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A城是一座民风淳朴赛哥谭的城市,这里的居民早就习惯了“一天一抢劫,三天一爆炸,五天一恐袭”的美妙生活,并摸索出了独特的生存方式:
1.每天早八点至晚七点是普通居民的活动时间,在此期间您有80%的概率正常行动,15%的可能遭遇偷盗、抢劫等一系列不威胁生命的犯罪事件。
2.如果您不幸成为了那5%,请自认倒霉,但请不要担心,当地警局有95%的可能帮您收尸,仅有5%的可能找不到您的尸体。
3.普通市民请尽量远离知名公众人物所在的场所,否则您很有可能会被牵连进包括但不限于谋杀、爆炸等一系列危险事件中。
4.成为名流富商可以获得更多的保护,使您免遭频繁的偷窃、抢劫等困扰,但遭遇绑架、枪杀等事件的概率上升,请各位市民谨慎选择。
5.Mafia是本市的特色产物,毫无疑问是普通的特产,非常普通,请不要多想。请您理解并接受他们的存在,必要时可以选择加入。
……
当然,还包括最重要的,甚至被纳入学前班教材的三条守则:
33.无论您对Mafia持什么态度,请在他们面前对教父雅威保持起码的尊重。这或许可以助您脱离危险。
34.“血荆棘”是真实存在的,但请不要谈论他,以免引来不幸。
35.“血荆棘”并不存在。
*
夜晚,雷雨交加。
A城郊外的庄园像鬼影一般伫立在雨夜中,唯一亮起的房间仿若幽灵的眼瞳,凝视着寂静的旷野。
细密的雨幕中,一抹红影飘然而至。
几分钟后,雅威的房间外响起规矩的敲门声:“father,我回来了。”
在雨夜造访的是位年轻人,身形单薄,肤色白皙,红发湿漉漉地黏在脸侧,从暗色的披风兜帽中探出。
雅威示意他进来。
年轻人没有动。他盯着被水洇湿的地毯,怕肮脏的雨水会进一步弄脏房间。
“没关系,进来吧,”雅威说,“米迦勒,不要让我久等。”
米迦勒低声应下。他解开扣子,将湿透的外衣扔到门外,只留下一件衬衫和贴身长裤。
抛去宽大的外袍后,少年的身躯更显纤细,让人看了忍不住担忧他的健康。可少年佩戴在手腕内侧的袖箭,短靴里侧的匕首,大腿外侧的手枪,无一不昭示着他的杀伐果断。
他是年幼却经验丰富的狮子,兼有狼的敏捷和耐性。
米迦勒一板一眼地汇报任务情况,长睫半垂,仿佛脚下的地毯是小城里最美的姑娘,迷人得让他移不开眼。
许久未见,他们似乎生疏了不少。雅威有些不满。
报告结束,雅威没有立即说话。
若换了旁人,恐怕早就惴惴不安地开始讨好,偏偏米迦勒是根木头,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仍旧盯着地毯。
雅威将手伸到他面前。
僵持片刻后,米迦勒顺从地俯身,捧起教父的手,将吻印在洁白的手背上。
随后他依次关掉房间内的数盏灯,一片昏暗中,雨水击打玻璃的声响传递出暧昧的信号。
凄凉的雨声里,悄然混入一句句夸赞。
“你曾起誓,愿意为我献出一切。”
“是的,father。”
“现在呢?”
