是认识吧。”

一股寒风裹挟着细密的雪花,突然从设着结界的洞口吹进来。风雪穿过结界,并没有破坏结界,更像是,视结界为不存在。众人皆是一惊。古山白更是神色骤变。他的结界居然根本挡不住这阵涌进洞来的风雪?!

风雪吹进洞来,停留在众人前,一个男子温和的声音突然响起:“夜姑娘,听你那样说,在下很难过。”

众人在惊愕中,齐刷刷地朝夜无虞看过来。

夜无虞感受到众人惊异的目光,脸一热,张了张嘴,却不知要说什么了。

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夜姑娘,出此洞穴,往东十里,你一人来。”也许是注意到此话一出,除风启刀之外的人,个个惊异更甚之前,于是又温温和和地补上一句:“来向在下道歉。”说完这句话,风雪在原地打了个旋,很快就消失不见。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寒气,能证明之前这里吹进来过一阵冷风白雪。

这次,连风启刀都忍不住转过身看向夜无虞,深邃平静的目光中,闪着点点光亮,说不上来是揶揄、是不满、是意外、是困惑……总之,那里面的情绪貌似有点复杂,不太容易解读。

至于其他人的目光,唉,那就算了,不去一一看了吧……夜无虞于是尴尬地笑笑,道:“那,各位,我就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说完,又转身看了风启刀一眼。这次,风启刀冲她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夜无虞终于觉得心中不那么愧疚了。

古山白已经撤了结界。同时反应过来,刚才设结界时,夜无虞欲言又止的眼神是想说什么了。不过,他想的倒也并非完全正确。因为之前夜无虞所想的是,如果设了结界,灵鹿要进来找他们会不会被挡住?夜无虞其实也不知道,修行者设下的结界,在一只天生天长且已经活了几百年的雪域灵鹿面前,就如同空气一样。

夜无虞很快闪身出了冰洞。

洞中静默片刻后,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风启刀看过来。

风启刀暗自感到一丝无奈,真想扶额轻叹一句:唉,无虞,看你留下的这一堆问号……

果然,秦臻很快就开口了:“风道友,夜姑娘怎会跟雪域中的灵鹿这么熟?”

然后是四双期待的眼睛静静看着他。

看来,这个问题恐怕避无可避,即使现在自己说不知道,不清楚,等夜无虞回来,他们照样还是会问她。而以夜无虞的性格,定是会讲个清楚明白。既是这样,不如就自己先大概替她解了众人的困惑吧。谁让现在众人已经基本修整好,个个清醒又精神,于是兴致高昂地进入了晚间夜谈时间。

风启刀于是道:“去年,无虞来过雪域一次,为了帮个至亲之人求灵鹿角以救命,就这样,认识了灵鹿。”

所有人都很意外。未曾想到,夜无虞年纪轻轻,却已来过雪域一次,还成功求得了灵鹿角。看起来,她同这只灵鹿的关系,呃,还真是不一般。

其中最过惊讶的,是戚云琳。这一路重新遇见,种种经历早已让她看清,如今的夜无虞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毛小豆,虽然她根本不明白,她是怎样从当年的那种状况中恢复过来的,还修出了上乘修为,来过她从未来过的雪域。

秦臻点着头道:“原来如此。”

张怡秋感叹道:“灵鹿角那么难求,前一次出现在世间,好像还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没想到夜姑娘居然也有这样的机缘。无缘的人,据说灵鹿连面都不会露。”

秦臻突然眼睛一亮,道:“刚才在冰湖下救我们的,难道就是灵鹿?”

很有可能。大家只能这么说。而且很明显,如果确实是灵鹿所救,那估计都是因为夜无虞的原因。于是,除开风启刀的其他人,虽未说出口,却越发觉得夜无虞同灵鹿的交情十分不一般了。

古山白没有问任何问题,只静静听着其他人交谈,心中暗自感叹:果真,小豆回了夜家寨后,大概是遇到什么亲人了,而她过去五年的生活和经历,早已是他无法想象的了。然后,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问道:“风道友,去年火棕门收到夜家寨传来的消息,说寨中有人前往雪域寻找药材,曾遇见过带有黑气的雪人怪。遇见雪人怪的夜家寨人,不会就是小豆吧?”

风启刀点点头,肯定道:“没错,就是无虞遇见的。”

再次提起邪魔之气,氛围变得严肃。

古山白沉吟片刻,缓缓道:“那看来,今天那只黑蛾会出现在此,恐怕并非偶然。”

风启刀也说了自己的想法:“元神能够化形的那个人,或许就是偶然间发现了那条神秘通道,才进入了险境。”

古山白点点头:“估计就是如此。”

风启刀道:“通道中的那个传送法阵十分特别,看起来根本不是用灵力所建。”

古山白道:“确实并非灵力所建。就连那个通道,也是十分罕见。”

秦臻道:“会不会是什么现在已经失传的秘法秘阵?”

古山白道:“很有可能。彘奔险境的禁地,之所以历来被视为危险而不可涉之地,就是因为那里可能存在许多不可想象之物。”

秦臻道:“雪域一直往前走,如果能够跨过雪涧深渊,据说就是千年前魔族所在的寂北荒地。”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沉重。寂北荒地,那几乎已经是个被世人遗忘的地方。在世人的认识中,北方林海已经算是人世间的尽头了,因为凡人根本就不会进入广袤的雪域。会进入雪域的,只有修行人,且多了为了寻找救命药材,否则,一般也不会冒入。雪域尚且如此,更加偏远死寂的寂北荒地,逐渐被世人乃至被修行界遗忘,也就在所难免了。

而现在,离寂北荒地最近的雪域,再次出现同邪魔之气有关的线索,那么,那个未曾露面的邪修,会不会真的就藏身于寂北荒地?仔细想想,这是十分可能的。若是修行人,常年待在死寂且灵气稀少的寂北荒地,恐怕生活和修行都难以为继,但邪修修为深厚,所修又是邪魔之气,待在荒地应该不是问题,加之荒地常年无人踏足,藏身在那里,再安全不过。

大家做着各种猜测,晚间夜谈的时间,也在慢慢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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