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快马加鞭,根本没来得及停歇,临近永城,并没有选择进城,反而在附近镇子找了一家客栈安顿人马。
队伍中亲随乔装,穆姝特地嘱咐不能暴露身份,行为低调,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平常的商队路过。
一路上同曾三爷聊了许多,南境的问题,客栈二楼的厢房中,亲随把打探的情况给穆姝汇报一遍,到达永城的这几日,一直在寻找江翊的线索,却一直是杳无音讯。
时间越长,众人心里一点点开始做好最坏的打算。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从门外探出一个脑袋来,曾三爷拿着手里的酒葫芦。
穆姝眼眸一弯,朝着统领使了个眼神,转身朝曾三爷点头,便转身离开。
穆姝看着曾三爷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每日捧着个酒壶,跟在队伍中的原因出了穆姝,没人知道,反而没有招来目光。
穆姝专门命人采买好酒,穆姝要感谢他,年长者的经验和帮助给了她许多提醒,现在有人想要南境乱起来,便一定要乱到一定程度才会有结果。
曾三爷进来,把葫芦拴在手上:“美酒佳酿实在美味。”
穆姝感觉像面对家中长者,起身伸手请坐。
屋中剩下两人,曾三爷收敛脸上的笑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标识地图,递到穆姝手上。
“夫人想的不错,图中八成以上的米店粮仓都开始囤货抬价,如今战事吃紧,就算是乌林人打过来,也不会放着现成的生意不做,看在这背后是有人暗中安排。”
穆姝看着地图上标红的地点,眸色微微颤动:“看来永城也不是多事之地。”
想到江翊现在水深火热,心中便觉得发闷。
曾三爷看着穆姝,直言不讳:“夫人已经想好解决之策。”
穆姝摇摇头,伸手把地图妥善收到:“防患于未然,现在人马广杂,不得不小心行事。”
曾三爷身上的酒气散了几分,看着穆姝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敬佩,年少而多谋,全然不逊色于任何人,让百废待兴的九门看到一丝希望。
夜里。
穆姝朦朦胧胧做了一个梦,血腥之中梦到母亲在桑柴。
原本开阔的平地赫然出现在面前,城楼之上不断坠落巨石,伴随着巨大的扬尘和血雾残肢,场面血腥,明明站在很远的地方,还是控制不住地从胃里一阵翻涌。
军营大帐中一个同她面容相似的女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淋漓,身旁不远站着一个骨肉翻涌,满头稀松白发,身形恐怖的死人。
穆姝觉得自己整个人的汗毛竖立,从背后开始往外冒冷汗,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是白头翁。
穆姝胸口起伏,拼命想挣脱靠近女人,胸口被挤压的厉害,却挪不动分寸,发不出一点声音。
母亲……
生死之际的女人仿佛感受到不远处的呼唤,那双沾满鲜血的手颤颤巍巍抬起,朝她在的方向摇了摇手。
视线模糊,泪水顺着眼眶往下流,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这么真切地看到母亲的脸。
拼命靠近,越是用力,母亲就离她越来越远。
“娘!娘……”
发出声音呼唤的时候,已经从梦中苏醒,母亲的那双眼睛,还有血腥寒冷久久不能消散。
随后的日子里穆姝的身体越来越差,外面侍卫禀报说外面来了两个人,一直跟在队伍后面,目的不纯。
穆姝疑惑,直到看到被扣在外面的两人,瞬间愣住:“你们怎么来了?”
不是别人,是卢曼和佟正,京城一别,已经有许久没见过,久到觉得这辈子不会再见面。
对面两人看到穆姝出来的瞬间,皆是眼眶泛红。
亲随见状赶紧给两人松绑,原本还恶狠狠的卢曼二话不说张开怀抱保住穆姝,声音哽咽:“阿瑾……你心太狠了,走的不声不响地,如果不是司潜去东源,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透漏自己消息了!”
穆姝一阵错愕,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抿唇拍了拍她的背,抬眸看着佟正,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抱歉……”
佟正摇头,看着穆姝那颗心才算真正落下来,原本一肚子的话,这时候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卢曼本来心里委屈,伸手紧紧抱住穆姝,可是感觉到她病态的几乎硌得慌的背,心里酸涩的难受,放轻手上的动作,声音哽咽:“一起同甘共苦,早就是已经是家人的关系。”
没想到能遇到故人,穆姝那颗心也跟着温暖起来,同样佟正也带来东源的消息,阮通的松动似乎给事情带来转机。
穆姝看着手里的书信,似乎有了预想。
佟正不解看着她,许久未见她还是一副沉寂的样子,能平定局面未雨绸缪的人。
“主子,您助东源平定,若是后面朝廷知道,可能要波及到您,还有江侯爷……”
穆姝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事情的复杂不是一句话能说清楚,这些事也不希望他们知道太多,避开问题,语气轻松:“你们俩是不是要好事将近了?”