“father,请您相信,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的誓言都不会改变。”
“很好,我要给你一个新任务。米迦勒,为我杀掉一个名叫路西法的男人,杀掉这个挑衅我们的外来者。”
“father,我会亲手将他的头颅献给您。”
“好孩子。”
不知何时,风停雨息,拨云见月。
摇晃的月光中,大片血色的荆棘自少年裸露的脊背上浮现,蜿蜒盘旋至隐秘的角落。
*
在A城生活的人,都知道这里有一位无冕之王。
他从未公开露面,永远低调行事,但没人敢挑战他的权威——或者说,没有“活人”敢。
可有趣的是,世界上从不缺乏拥有挑战精神的人,这种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越危险,越趋之若鹜。
路西法就是这样的人。
他原本管理着一个港口城镇,每年都会有大量资金流入自己的钱包,但或许是钱赚够了,又或者是对日复一日的生活感到了厌烦,总之,他想要挑战一下更高难度的游戏。
他将目光投向声名远扬的A城。
扳倒所谓的无冕之王,听起来很有趣。
路西法连夜动身,带领心腹来到新城市,开始重建自己的领地,并逐渐将手伸向“无冕之王”的口袋。在此之前,从未有人敢与雅威抢生意,路西法偏要当那第一个。
傲慢招致灾祸,他陆续收到了数份来自A城Mafia的“欢迎大礼”,最严重的那次险些将他炸成两半。
不过也只是险些罢了,路西法完好无损地活了下来,并发表胜利宣言——原来A城的艺术就是爆炸啊!
近日,A城公报刊登一条重磅新闻:为了庆祝又一次暗杀失败,路西法决定举办一场舞会,并邀请城中有名的淑女绅士一同参加。
这下三岁小孩都能看出来,他在挑衅雅威了。
名流富商们百般推辞,生怕得罪本地的Mafia,但在路西法的“友好劝说”下,只得苦哈哈地戴上各种能防弹的东西前往会场。
日落月升之际,舞会开场。
*
为了参加舞会,米迦勒突击了几天交谊舞。
事实上,他很早就学过各种舞步,但这次情况特殊,他需要扮成莫恩家族的千金潜伏在路西法身边,因此需要学习女步。
这项建议由雅威提出,他例举了数条伪装成女性的好处,米迦勒没有丝毫异议,只是疑惑为何father看起来格外高兴。
雅威没有回答,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将话题引到别处。
米迦勒:“?”
算了,father自有他的道理。
舞会当天,米迦勒扬起优雅的微笑,捏着嗓子,混入舞池的男男女女中。他将手搭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肩上,眼睛在舞池中穿梭。
“小姐,您的眼睛很灵动。”男人隐晦地批评他的不专心。
米迦勒浑然不觉:“谢谢。”
男人语塞。半响,他重振旗鼓:“美丽的小姐,下一首乐曲响起时,不知您可否继续与我……”
米迦勒的余光恰好瞥到熟悉的侧脸,他记下路西法的位置,干脆利落地转身,把男人晾在原地。
他一边观察路西法周围的守卫分布,一边缓步靠近。
如果对方的防卫十分松懈,那他当然不会放过送上门的机会。
二十米。
十米。
一米。
在他停下之前,路西法抢先转身,与他对上视线。那双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几乎看不清瞳孔,有些渗人。
米迦勒提裙行礼。
“我记得你,”路西法彬彬有礼道,“莫恩家族的千金,凯瑟琳·莫恩小姐,对吗?”
米迦勒的眼里流露出适当的惊讶与欣喜:“没想到您会记得我……”
“记住邀请函上的每一个人,是主办方的基本礼貌,”路西法伸手邀请道,“那么,凯瑟琳小姐,你愿意与我共舞一曲吗?”
米迦勒不着痕迹地皱眉。
路西法这么主动,是否太刻意了?难道他这么快就暴露了?
一连串疑问浮现,米迦勒面上还是欣喜地笑,迫不及待地伸手回应。
路西法表现得很绅士,手掌虚虚贴在后腰,保持着尽量少的肢体接触。米迦勒的眸光暗了暗,从这个细微的动作中确定自己还未暴露。
轮到他旋转时,米迦勒快速地比了个手势,下一秒,数道枪声齐声嘶鸣,四面八方向两人袭来!
