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看着昏倒的男人,眼底平静地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对上江翊的目光,态度冷冷:“老毛病,劳烦把他抬到那边去。”
江翊把人抬到石床上,安稳放下,才算送一口气,转眸对上一旁的阿瑶。
心底已经被疑惑填满,还有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阿瑶眼中平常,似乎早已习惯,朝江翊做了个请的动作。
“跟我来。”
两人顺着石头长廊往前走,带着答案,越往里面走,空气越阴冷萧条,明明是不通风的山洞密室,却感觉处处飘动阴风。
直到一处石墙前,阿瑶轻车熟路,伸手在墙上的机关接触,瞬间石壁上出现一道石门。
随之而来的带着冷气似的白烟。
两人捂着袖子,直到好一会才看清密室之中的场景。
江翊愣在原地,眼底的是控制不住的震惊,从小到大,就算是在军营中也未曾见过这样的场景。
里面别有洞天,是一片森然旷阔的地下兵库,而里面的雄兵,都是身着黑袍,连眼睛都遮盖严实,巨大山坑中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江翊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这东西是白头翁!
阿瑶转头看向江翊,两人对于这东西,似乎已经心照不宣。
走到石坑前面的香炉祭台,引着江翊过去。
两人无声拜上香柱,缓缓走上高处的瞭望台。
阿瑶站在一旁解释:“这些东西,可以毁了天下,也能救下天下,关键是在谁的手里。”
江翊指尖冰凉,伸手拂动石栏:“你究竟是谁?”
阿瑶神色平淡,转头眼神凝重看着江翊:“大凉皇帝收买覆灭我的家族,中间已经过了两代人的故事。”
江翊脑袋中一阵嗡鸣,原来是这样,一切都说得通。
还有后人存世,而这些傀儡,也没有灭绝于人世。
阿瑶并不在乎他的震惊:“九门同我家族有血海深仇,你要感谢穆姝,如果不是她,我不会帮你,也不会留你废话到现在。”
江翊看着阿瑶,明明相差不多的年纪,眼底却有融不化的冰霜:“对不起。”
阿瑶轻哼一声,别过头:“真的有悔意,就该真做点什么。”
说着转头要往外走,出了密室,在走廊被身后跟出来的江翊叫住。
“阿瑶姑娘。”
阿瑶转头:“还有事?”
江翊摇了摇头:“如今情况我已经明了,出了白头翁,还有一事相求,小姝现在的身体每况愈下——”
还没说完,就被阿瑶打断,眼底的淡漠有了丝丝触动:“如果我能救她,你觉得现在还和你费什么话。”
*
永城之内气氛格外宁静,在诡异的沉静之下,阴暗的水底,似乎隐藏了更多的阴谋。
夜色渐渐昏沉,佟正带着消息回来,城中因为江翊的失踪而军心躁动,其中有的已经暗中调动守备军城,不仅用以抵抗外族的抵抗进攻,还有城中出现的变动。
九门骑兵名冠天下,却不是一劳永逸的法宝,江翊选择回南境,定然要考虑后面的民生百姓,将大部分的兵力安排在后面,并非是危战,而是为了未雨绸缪,也为了修养生息。
时间过的很慢,每个人心里都在煎熬。
穆姝一身黑袍,墨发披散在肩膀上,随风而动,淡色的瞳孔带着一闪而过的杀意,还有风动如割刃般,整个人一扫平日的柔和,带着凌厉和淡漠。
身边九门亲随的统领,站在后面,手里捏着一块地图,夜色之中遮掩脸庞,根本看不清容颜,在厚重的面具下面出声:“夫人,已经按照您的部署,在城中安排了人手。”
穆姝从沉思中抽回神,点头:“现在城中还有多少兵马?”
统领回答:“出去留守九门的兄弟,还有八千左右。”
穆姝点头:“抽调一半,到城外眺望前台,等明日开城门时,烽烟为号,等待命令。”
统领语气带着意外:“一半?夫人现在城中躁动,若是一半抽掉,在您身边没有多少人保护了。”
想到之前江翊下落不明之前的叮嘱,心里是止不住的担忧。
穆姝眼底没有波澜,只是转头看向统领:“来的是没有血肉的白头翁,我们的将士可是有血有肉,就算八万,八十万也是一样的结果,何况现在不是考虑安慰的时候,他们有更重要的任务。”
统领知道穆姝已经猜到后面,想必有了自己的打算和计划,他身为跟在江翊身边的人,对于两个人的性格也是了解透彻。
穆姝不是站在江翊背后的女人,而是有能力站在他身边的一样强者。
可偏偏是这样的智慧,反而是两个人之下痛苦隔阂的来源。
江翊知道穆姝的反应一定会反对,可江翊拦不住她,知道后也一定会支持她的选择。
此时艰难开口:“是,夫人,您定要平安无事,不然侯爷……”
会疯的。
穆姝转头,对上统领担忧的眼神,嘴角只是淡淡勾起:“他不会。”
他不是她一个人的江翊,他的身上还有太多的责任和生死存亡。
*
天下不太平,此刻东源也是水深火热,等着阮通的是更残忍的画面。
自从上次夜会司潜和景华之后,阮通对于援助的事,只字不提。
不过现在战事吃紧,于群对于之前援助的事情只字不提。
阮通带兵成功突破外城,原本动荡的地段终于平复,除了安顿军民,还有城中诸多烧杀抢掠之后的残局,堂堂一军主帅竟然穷的叮当响。
整日奔忙,身上的旧伤复发,加上之前的情绪大起大落,彻底病了。
病的很重,噩梦连连,缓缓睁开眼睛发现父亲站在床榻前。
“爹。”
上鬓斑白,眼眸凝重,征战沙场的将军从未惧怕过什么,如今看到儿子亲人如今模样,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阮通要起身,却被老将军按住:“好好躺着。”
“我已经听说了,战事平稳,是你的朋友帮忙。”
阮通抿唇,低头:“是儿子考虑不周,不该如此草率。”
现在朝廷步步紧逼,如今无异于送人以柄。
阮老将军眼角带着苦笑,朝儿子摆了摆手:“若不是你,现如今东源城不知又要有多少尸骨。”
“可是朝廷——”
朝廷欺负阮家,打压他们,他们却什么都不能说,因为忠诚而没有威胁的军队,处处受限,正是皇权想要的。
阮老将军看向阮通,看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眼中心疼:“不,如今大凉早就不是当初的大凉,百姓未有一日太平,而边关也是无一日安稳,这问题不是出自外头,而是里面已经烂透了,阿通,你是如今阮家的当家人,你如何做决定,阿爹自然支持你,阮家镇守边关不为什么功名利禄,不过是百姓和乐,家国太平,可当下,家不像家,国也不像国。”
老将军说的隐晦中带着直白,他不愿后辈再受束缚委屈,当今应当有另一套公正的准则。
如若不然,就算死再多人,也会很快落败下来。
阮通愣在原地,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脑海中说不出的一片空白。
多年以来侍奉如平常的一切,当真能改变吗?
阮通抿唇,抿唇靠在一旁,病气带来的是脸上带着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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