佟正一愣,脸上浮现一抹红晕:“我们……还没到那一步——”
穆姝勾起嘴角,声音抢先一步:“等回九门了,把你们的婚事办一下。”
佟正木讷温吞,遇上卢曼像个小太阳的性格,很幸运,两个人能相互扶持着往前走。
本来想要依着大事为主,看着穆姝带着疲惫的眼神,苍白的脸色,挠头点头:“好。”
*
穆姝没有主动进永城,反而是月如媚得到消息之后,暗中将穆姝请进城中。
现在江翊下落不明的消息根本不敢扩散,除了军中几个重要角色,几乎都是封锁消息,以防事态难以控制。
月如媚领着穆姝到了之前江翊住的军府,此处加派了人手亲卫,安全隐秘,防止有心怀不测的人暗中使坏。
穆姝迈步进屋,轻抚书桌前堆积的文书公文,衣架上挂着的氅袍墨袍,处处透着他的痕迹。
月如媚跟在后面进来,冷艳眸色中带着复杂:“夫人,侯爷临出城门前,曾叮嘱您不能来永城,此地危险。”
穆姝抬眸,脸上是淡淡地平和的微笑:“月将军,前些天去看望月老将军,他很挂念将军。”
月如媚一愣,提到父亲,眼眸也稍稍柔软:“是嘛。”
“他是个很爱你的父亲,交给你生存的本领,叫你在满是男人的军队中站稳脚跟,锻炼成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人。”
月如媚看着穆姝,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夫人——”
穆姝起身,同她面对面站着,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的眼睛很漂亮,关外的风霜淬炼出更坚毅温良的青柏,月将军不是脆嫩的花朵,反而是能遮风挡雨的大树。”
穆姝的欣赏并不掩饰,从一开始看到月如媚就觉得很奇妙。
月如媚愣住,听着穆姝的夸奖有些不自在,原本冷淡的神色微微抿唇:“夫人谬赞了。”
穆姝靠近,伸手将手腕上的翠绿色的翡翠镯子递到她手上。
月如媚看到镯子,第一反应是抽开手:“这是江夫人的镯子。”
穆姝嘴角带着浅笑,只是因为情绪变化,导致有点上不来气,转头咳嗽两声。
“月将军,我没有多久能活了,这镯子你帮我保管,好吗?”
穆姝一早便知道月如媚和江翊青梅竹马的故事,看着面前虽然面色冷淡,内心炙热温暖的姑娘,眼睛里只有欣赏和善意。
月如媚摆手,她对江翊的情感在面对穆姝之后开始变得很复杂,她不该答应什么承诺,这对于三个人都不公平。
穆姝知道她的想法,并没有强求,而是朝她摇了摇头。
“我们是朋友吗?”
月如媚点头。
“此物意义非凡,我交给我的朋友保管,若日后我回不来,你帮我交给江翊,或是成为它的主人,都是你的自由。”
月如媚眼神复杂看着穆姝,世上竟然有这样的人,能甘愿放弃自己的爱人,丈夫。
穆姝把镯子放到锦盒里,轻轻放到一边:“比起痛苦,更希望能在后面看到希望。”
她深陷这个迷潭太久了,连同血肉筋骨都被困在其中,若是不想拖累别人,只能好好的做割舍。
江翊不该是她的遗物,他该有光明的未来。
*
夜色渐渐昏沉,江翊跟着阿瑶来到一处类似山洞的洞口,拨开杂草,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径直往前走,到一处石门前停下,静静等待片刻,便听到里面一阵石门移动声音。
屋里昏暗,带着冷意,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血腥的味道。
一个满头白发,面容枯瘦的男人出现在两人面前。
阿瑶率先开口打破宁静:“他就是江翊。”
男人抬眸不语,迈步走到江翊面前。
江翊觉得周围一切都不对劲,被男人盯上,觉得后背发凉,脸色苍白彷佛一个死人。
男人拨开前面挡着眉眼的长发,诡异地凑近,似乎在用鼻子嗅着他的味道。
突然哈哈哈啊哈哈一阵狂笑,随后一口黑血从嘴里吐出来,整个人昏死过去。
江翊伸手扶住男人,冰冷的皮肤仿佛死人,四处带着冷风,到处都带着诡异,抬眸看着阿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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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第 10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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