“低头。”路西法的呼吸喷洒在耳侧,顷刻间,两人位置调换,路西法将“少女”扣在怀中,就地翻滚到长桌后。
同一时间,另一阵枪声不甘示弱地响起。路西法的下属开始反击。
枪林弹雨中,米迦勒摸上手腕内侧的袖箭。
只需轻轻一扣,机关启动,袖箭便会刺穿路西法的心脏。
米迦勒想:这次任务目标与其他人并无两样。一样的脆弱,一样的无趣。
小指勾动机关的瞬间,一只手倏地攥住他的手腕。米迦勒一惊,却见路西法皱着眉,眼睛盯着他的手:“你受伤了。”
米迦勒:“哦……”
father的手下虽有意避开,但他与路西法靠得太近,误伤很正常。况且子弹只刮掉了浅层的皮肉,并不影响他的行动,米迦勒便没有在意。
从前,只有father会在乎他身上的小伤。
一晃神的功夫,路西法已经缠好伤口,从桌下翻出去反击。他的枪法很准,弹无虚发,可他却有许多额外的花哨动作,像只开屏的孔雀般展示自己。
雅威一向不喜这类华而不实的做法,连带着米迦勒也对此产生偏见,可今日一看……不,这些多余的动作毫无疑问是累赘,只是路西法本事高强,才克服了缺陷。
最终,“孔雀”胜利了。
可怜的老莫恩死在了枪战中,米迦勒扑过去,佯装痛哭。
“亲爱的凯瑟琳,请节哀。”
“我只有父亲一个亲人了,您让我怎么能接受……”
“你可以把这里当成你的家。”
“您真是善良,愿天主保佑您!”
米迦勒顺利留在庄园。
夜晚,他开始复盘。
路西法对他,或者说对“凯瑟琳小姐”太没有防备了,甚至可以说是主动。
如果不是他喜欢“凯瑟琳小姐”,那就是另有图谋。
对路西法而言,这大概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若“凯瑟琳小姐”只是普通的富商之女,此举可以赚取莫恩家族的支持、资金和名声;若“凯瑟琳小姐”是杀手,他就又有机会打压father了。
米迦勒决定试探他的态度。
翌日,路西法邀请他共进晚餐。
烛火摇曳,桌上琳琅满目的美食散发出诱人的香气,米迦勒粗略一看,都是“凯瑟琳小姐”爱吃的。
米迦勒心情复杂。
路西法支着下颌,装模作样地微笑:“请。不必拘束,把这里当成家就好。”
米迦勒柔柔弱弱道:“感谢您,善良的先生。”
用餐途中,路西法问了许多问题,诸如凯瑟琳小姐的兴趣爱好,家庭环境等等。米迦勒对答如流,实在回答不上来的,就用雅威教他的万能句式糊弄过去。
不管他说什么,路西法始终都用一种很诡异的眼神看着他。
米迦勒心情复杂到有些食不下咽。
路西法问:“有心事?”
米迦勒踌躇片刻,下定决心,身子一歪,倒在路西法怀里。
浅淡的馨香立刻将他包围。
“你怎么了?”路西法担忧道。
“先生,我有些头晕。”米迦勒声音很低,像是在撒娇。
他靠在路西法的心口,敏锐捕捉到了错乱的心跳。
不是吧?路西法还真对他一见钟情了?
米迦勒心情复杂到无以复加。
——好孩子,杀掉他。
雅威的话忽然浮现,米迦勒眼神一凛,甩开脑中的杂念,准备用餐刀了结路西法。
“砰!”大门被撞开,几个大汉拿着枪,跌跌撞撞地闯进来。
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米迦勒老老实实地倒回路西法怀里。
路西法皱眉:“谁让你们闯进来的?吓到凯瑟琳小姐怎么办?”
