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话未说完,一道剑气率先劈了过来,伴随着小鹿儿的喊声:"怪物,你藏得可真深!快来吃我一剑!"
芙汐拽过曾满闪身一躲,那剑气便劈到了地上,还抖落一枝槐叶。
陆子寞也紧随其后。
芙汐眯了眯眼,看着二人叹了口气:"我本不欲杀你们,谁成想你们这般不识趣。”
说时迟那时快,她随手甩出一道结界罩住曾满,摘下竹笛便朝小鹿儿二人划出一道攻势。
而他们二人又岂会站着不动?
待那攻势近了,他们极为默契地向两侧闪去,陆子寞再次使出玄琼剑法,而小鹿儿一手握着匕首,一手凝成法球,向芙汐背后击去。
一时间,三人打得难舍难分。
可天知道,小鹿儿心里慌得一匹。
她曾经在天界随意惯了,每天吃吃喝喝,偶尔同师尊学一学法术,更何况天界详和的很,即使真的有事,也轮不到她这个法术低微的小仙上场。
因而她从未打过如此事关生死的架。
但所幸陆子寞的剑法占了上风。
先前她听疏稚说,陆子寞的这套剑招复杂多变,常人极难看清,也极难破招。
可她却觉得疏稚的话多少有些夸大,陆子寞的一招一式不都清晰得很嘛,甚至她都知道她该在哪个间隙出手,在哪个间隙躲开。
芙汐手中竹笛似剑,起先接招时游刃有余,渐渐的竟开始有些应接不暇。
她腹部有伤,殷红的血染红了鹅黄色的衣裙,格外触目惊心。
突然间,她似是找到了陆子寞的破绽,竹笛刚要敲上他的肩头,却被一个法球打歪。她吃痛,一时竟松了手,而也正在此时,陆子寞的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竹笛在地上滚动,滚进了草丛里。
"说,你为何伤人!"陆子寞冷眼看她。
芙沙跪坐在地上,长裙散开,如一朵血花。
她仰着头看陆子寞,眼中满是不屑:"我何曾伤人?"
"我都看到了,当时在花轿外是你掐着阿芙的脖子不放,她都被你掐晕了,还说没有伤人。"小鹿儿拍了拍手上的微尘。
谁知芙汐听到此话,眼神突然凌厉起来,刚欲动弹却立马被脖子上的剑逼了回去。
她看了眼脖颈上那泛着冷光的剑,冷笑道:"那是她罪有应得!"
"哈?"小鹿儿不明所以。
芙汐依旧紧紧盯着小鹿儿,笑意却愈深:"你真的了解她吗?"
"你什么意思?"
然而小鹿儿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疏稚的声音。
原是疏稚二人领着江瑜和刚醒不久的江芙赶来了。
"阿芙,你醒了?"小鹿儿忙去瞧她。
江芙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欺瞒的歉意,但随即她看到了跪坐在剑下的芙汐和结界中的曾满,便无法克制地流露出了恨意。
"她……"江芙刚被掐过,细长的脖颈上赫然有一道淤痕,造成她的声音微哑,连声线都有些发颤。
小鹿儿止住了她的话头,转而问道:"阿芙,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同这个人认识吗?当时在花轿那儿你为什么要……"
然而话未说完,便被芙汐的笑声打断:"你问她,她又怎么可能告诉你!"
她的笑声凄厉,连身子也因这笑声微微抖动,锋利的剑刃亦因她这一动作划开了她颈部的肌肤,出现一条细长的血线。
"你们都不知道,她根本就不是名伶江芙,而是那被抄家流放的京城姜家之女!”芙汐说着,转头看向结界中的曾满。
而曾满使劲拍打着结界,嘴里在说着什么,可结界隔音,众人只见他焦急的神色,却不知他到底说了什么。
"你与她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江芙依旧注视着曾满,眼眸之中情意流转。
可突然之间,她灵力暴涨,众人一时不察,纷纷被击飞出去,陆子寞也被那灼热的灵力击飞出数米之外。
刹时间,空中乌云密布,狂风呼啸,槐枝上的祈愿牌被吹得"啪啪"作响,有几块甚至裂成了两半。
芙汐摆脱子桎梏,停在空中,血色的衣裙不停翻飞,云层之中滚动的金色纹路破云而出,降落在她指尖,逐渐聚拢,堆积成一个巨大的法球。
而寺中梵音未歇,在如此诡异的景象之下,显得愈加可怖。
在那般疯狂的狂风之下,除了结界中的曾满,其余人都好不到哪儿去,更别提毫无灵力的江芙和筋脉被封的江瑜。
疏稚被疏不问护着,比旁人稍微好些,但也比旁人先看到眼前景象,心头大骇。
她想起她在一本讲鬼怪的书中看到过,人死后入轮回,而若心中有极强怨念,乃成鬼,徘徊于人间。但人与鬼之间还有一物,名为尸魂。
尸魂形成条件极为苛刻,主要条件便是死时魂魄乃上界仙魂,其次便是自愿舍去仙身,任其腐坏,徘徊人间,以魂魄承载生前仙力,如此才得以成为尸魂。
尸魂无影无形,徘徊于人间的魂魄也极为脆弱,过不了几年,就会因仙力灼烧魂魄而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因而,即使尸魂做出多么十恶不赦的事都不会受到天谴,但在这数十万年来,也只出现过一具尸魂。
而这一具尸魂,仙力强大,还未做恶,便因其魂魄无法承受而消散了。
可眼前的这个尸魂……
疏稚不敢想,她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又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才能拥有这般能搅弄风云又亘古不灭的力量。
"小鹿儿,别去!"疏稚见小鹿儿站了起来,想要破风飞上去,立马喊住了她。
"那是尸魂!"