下属连连道歉,说事情紧急,迫不得已才闯进来,路西法歉意地冲米迦勒颔首,在好几把枪的保护下提前离开。
可恶。米迦勒面无表情地想。
他在房间里找到一份报纸,上面印着舞会的报道,标题是——致A城不灭的传奇路西法。
不灭的传奇吗……
那就拭目以待吧。
烛光晚餐拉开刺杀的帷幕,那次之后,米迦勒尝试了无数次暗杀,结果无一例外是失败。
每一次,路西法要么被中途出现的下属“劫走”,要么就是出现各种意外——比如脚滑,扭头,突然转身等——导致他躲开了匕首。
这是什么运气?米迦勒不懂,又一次失败后,米迦勒阴阳怪气道:“先生,天主真是青睐您。您一定经常去教堂吧。”
“抱歉,我不信上帝。”路西法委婉道。
“你想说,你只是单纯的运气好?”
“运气好?亲爱的,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路西法不可置信,“我刚刚差点被绊倒!”
米迦勒:“……”
他刚刚因此没能割断路西法的喉咙。
他终于感到棘手。
难不成真让路西法成为“不灭的传奇”?father肯定会不高兴的。
不等他制定新的计划,路西法邀请他去骑马。
马场上,路西法率先发问:“亲爱的,你听说过‘血荆棘’吗?”
米迦勒对他故意称呼“亲爱的”已经习以为常,他不动声色道:“当然,A城很有名的传说。”
“传说?有意思的说法,你觉得他并不存在,对吗?”
“不然呢?先生,没人见过他,甚至没人知道他是男是女。倘若真有这么一个人,那他肯定会留下些蛛丝马迹。”
“我倒是可以说上几句。”
米迦勒的眼神暗了暗,摸上袖中的匕首。
路西法继续道:“我们假设他真的存在,那么,他应该是一名身材纤瘦的少年,身高近似高挑的成年女性,善于易容,比起枪术,更擅长体术,而且非常受雅威喜爱。”
米迦勒的手心溢出细密的汗珠。
“你不问问我怎么知道的吗?”
“先生,您怎么知道的?”
“不告诉你。”
“先生……”
“好吧好吧,我说,别露出那种表情,亲爱的,”路西法笑道,“这都是我的猜测。”
“血荆棘能出没于各地,却不留下一点痕迹,除了本身技术高超外,他一定有一个不引人注意,能混入人群的体型,以及一张泯于众人的脸。但再普通的脸,被看见的次数多了,总会留下些许印象,所以血荆棘选择了易容,借助体型优势,他可以顺利伪装成女性。”
“传闻血荆棘出没,神鬼不觉,而哪怕是装上了消音器的枪,发动时也不可能毫无声响——最重要的是,我去过不少传说里血荆棘动手的地方,那里的血迹形状可以证明,他喜欢用匕首。”
“至于受雅威喜爱……哈哈,我若是他,一定也会喜欢血荆棘,”路西法顿了顿,装若无意地补充道,“毕竟,这么得力能干的手下可不多见。”
“你很聪明,先生。”
不知不觉,米迦勒已经落后半步,匕首悄然滑入手心,直直刺向毫无防备的后背。
“砰!砰!砰!”
一颗子弹射中马的大腿,马被惊得嘶鸣,横冲直撞,险些将米迦勒甩下去。待稳住身子,米迦勒双腿发力,跳下马,躲到掩体后。
一同躲过来的,还有路西法。
他一来,先检查“凯瑟琳小姐”有没有受伤,米迦勒任他摆弄,一门心思想着这场突然的袭击来自哪方势力。
恍惚间,他的余光瞥到一抹亮眼的银色。
那是……雅威。
father从未干涉过他的行动,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米迦勒僵硬扭头,望着路西法担忧的面容。
其实不需要疑惑,不是吗?
他感到心跳加速,一手锁住路西法的脖颈,匕首高举——
“你要杀了我吗?血荆棘?”路西法平静地问。
米迦勒顿了一下。
动手吗?他应该动手。
可为什么,他的手在抖?