这一喊,不止小鹿儿愣住了,连陆子寞也愣在原地。
试问这仙界之人,何人不曾听过尸魂的名字。
不归仙道,逆天而行,扰乱凡界因果。尸魂在仙界是明令禁止的。
然而无人知道尸魂长什么样子,所以小鹿儿和陆子寞根本没有认出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狂风愈加猛烈,小鹿儿扯着嗓子喊。
风刮得几人耳朵生疼,疏稚刚想答话,却猛地灌进一口风,她忙用手遮住口鼻,继而道:" 尸魂的血可助其法力增长,且瞳孔此时为白色!"
风声将她的话吹得断断续续,而也正在此时,芙汐手中的法球金光四射,如同闪电般疾驰而下。
电光石间,陆子寞将手中的忘尘剑向上一抛,飞速结出了一道法障,那金光就此停住。
然而,空气中带着淡淡腥气的血珠乱飞,再一抬眼,法障之上一片腥红。剑锋所指之处,赫然出现一双白瞳。
可还未等小鹿儿反应过来,陆子寞猛地喷出一口血,头顶的法障也随之出现裂纹。
"陆子寞!"小鹿儿慌忙跑过去。
只见他面色苍白,唇色却被鲜血染红,单膝跪在地上,却依旧强撑着身子。
"我没事,只是这灵力逆流,用这样的术法总是得付出些代价。"他看着小鹿儿摇了摇头,又将目光转向上方的芙汐,"或许只有玄琼剑法能压制她,只恨我学艺不精,若是习得了九成……"
"你快别说了,"小鹿儿打断他,"你都伤得这么重了,之前还中了毒,万不可再用灵力了。"
"无碍,我已向天界传信,估摸着援军很快就来了。"陆子寞看着小鹿儿,神色认真道。
他的眼瞳如一池深潭,倒映出她的影子。
那眼神之中,有着隐忍与痛苦。他即便是这样了,也用颤抖的手撑着自己站起来。
他抬头看着芙汐,那眼神之中,带着分不易察觉的决绝。
“再怎么样,这也是我该历练的,总得撑到援军来吧!"
可话落,他就被小鹿儿按住。
"你别去,"她深吸一口气,"我去。"
头顶的法障裂纹不断延伸,明显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可你明明没有练过剑,更不会玄琼剑法!"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学东西一向快。"
“小鹿儿,战场非儿戏,我怎么可能让你冒这个险!”
“我没有儿戏。”小鹿儿安抚性地拍了拍陆子寞的肩,“陆子寞,我这个人呢,有点儿贪生怕死,没有把握的事情,我是万万不会上的!”
说罢,小鹿儿飞身上前,握住了陆子寞的那把忘尘剑。
说来也怪,她以前明明是最贪生怕死的,遇到什么事情,肯定不会去做那个出头鸟。
然而当她看到陆子寞眼中的自己时,竟不知从哪儿冒出了替他上阵的勇气。
不对不对,应当是她觉得陆子寞现在太惨了!而这什么玄琼剑法,她其实并没有觉得很难。
手中的剑有些重,她尝试着挽了个剑花适应了一下重量,回忆起先前陆子寞的剑法。
不知不觉中,她只觉自己也站在了陆子寞练剑的那棵棠花树下,一招一式在她手中宛若提前演练过,剑刃的破风声在她耳畔格外清晰。
那一瞬,落英缤纷,她的剑法越来越快,将落下的棠花瓣尽数斩为两半。棠花瓣带着汁水的潮意,贴在了剑身上。
而站在法障下的陆子寞看到眼前一幕,震惊地说不出话。
她……竟真的会玄琼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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