*
米迦勒失败了。
他又没能杀掉路西法。这个念头充斥着他的脑海,米迦勒仿若幽魂般撤离现场,回到雅威身边。
“你有什么想说的?”雅威的声音,随着冰块撞击杯壁的叮咚声响起。
他将酒杯递给米迦勒,自己靠在软椅上,啜饮另一杯。
米迦勒垂眸,盯着酒液中的倒影:“很奇怪,很诡异……”
“简而言之,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败,”雅威道,“我一直在注视你,你完全有机会割断他的喉咙。但你没有。”
“……是的,father。”
雅威静静地望着他,眼底弥漫着晦涩的情绪:“你还有别的话想告诉我吗?”
“任您处罚,father。”
房间回归寂静,良久,一声轻叹搅乱了空气。
厚重的毛毯有很好的收音性,但米迦勒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窸窣声,并且瞬间计算出距离。
他并不抗拒即将到来的惩罚,早在十三年前,雅威将他从野狼群的嘴里救出来的时候,他的性命就属于他了。
“我很失望,米迦勒。但不是因为任务失败,你明白吗?”
米迦勒的眼睫猛地颤动了一下。
下一秒,他被强行从地上扯了起来,雅威的眼睛近在咫尺:“回答?”
“我……”
“我……不明白。”
那时胸腔中翻涌的情绪究竟是什么。
他不明白。
无法回答father的问题,是他的错。
卡在咽喉处的手逐渐收紧,窒息和干呕感迅速侵蚀感官,眼前一片朦胧,雅威的金色双瞳在夜色下闪现出冰冷的金属质感。
“砰!”
他被扔在床上。
*
一场愤怒的情事过后,米迦勒被雅威软禁了。
他没有逃离的想法,离开雅威,离开Mafia,他又能去哪呢?
这段时间雅威很少回来,偶尔几次还是深夜,米迦勒一睁眼,就看到雅威坐在床边,幽幽地望着他,眼里流露出些许杀意。
米迦勒没有反抗。
father静默片刻后,又自顾自地离开了。
有时候,米迦勒想问问路西法的现状,但雅威一听他提起路西法就不悦,其他人也守口如瓶。
好在,他很快就亲眼见到了路西法。
凌晨的月光凄厉苍白,雅威捏着他的后颈,将他从被窝里提溜出来。
他穿着皱巴巴的睡袍,稀里糊涂地跟着雅威来到教堂顶部的房间。
A城很多人出海前习惯来教堂祈祷,因此最初的建造者将地址选在了临近码头处,从顶部可以俯瞰整个近海。
雅威推开窗户。
月光倾泻而下。
伴着接连不断的火光。
恐怕那位神父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这个聆听圣音的神圣之地,会变成一场杀戮戏剧的最佳观众席。
米迦勒死死盯着被团团围住的身影,敏锐捕捉到路西法身上溢出的血迹。
下一刻,他们对上视线。
紧接着,一只苍白的手覆上他的双眼,雅威强硬地掰过他的头,吻住他的双唇。
米迦勒不知道路西法是什么表情。
因为当雅威放开他的时候,他只见到了路西法坠海时溅起的水花。
*
那场围剿过去了数年,路西法坠海时溅起的水花像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时常将他拉入梦魇的深海,直至在梦中窒息。
米迦勒偶尔会怜悯他,因为这种死法很可怜,很低效,如果由他动手,路西法就不必遭受这样漫长的折磨。
但话又说回来,正是因为他没能下手,路西法才会落得这种结局。这点他只能怪当初不知道犯了什么傻的自己。
也有人曾偷偷问他,有没有怪雅威。米迦勒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没理他。
father当然是……没错的。
连绵的阴雨天过去后,A城迎来了难得的晴天,很多人都选择外出散步,享受稀有的阳光。米迦勒也不例外。
他坐在咖啡馆的角落,大半个身子沐浴在暖阳里,手捧的咖啡却是冷的。窗外行人来来往往,吵吵嚷嚷,米迦勒看了片刻,准备离开。
街道上,有个不长眼的家伙撞到了他的肩膀。
米迦勒皱了皱眉,偏头的瞬间,那人轻声道——
“好久不见。”
米迦勒猛地回头。
他瞥见黑色风衣扬起的衣摆,消失在街巷拐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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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血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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